“老婆子,我回來了!”話音剛落,就見一人卷起門簾,走了進(jìn)來。正是鄧嘉的爺爺鄧杰鄧?yán)咸珷?,老爺子頭戴黑色幞頭,穿著靛藍(lán)色的錦繡對襟長衫,紅光滿面。
“媳婦給父親請安了!”劉蓮立即站了起來,對老太爺行禮。
“好!這兒沒有外人,不必多禮,坐吧!”老太爺對劉蓮說道。
劉蓮頷首,欠了欠身,恭恭敬敬的又原位坐下了。
鄧?yán)咸珷斪叩阶肋叄⒓幢阌邢氯税醽砹艘话讶σ嗡藕蛩?,丫鬟也沏好了茶邁著小碎步,將茶恭敬遞給老太爺。
“今個怎么回來的怎么早???”老太太問道。
“昨日便將瑣事處理清楚了,今日不過視察而已,自然回的早些!”老太爺回答道。
“許久不見石三兒了,來,讓我抱抱他!”說著,老太爺從老太太手中接過石三兒。
“你小心著點(diǎn)!”老太太囑咐道。
“我滴親的孫兒能不小心嗎?喝,這么重了!小家伙長得挺快呀!”老太爺說著說著,俯下身去,拿鼻子去蹭鄧嘉的鼻子,蹭的鄧嘉是一陣的難受啊,皺起了小眉頭。
“喲,這小眉頭皺的!像是個老學(xué)究一樣!”老太爺笑著,又騰出一只手來,朝鄧嘉眉心點(diǎn)了兩下。
“是你皮糙肉厚的,硌著我孫子了!一大把年紀(jì)了,還這么不正經(jīng)!”老太太一把將鄧嘉搶了回來抱在自個懷里,沒好氣的說道。
老太爺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是嗎?我覺得我這些年保養(yǎng)得還不錯呀!”
“那是!以父親的面貌走出去,說是不過三十,也是有人信的!”劉蓮端坐在一旁,笑著恭維道。
“你瞧!還是媳婦話中聽!哈哈哈!”老太爺哈哈一笑。
“那是媳婦恭維你!沒有一點(diǎn)自知之明!”老太太對著鄧?yán)咸珷敺藗€白眼。
“我。。。。。?!崩咸珷斠粫r(shí)語塞,只好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轉(zhuǎn)移話題說道:“這君山的毛尖香高鮮嫩,滋味鮮純甜爽,比之那信陽毛尖也是分毫不差嘛!”
“信陽毛尖,前唐便是貢品。你這才種了幾季的土茶也好意思跟人家比!說出去怕是把外人的牙都笑掉了!”老太太顯然沒有放過鄧?yán)咸珷數(shù)囊馑迹^續(xù)擠兌他。
“我,我,這不是我說的。這是前天蘇軾和我說的?!编?yán)咸珷敿毙叩馈?p> “蘇軾寫寫畫畫倒還是不錯!品茶,他懂個什么!等等,前天蘇軾跟你說的?你前天不是去廠里研究那個什么機(jī)去了嗎?”老太太說著面色越來越不善,瞇著眼睛盯著鄧?yán)咸珷敗?p> “這個。。。。那個。。。。我。。?!崩咸珷斪灾f漏了嘴,心虛的答不上話。
一旁的劉蓮見老太爺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心中暗叫不妙,連忙插嘴道:“父親,你還不知道吧!石三兒會說話了!會叫姆媽和奶奶了呢!”
“真的?不太可能吧!沒聽說過兩個月大的娃就會開口喊人的!你們是不是聽錯了?”老太爺看了看劉蓮,又看了看老太太懷里的鄧嘉。
“我孫兒天資聰慧!你以為跟你似的,十五六七的時(shí)候還不會說人話?來!好孫兒,叫聲奶奶,給你那騙子爺爺聽聽!”老太太見鄧?yán)咸珷敳恍牛愦葠鄣膶阎械泥嚰握f道。
“奶奶!”鄧嘉果然喊出了一聲,老太太一聽高興的不得了,把臉貼在鄧嘉的額頭上,不停地叫著心肝兒。
而鄧?yán)咸珷攧t是臉色一變,但馬上又恢復(fù)成笑臉狀,說道:“再給我抱抱!我看看他會不會叫爺爺!”
