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就在前面了。你過去吧!那里邊人不多,你去就說高嫂讓你去的就成!”鐵蛋一指前面的一排冒著煙的瓦房,對竹青說道。
他說完了,卻是轉(zhuǎn)身就走,好像那藥房是什么禁忌之地一般。
“好的,謝謝你啦!”竹青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對他道過謝,然后便獨自向著藥房走了過去。
竹青走向藥房,還沒有到那里,鼻子里就都是濃濃的藥味。
“吱呀!”她剛推開離她最近的一間屋子的木門,就聽到里面有人大聲問:“誰呀?怎么進來了?不知道藥房不能隨便出入嗎?”
那人的聲音有些粗氣,聽起來讓人不舒服,也讓人本能地覺得畏懼。
“我是高嫂讓過來幫著燒火的!”竹青生怕里面聽不見,特意提高了嗓子回答。
“進來吧!”里面的人答應(yīng)了一聲,竹青就走了進去。
這幾間屋子都有點矮,窗戶并不大,在北面,所以屋子里的光線并不好。竹青走到里面,就看見了一長排木架子,轉(zhuǎn)過那些架子,才看到里面的情形。
靠著進門的那堵墻,擺著一長條的竹制的笸籮,里面放著各種藥材。
而屋子的北面,則有一個大大的灶臺,此刻只看到鍋子開著,屋子里濃重的藥味就是從鍋子里飄出來的。
一個個子不高,但是看起來頗為粗壯的中年人正在往灶臺上的大鐵鍋里添加著什么,他回頭看了一眼竹青,發(fā)現(xiàn)來的居然是個小姑娘,不由一臉嫌棄:“怎么來了個小丫頭!你走吧,丫頭,這活你干不了?!?p> 竹青當(dāng)然不可能被他一句話就嚇退了:“大叔,是錢大夫讓高嫂給我派的活。你別看我人小,我能干著呢!”
中年人聽到她是錢大夫讓留下的,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天這么熱,我這里更是一天要出三層汗,你一個小姑娘怎么受得了?別到時候生了病,陪了小命!”
這人說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卻很是實誠。
竹青微笑對他說道:“大叔,您就讓我試試唄!說不定我可以吃得消!您要是把我趕跑了,我就沒地方可以去了!”
她好不容易可以有進藥房的機會,豈會白白錯過?
“那也行,你先做半天試試,實在不行,下午你就給我走。可別在我這出了什么差錯害人!”中年人對高嫂的安排意見很大,不過好歹接受了竹青。
竹青坐到灶臺后方添柴的地方才感覺到了那中年人所言非虛。
熱,而且是灼熱。再加上濃重的藥味,坐在那里面,整個人就好像在一個大火爐里面,渾身上下都在發(fā)燙。
“小丫頭,你添了柴,可以出來站一會兒,別老坐在里面。一直坐在里面就連我也吃不消!
還有,你看好了,每煮沸一鍋就喊我過來。還要從這笸籮里往里面加藥材,從東邊往西邊,挨個加,這些藥材都是稱好的。你別弄亂了!今天你先跟著我學(xué),過幾天你就要自己一個人做了!我這兒可不養(yǎng)閑人!”中年人交代竹青。
“對了,你以后就待在這間藥室,其他的地方可別去亂逛!這里可不比別的地方,不準(zhǔn)亂走!”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竹青對他點點頭,從火邊走開,然后就開始留心看那些笸籮里面的藥材。
她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果然,那笸籮里的藥材有多有少,看來都是已經(jīng)事先準(zhǔn)備好了的。看起來,這個錢大夫,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只是不知道他這里究竟是怎么個制藥的。
現(xiàn)代社會藥廠里面都有先進的制藥工藝,早就不用這些傳統(tǒng)又原始的方法了。
竹青覺得,自己可以就把這里的藥材制作方法,當(dāng)作是一次學(xué)習(xí)的機會。既然必須要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她便要盡可能的掌握這個世界的生存技能和方法。
竹青看了一遍所有的藥材,基本上把那些藥都認全了。
因此,她在受著酷熱煎熬的同時,也總是可以及時地提醒那個叫忠叔的中年人加藥。
大半天下來,盡管她熱的一頭一臉都是汗,卻沒有叫過一聲苦,埋怨過一句。
忠叔不由得對這個瘦弱女孩子高看了一眼。
他們中午的飯菜是有專人送過來的。
吃飯的時候,盡管她不過是個新來的,忠叔還是給她添了滿滿一碗白米飯,一大筷青菜,還有一小塊豆腐。這樣的待遇,已經(jīng)算是老資格的人才有的了。
竹青端著飯碗吃飯的時候,沒少看到其他人羨慕嫉妒的眼神。不過那些人除了眼神里帶了羨慕和抗議,嘴上卻都不敢說什么。
這幾間藥房,除了忠叔和她,另外幾個屋子里也都有兩三個人守著。那些人都是壯年,而且無一例外都是男子。在這些人里,忠叔顯然是積威甚重的人物。
他優(yōu)待竹青,其他人盡管納悶加不服氣,卻都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
吃過飯,忠叔交代她繼續(xù)看著火,就獨自在一旁的地上鋪著的席子上躺了下來。
“上午燒了好幾鍋了,下午可以舒服點了?,F(xiàn)在日頭毒是最熱的時候。你可以不要添柴了,歇一會兒。不過可不許睡著了耽誤事!”忠叔交代了她,便自顧自睡去了。
竹青點頭應(yīng)了,便也找個稍微涼快點的地方坐下來。
盡管只是席地而坐,但是相對于上午的勞作,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
這一上午,可真的太累人了。她之前可沒有干過這么繁重的體力活?,F(xiàn)在渾身的骨頭都是酸痛的。
“嘿,丫頭,你是今天剛來的嗎?”就在竹青靠著墻,似睡非睡的時候,一個低低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來。
顯然,那人怕吵醒了忠叔。
“嗯,怎么了?”竹青睜開眼,看向來人。卻見來的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小伙子,身材瘦削,臉色有點發(fā)黃,因為瘦,一雙眼睛倒是顯得挺大的,鼓鼓的有點像金魚的眼睛。
“你是忠叔家親戚嗎?怎么會來藥房的?”金魚眼對竹青的來歷很好奇。
“不是啊。是高嫂分派我過來的!”竹青據(jù)實以告。
“高嫂?你一個小姑娘,她不讓你去洗衣裳做飯,讓你來燒火受罪?你家是不是得罪了她啦?”金魚眼的話跟鐵蛋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