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合
懷里揣著易綿的賣身契,就像是揣著幾百萬似的,蘇亦北最近的行為,實在是像個暴發(fā)戶。
先是心情頗好的連著洗了一個禮拜的碗,又心情頗好的配合著徐芬芬安排的過年旅游活動,而后,更是心情頗好的接受徐芬芬的囑咐,確保能把易綿塞進高二重點班——
也不知道他打哪兒來的自信。
離期末考試沒幾天,易綿早早地被大家趕回了房間睡覺,倒是蘇亦北懶洋洋的坐在沙發(fā)上,跟著蘇東策看體育頻道。
徐芬芬切了點兒西瓜,戳了塊紅彤彤的帶著黑籽的西瓜遞過去,悠悠的開口:“最近遇到什么好事兒了?最近心情可以啊?!?p> 蘇東策挑挑眉,也跟著看他。
蘇亦北左右夾擊,臉上倒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淡定從容,一邊嚼吧嚼吧不怎么甜的西瓜,一邊嘖嘖感慨兩句:“嘖,這明顯犯規(guī)了啊,裁判怎么看的?!?p> 徐芬芬捶他。
“就是心情好啊,擋都擋不住?!鄙陨圆淞瞬浔羌?,壞兮兮的笑,“你老了,不理解。”
徐芬芬:……
平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說她老,她明明四十一枝花,怎么就老了?
想著想著,便對著蘇東策使眼色。
“兒子不想說就不說。”蘇東策直起身,伸了個懶腰,“媳婦兒,我們回房去?!?p> “你也覺得我老了?”她不樂意的很,心里惦記著蘇亦北直勾勾往她心尖上插的這把刀,委屈,“我老嗎?”
“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年輕的。”蘇東策回頭看一眼蘇亦北,指尖輕點幾下,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欺負我媳婦兒,等著吧。
“我真老了?”
“沒有……”
兩人你儂我儂的就往樓上走,直到到了二樓樓梯口,徐芬芬忽然想到了什么,輕輕拍了拍樓梯欄桿,揚聲道:“蘇亦北,把廚房那盤西瓜送到易綿房間里,她應(yīng)該還沒睡,讓她嘗嘗。”
蘇亦北:……
進了廚房,一瞅,那股酸溜溜的滋味越發(fā)濃厚——他親媽,將要給易綿的那盤西瓜,每一粒西瓜籽全都剔除,干干凈凈的。
如果他沒懷疑錯的話,可能西瓜正中心最甜的部分,也全都在這盤子里了。
嘖,她怎么就那么稀罕樓上那位呢?
等他成功換上自己的高冷面具,慢悠悠的踱著步來到易綿門前,已經(jīng)是五分鐘之后的事。
舔了舔唇角。
輕叩房門。
沒一會兒,里面便傳來踢踏踢踏拖鞋摩擦地板的聲音,緊接著,房間門從里被打開,毛絨絨的小腦袋探出來。
嘖,別說,看著還真是應(yīng)該稀罕稀罕的。
一身白毛呢睡裙,腦袋上戴著睡衣自帶的帽子,長長的兔耳朵往后耷拉著,小家伙脖子縮著,短短的頭發(fā)從帽子里跑出來,亂七八糟的,偏生又覺得好看。
蘇亦北淡定的滾了滾喉結(jié),啞聲開口:
“西瓜,吃不吃?”
“啊。”
剛剛來姨媽,她不太舒服,對于這樣涼性的東西,不太想吃,但是拒絕好像又不太行。
蘇亦北一眼就看穿了她糾結(jié)的小表情。
“不想吃就不吃?!?p> 搖搖頭,將房門打開了些,示意他進屋,隨手指了指亂糟糟的書桌:“你放那兒吧,我待會兒吃?!?p> 說著,撩起丟在床尾的毛毯,裹上身。
屋子里開了暖氣,但是她還是覺得涼的慌,順手,又把塞在被子里的熱水袋撈出捂在肚子上,這才慢悠悠的挪著步子坐到床尾。
“這么冷?”蘇亦北蹙眉,有些不敢相信,“暖氣不夠熱?”
其實已經(jīng)很熱,但是肚子總歸覺得漲呼呼的不舒服,捂著更好受些。
易綿自然不能跟他說這些。
手機震了震。
蘇亦北垂頭,看著徐芬芬熱情洋溢的消息,眉頭擰的更厲害了。
徐芬芬:【哎喲媽媽忘了,綿綿該是來大姨媽了,小寶你把西瓜吃了吧,偏涼,可千萬不能讓她吃,她痛經(jīng)著呢?!?p> 偏涼,她不能吃,你吃,痛經(jīng)。
蘇亦北瞥了兩眼,就準確的撈出了關(guān)鍵詞,暗戳戳的想著自己也就配吃個人家不能吃的,而后又馬不停蹄的將視線落到了易綿捂著的熱水袋上。
“很疼?”