“不給!你這人沒個正行,又弄疼我孫子怎么辦?”老太太抱著鄧嘉歡喜的不行,不肯交給老太爺。
“我保證!”鄧?yán)咸珷斦Z氣嚴(yán)肅的對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見鄧?yán)咸珷斖蝗幻媲閲?yán)肅,楞了一下,還是將鄧嘉遞給了老太爺,但不忘囑咐道:“小心著些!”
“我滴親的孫兒,怎么會不小心呢!”老太爺接過鄧嘉抱在懷里,面帶微笑的望著他。鄧嘉也仰著頭,睜大雙眼與老太爺對視。
這一老一小對視了許久,突然鄧?yán)咸珷攲︵嚰握f道:“乖孫子,叫聲爺爺!”鄧嘉咧嘴一笑,大聲叫到:“爺爺!”
可隨著鄧嘉的一聲爺爺,整個房間突然就安靜了!劉蓮,老太太,幾個丫鬟都不可思議的望著鄧嘉,老太爺則是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望著鄧嘉的眼神也透露出不善。
鄧嘉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老太爺問他的那句,是用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普通話說出來的,他心中大叫,一臉驚恐的望著老太爺:“嗯?!這老頭,這老頭,他剛剛說的是,是普通話!他怎么會普通話?他是什么人?”
“哎呀!這娃怎么尿了!我來給他換個尿布!你們先聊你們的!”老太爺這時(shí)抱緊了鄧嘉,對劉蓮和老太太說道。
沒等她倆回應(yīng),鄧?yán)咸珷斠呀?jīng)抱著鄧嘉出了房門,朝一處僻靜地方走去!
此時(shí)鄧嘉看著老太爺想對他說些什么,但是老太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耳邊說道:“安靜!不然宰了你!”
鄧嘉立即閉上了嘴,他從老太爺?shù)难凵窭锟吹贸鰜恚哼@老家伙是來真的,要是不聽他的話,他真的會宰了自己。
不過多久,老太爺抱著鄧嘉來到了一處,和西花苑一樣都被玻璃圍住的庭院,不同的是這個院子里開滿的是菊花,飄若浮云,金縷繡羅,淡儀淑容。
穿過前廳,走到一個套院前,就見屋門上的牌匾上寫著“菊香”二字。老太爺走上前,掰了下門邊的燈臺?!翱ɡ病币宦曧?,屋門便自己打開,老太爺抱著鄧嘉進(jìn)了屋子,并且順手將門關(guān)上!
進(jìn)入室內(nèi),環(huán)顧四周,西邊是一扇掛著墨綠色窗簾的窗戶,窗戶下是一張床,床上鋪著白棉布床單,被套也是白棉布,床的內(nèi)側(cè)是堆放得有些雜亂的各式書籍。床的南邊是四個大書架,書架上的書擺放得不算整齊,但是種類繁多,滿滿當(dāng)當(dāng),絕大多數(shù)都夾著便條。房子正中是一件一米方長的辦公桌,桌上出了一盞燈以外,就滿是雜亂的紙稿。桌子四周則擺著四把套著墨綠色椅套的靠背椅子。
鄧?yán)咸珷攲⑧嚰畏旁诖采?,然后取下掛在墻上的一把劍?!皞}朗朗”寶劍出鞘,鄧?yán)咸珷斠粍Τ采系泥嚰未倘?。頓時(shí),把鄧嘉嚇得亡魂皆冒,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
劍尖在離鄧嘉臉龐約是一指的地方驟然停下,鄧?yán)咸珷旈_口說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分虛假,便讓你身上多幾個透明窟窿?!编嚰芜B忙道:“不敢,不敢!”
“少廢話!姓名!”
“鄧嘉?!?p> “性別!”
“男。”
“我問的是你以前的性別!”
“也,也是男?!?p> “出生年月!”
“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日?!?p> “籍貫!”
“湖南長沙?!?p> 鄧?yán)咸珷敽傻耐嚰?,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片刻他又問道:“家庭成員!”
