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人頭疼的巫女姐姐啊?!?p> 祭司的聲音輕緩,說到這句話時候話里的尾音甚至上揚了半分,是帶著笑意的。
墨羽聽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勞煩你給我好好說話?!?p> “我還記得你說過,想要徹查云家覆滅一事,那是真的吧?”那聲音悠遠起來:“這些事我剛巧也順手查了?!?p> 墨羽沒搞懂這談話的走向。
“我發(fā)現(xiàn)了許多有趣的事情,我想如果是你的話,應當是會很感興趣的?!?p> 談話將要完全失去主動的墨羽瞇眼,拉緊沈若木的手,側(cè)頭靠在他肩上:“不感興趣,我只想和沈家的人拉拉扯扯?!?p> 那聲音一噎。
沈若木暗暗捏了一下墨羽。不疼,反而惹的墨羽皮笑肉不笑的臉上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意。
墨羽想著祭司一臉吃癟的表情,心情甚好,道:“小祭司啊,我來這不是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云家的事你覺得我會全聽你的么?那就有失偏頗吧?!?p> 沈若木聽這話,詫異地側(cè)首看著墨羽。
他以前一直以為墨羽想查云家的亂七八糟的事是鬧著玩的,祭司出來后他就一直擔心墨羽會被祭司帶偏。
可沒想到墨羽拎的那么清。
而尤其是那句“有失偏頗”太過幫理不幫親,甚至顯得墨羽有點冷血了。
沈若木只見墨羽瞳色極深,暖橙的光落進去,也只不過是在那層薄冰上添了層迷蒙。
墨羽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彎眸笑笑,如深淵似深邃幽寒的眸里頭便悄然浮現(xiàn)出來幾分溫柔。
沈若木看著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越發(fā)想看看那些寒霜為什么會結(jié)在她的眸底。
墨羽不知道他所想,笑完就一個大變臉,對白光冷道:“你大張旗鼓的讓我來,我來了,所以那三個人呢?!?p> 云傾垂眸看著陣法里倒映著的兩個人的影像,指尖輕輕敲了敲手背,開口道:“他們就在宗祠里?!?p> 墨羽抬眸,瞇著的眼迸出寒冷的光。
“姐姐知道的吧,云家宗祠和別處不一樣。”云傾換了個姿勢,眸光卻依舊流連在那人眼底一顆風華絕代的痣:“云家宗祠連接秘境數(shù)百,每個秘境里無不是藏寶數(shù)千,可以說,這里,每一步都有一道去向秘寶的門?!?p> 墨羽聽出來這話的意思了,道:“你把他們丟秘境里了?”
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丟?那怎么會呢。我只是祭祖的時候不小心打開了一道秘境的門,他們?nèi)齻€不小心,掉進去了。”
“至于是哪個秘境,我記性不好,記不得了?!?p> 墨羽聽這話氣的不行,臉上表現(xiàn)出來的反而更為的冷然。
云家宗祠鎖著的秘境,和外面那些被云家人腳踩過、血澆出來的已經(jīng)探索過的秘境不同,這里面的秘境要么是特別兇險,云家人暫時封存的,要么是沒來得及探索、但是可能十分兇險的秘境。
倘若是穆止一個人的話,那他尚且還可以獨善其身,但是帶著蘭若和萬靈靈兩個拖油瓶,會怎么樣墨羽也不好說,但總是兇多吉少的。
墨羽就這樣冷著臉通過白光和云傾對峙了一會,最后還是沈若木先開口喊了聲小羽。
墨羽上前兩步,手按上墻,涌動著的靈力從指尖流出,目標正是壁畫上的白光。云傾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立刻收手撤回陣法,這才險險的中斷墨羽順著靈力回溯,找到她現(xiàn)在的位置。
可云傾即使是迅速成這樣,也有絲絲縷縷的靈力附在她的掌心。云傾面色微寒地看著纏繞著手掌的靈力線,眸色翻涌。
“小姐,您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那個年邁的老人好像總是圍繞著云傾周圍,而云傾似乎也十分信任他。
云傾拍散手中的靈力,道:“她不是說要查清云家的事嗎?我在歡迎我的新伙伴啊。”
羅叔一愣,因蒼老而渾濁的眸隨即看向那個少女。
“當然,是用我自己的方式。”
墨羽感覺到了云傾那邊強行中斷了陣法,隨即撤回靈力,回頭對沈若木道:“你看,她是不是個縮頭縮腦的烏龜?當著我的面動了我的人,給她臉了。”
墨羽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這話里藏有幾分的委屈和撒嬌,至少在她聽來,自己這話就是撒氣。
沈若木看看四周道:“別急?!?p> 墨羽聽了這話,摁了摁太陽穴:“我怕去晚了就是給那群二貨收尸的?!?p> 沈若木拍拍墨羽的肩,安撫了一下躁動的墨羽,雙手捏了指法,被壓制得平平穩(wěn)穩(wěn)的靈力鋪散開來。
靈力過處,有許多淡藍的光斑留在了原地,在火光下尤為顯眼。
墨羽過去一看,那些只是陣法的脈絡,于是道:“這是什么?”
沈若木收手,道:“是使用過靈力的地方?!?p> 墨羽眼睛一亮。
是了,啟動秘境一定要用靈力來開啟。這些淡淡的光斑無疑縮小了許多范圍。
“可以啊?!蹦鸲紫律恚贿呌弥讣飧袘@地方有沒有秘境的門,一邊夸贊道:“這法子可以。”
沈若木也過去,想幫著墨羽減少點負擔。
墨羽看他忙活,笑道:“云家宗祠里的秘境和外面的相比,就相當于上了鎖,沒有云家血脈是感應不到門的。”
沈若木聞言縮回手,墨羽莫名其妙的能感到他身上一股被遺棄失落感。
墨羽:……
這莫名其妙的負罪感是怎么回事?
墨羽磨了磨舌尖,咬破了食指又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到沈若木的面前,像是準備惡作劇的孩子,仰頭道:“沈公子,低頭?!?p> 沈若木聞言,先是依著墨羽低了頷首,再問道:“怎么?”
墨羽極快的把食指摁在了沈若木的眉心,笑道:“給你蓋個戳?!?p> 這本來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惡作劇,但是墨羽控制住血量,摁在沈若木眉心的血滴直順著沈若木鼻上的山根往下滑。瞬間,好好一個翩翩白衣公子,便有了一種死不瞑目的氣質(zhì)。
墨羽真沒憋住,惡作劇得逞般的笑變成了嘲笑。
沈若木收回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可以空出時間來控一控腦子里的水了。墨羽銀鈴般的笑聲正好追來,沈若木隨即皺了眉。
墨羽笑夠了,不知道從哪里拎出來一方手帕,道:“低頭?!?p> 沈若木定定地看著墨羽。
墨羽搖搖手里手帕:“放心,不坑你了?!?p> 沈若木還是不動,墨羽正打算踮起腳給人擦擦臉,卻不想沈若木忽然伸手,扣住了墨羽正欲作亂的手。
不能把這張臉變成大花貓的墨羽頗為遺憾,正想收手,沈若木卻不松力道。
墨羽和沈若木較勁兒較了那么多次,墨羽也知道他要是不松手,自己也就掙脫不開,所以也懶得費力氣,道:“沈公子,別好心當狼心昂,給我松手。”
沈若木卻不理墨羽,就著墨羽的手,用她手中的帕子把臉上蜿蜒的血痕擦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