易綿:……
請問,被鄰家哥哥問,你姨媽疼不疼是什么感受,應(yīng)該怎么回答?收到請回復(fù),順便將您的回復(fù)塞到地下五米處,提問人已經(jīng)自掘墳?zāi)刮迕咨睢?p> 是真的尷尬。
就算是易綣,都不太知道她痛經(jīng)的毛病,這忽然被蘇亦北一問,她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你去床上躺著?!碧K亦北見她不說話,多半猜到自己問的的確過于隱私,三兩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弄些紅糖水?!?p> 這種基本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不需要百度。
易綿:……
等蘇亦北哼哧哼哧端著一杯散發(fā)著濃濃姜味兒以及難以言喻的紅糖水再次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易綿真想裝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非常討厭姜的味道,又辣又難聞,也討厭紅糖水的味道,那種跟普通白糖感覺不一樣的味道,總讓她覺得不自在——但是她偏生又很喜歡吃紅糖衍生出來的各種東西,獨獨不喜歡泡的紅糖水。
“起來,喝了。”蘇亦北不會哄人,說話也是直來直去毫不猶豫,“快?!?p> 快什么快,有什么好快的。
她帶著耳麥,里面放著舒緩的音樂,本已經(jīng)醞釀好了的睡意,就這么硬生生的被蘇亦北的一杯紅糖姜茶給驅(qū)趕的一點兒不剩。
“真的要喝么?”其實想說,這根本一點兒用都沒有,喝了也白喝,但是一想到蘇亦北極有可能板著臉跟自己好好據(jù)理力爭一番,就覺得這話說了也白說,還不如乖乖喝掉。
“暖暖胃?!?p> 蘇亦北臉上沒什么表情,將那黑乎乎的一杯糖水遞過去,糖水上裊裊的水汽,緩緩地飄蕩著,一下一下,虛弱無力。
輕輕地皺皺鼻子,最后閉上眼,一鼓作氣。
咕嘟咕嘟。
肚子都喝撐了。
一睜眼,倏地就看見蘇亦北端著剛剛準備遞給她的那盤子西瓜塊兒,咔嚓咔嚓吃的高興,見她喝完了,意猶未盡的將小叉子重新插回西瓜上,快步走上前將她的杯子取走,想了想,補充一句:“注意休息?!?p> “哦,對了,西瓜很甜?!?p> 易綿:……
這個人!就是故意的!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易綿簡直就想暴走。
聽聽這是人干的事兒嗎!這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對了?!碧K亦北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出去,沒一會兒,又哼哧哼哧回來,將手里捏著的東西遞給她,“明天記得貼上這個再去學校?!?p> 是暖宮貼。
大概是問徐芬芬要來的。
易綿垂著眼,眨了眨,嗯一聲,將厚厚的暖宮貼放到床頭柜上,縮著身子打算往下沉。
“對了。”蘇亦北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出門,這次時間久一些,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才回來,手里抱著一個灰色的熱水袋,還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這個是睡眠襪。”蘇亦北將襪子遞給她,“新的,你注意保暖,穿上會舒服些,然后這個熱水袋——”
蘇亦北看她一眼,不自在的繼續(xù)開口,“你放在肚子上,比較舒服,毛絨絨的,比你那個光面的熱水袋要更軟乎些?!?p> 主要是怕她捂得時間久了,肚子紅彤彤一片。
愣愣的點了點頭。
“對了?!碧K亦北又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出去,緊接著又跑回來,遞給她一個眼罩,“蒸汽眼罩,有助于睡眠?!?p> 易綿:……
她懷疑,蘇亦北是不是將他有的,新的,能夠給她用的,都拿到她房間里來了。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碧K亦北擺擺手,臨走還不忘將放在書桌上的西瓜盤端起,輕手輕腳的為她調(diào)好了燈,關(guān)上門。
咔嚓咔嚓。
西瓜是真的甜。
早知道某人身子不便,他剛剛就不在廚房偷吃了,怪丟人的。
另一邊,易綿看著自己手里的熱水袋,床邊的眼罩暖宮貼,眨眨眼。
好像,自己被蘇亦北特殊關(guān)照了?
還挺舒服的?
第二天早上蘇亦北單手拎著她的書包,慢悠悠的站在她旁邊,往學校走。
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整,易綿整個人神清氣爽,見到熟悉的煎餅攤,還能下意識的咽下口水表示自己的饞意,歪歪腦袋看向蘇亦北。
“想吃?”
易綿搖頭。
是真的不想吃,但是就是饞,只覺得要是能吃一口,應(yīng)該是舒服得很,但是要是讓她吃一個,那是絕對吃不下的。
她就看看。
蘇亦北卻直直的走上去,要了個餅,將她的口味一字不落的說出,又特意叮囑了不要辣。
“可以幫忙分成三份么。”蘇亦北指著餅,“中間的裝一份,旁邊的兩塊裝一份就行?!?p> 大叔大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分餅的人,憨憨的笑了笑:“好嘞?!?p> 邊說,邊饒有意思的看了眼站在一側(cè)的易綿。
于是,那中間料最足的小小的一份雜糧餅,就放到了她的手中。
這還是第一次接到這么迷你款的雜糧餅,還全是精華。
怪好吃的。
等到了高一樓下,蘇亦北將書包遞給她,而后又從書包里摸出一個保溫瓶來,遞給她:“杯子里有紅糖姜水,早上讓媽媽熬的,比我煮的應(yīng)該好吃些,你記得喝完?!?p> 說罷,將東西塞到她手里,拎著包慢悠悠的往高三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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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亦北:我太貼心了,小紅花獎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