“我爸,我媽,我奶奶。”
“你爺爺呢?”鄧?yán)咸珷攩柕馈?p> 鄧嘉抿了抿嘴唇,說道:“我爺爺零八年去世了!”說完,鄧嘉眼淚止不住的流,最后蒙頭大哭起來。
“哭什么?”鄧?yán)咸珷斦Z氣慢慢的變得平緩。
“我十歲之前都是和爺爺奶奶住,小時(shí)候調(diào)皮爸媽要打我,都是爺爺護(hù)著我。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緊著我。聽說我考試考了好成績,他躺在病床上都爬起身來給我兩百塊錢,讓我去買吃的。他臨終前跟我說他想,想看一眼北京奧運(yùn)會再死!但,但是。。。。。”鄧嘉哭著說道。
鄧?yán)咸珷斒談w鞘,坐到了鄧嘉旁邊,輕輕拍著他的后背,說道:“那不怪你。你當(dāng)時(shí)還小,無能為力!再說你爺爺他八十四歲去世,也得上壽終正寢了!”
鄧嘉抬起頭來,淚眼婆娑望著鄧?yán)咸珷敚苫蟮貑柕溃骸澳?,你怎么知道我爺爺八十四歲去世的?”
鄧?yán)咸珷敶藭r(shí)望著鄧嘉,滿眼的溫柔,微笑的說道:“你爺爺叫什么?”
“我爺爺叫鄧杰啊!”鄧嘉回答。
“那我叫什么?”鄧?yán)咸珷旊p眼彎成了月牙,笑著說道。
“你也叫鄧杰??!”鄧嘉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大叫的指著鄧?yán)咸珷?,“你,你,你是。。。。。?!?p> 鄧?yán)咸珷敍]有答話,只是笑著朝著鄧嘉點(diǎn)了點(diǎn)頭。
鄧嘉此時(shí)是萬般滋味涌上心頭,他一頭沖進(jìn)了鄧?yán)咸珷數(shù)膽牙?,死死地抱緊了他,鼻涕眼淚混作一團(tuán),哭喊著:“爺爺,爺爺,爺爺。。。?!?p> “乖孫子,乖孫子!”此時(shí)淚水也充滿了鄧?yán)蠣斪拥难劭簦従彽仨樦劢橇飨隆?p> 兩人就這樣抱在一團(tuán)哭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淚腺都哭干了,鄧嘉這才抬起頭來,抽了抽哭紅的鼻子,問向鄧?yán)蠣斪樱骸盃敔?,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前一秒還在病床上,然后眼睛一閉一睜,就到這了!那你呢,你又是怎么來的呀?”鄧?yán)咸珷斏斐鍪謥?,一邊幫鄧嘉擦拭著臉上的淚漬一邊回答著他。
鄧嘉有點(diǎn)害臊,低聲說道:“我睡一覺就莫名其妙的在這個媽的肚子里了!”
“哦?!那你這投胎投的比我好,成了個少爺!我是變成了個十四五的放牛郎,當(dāng)初學(xué)說話都花了一年?!编?yán)咸珷斝Σ[瞇的說道。
“哈哈,我兩個月就學(xué)會了!”鄧嘉朝鄧?yán)咸珷攪N瑟道。
鄧?yán)咸珷攲櫮绲拿嚰蔚念^,說道:“厲害!我孫子就是聰明!”
“你爸媽和你奶奶在那邊還好嗎?”鄧?yán)咸珷攩柕馈?p> 鄧嘉自己伸手擦了擦,又流了下來的鼻涕,說道:“都好,都好!老爸老媽都退休了,奶奶身體也很好,現(xiàn)在跟我們一起住?!?p> 鄧?yán)咸珷斶B連點(diǎn)頭,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爺爺,咱們還回得去嗎?”鄧嘉問道。
鄧?yán)咸珷旈L嘆了口氣,說道:“哎~怕是回不去了!我以前什么神呀鬼呀妖啊怪的,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試過了!”
“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鄧嘉繼續(xù)問道。
鄧?yán)咸珷敵聊艘粫?,然后嘴角一揚(yáng),伸手將鄧嘉抱在懷里,說道:“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好好地在這邊活著!”
初夏天玄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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