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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世家子

六十七、青年張湯

大漢世家子 七桃散人 2103 2020-05-25 16:56:53

  韓玗突然發(fā)難,搞得大家不知所措。

  沒等嗇夫反應(yīng)過來,縣尉已經(jīng)著人將嗇夫拿下。

  早就看這家伙不順眼了。

  “大人何以隨意拿人?”有秩身為鄉(xiāng)老之首,關(guān)鍵時刻得他挺身而出。

  韓玗玩味地一笑,說道:“你倒是說說,我如何隨意拿人了?”

  事到如今,如果韓玗還沒看出這三個老頭子有問題,不如回家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無緣無故地來自己這里玩雙標(biāo),沒有受人指示就怪了。

  韓玗甚至覺得,牛二殺人一事,恐怕也沒那么簡單。

  有秩辯道:“嗇夫并無過錯?!?p>  韓玗指著被繩子捆住的嗇夫,說道:“他沒有過錯?失察便是他的過錯!

  繼母殺人,自有官府作主,哪輪得到他牛二殺人?如果人人如此,都濫用私刑,那還要你們何用?置官府于何地?”

  刑罰,說白了,就是官府合法處罰百姓的權(quán)力。

  如果人人都把自己當(dāng)作正義的化身,用自己的私人行動懲罰壞人,那么官府的形象也距離崩塌不遠(yuǎn)了。

  看有秩還不服,韓玗說道:“繼母該殺,卻不該被牛二殺!你可服氣?”

  有秩沒想到韓玗年紀(jì)不大,竟然能說出這么一番大道理,一時語塞。

  縣尉聽韓玗說的有理有據(jù),理直氣壯地把嗇夫押進了縣牢。

  這時,門外進來一人,鼓著掌說道:“說得好!韓縣令妙言妙語啊!”

  韓玗往外一瞧,只見那人衣服上掛著一根黑色綬帶,吊著一顆銀印,身邊還跟著一個青年。

  官比自己大。

  韓玗起身迎接,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縣丞。

  縣丞當(dāng)先一步,迎道:“下官恭迎張郡丞?!?p>  縣有縣丞,郡有郡丞??へ?,官一郡的文世。

  張郡丞道:“我乃左馮翊郡丞,受左馮翊大人之托,特來查看牛二殺人一案?!?p>  說著,張郡丞一指身邊的青年,笑道:“這是犬子張湯,酷愛律法,特來觀摩。

  想必這位就是剛上任的縣令韓玗吧?”

  韓玗應(yīng)道:“正是下官?!?p>  面前的不僅職位比自己高,更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不過,韓玗更感興趣的,是那個叫張湯的少年。

  韓玗朝張湯拱手道:“嘗聞長安少年張湯家中失米,遂將賊鼠捉拿歸案,審判之后行刑。

  不知彼張湯,是否是此公子?”

  “哈哈哈……”張郡丞大笑,算是間接承認(rèn)了此事。

  張湯面色一紅,略顯羞赧,拱手道:“年幼時的荒唐事,大人見笑了?!?p>  見禮畢,韓玗不再啰嗦,朝張郡丞道:“不知張郡丞以為,下官斷案如何?”

  張郡丞道:“張湯,你怎么看?”

  張湯朝著韓玗一拱手,又朝著縣丞和縣尉拱手,說道:“在下冒昧了,姑且說一說,諸位大人莫怪。”

  開什么玩笑,你老爹是我們的頂頭上司,就算你張口罵人,也沒人敢怪你。

  張湯道:“牛二獲死罪不假,卻不是弒母之死罪,只能是殺人之死罪,原因有二。一則,其母不是生母,而是繼母。繼母之名,皆由其父而生。既父死,繼母之名亡。所以,繼母殺牛父之后,于牛二只是路人。二則,殺人償命,即便是殺路人,也該償命?!?p>  韓玗鼓掌道:“張公子說的好,我贊同。”

  縣尉也附和道:“我也贊同。”長短是個死罪,不管怎么死的,只要不亂改判就行。

  張郡丞又問道:“那嗇夫瀆職之事呢?”

  張湯朝韓玗一拱手,說道:“嗇夫妄聽妄信,頂撞上官,確實該抓?!?p>  韓玗算是明白了,張湯就是張郡丞的小師爺,專門替他老爹拿主意的。

  嘴上說的是考校孩子,實際上是明目張膽地抄作業(yè)。

  張湯乃是西漢一朝著名的酷吏。

  官位雖然只做到了二把手御史大夫,但是權(quán)勢遠(yuǎn)超當(dāng)時的丞相,跟現(xiàn)在的晁錯一個德性。

  張湯雖然酷,卻很廉。據(jù)說,張湯死后,家產(chǎn)不足五百金。要知道,御史大夫一年的俸祿都不只兩千金。

  張湯不僅牛逼,張湯的兒子張安世更牛逼,那可是地地道道的賢相,官至大司馬大將軍,位極人臣,位列麒麟閣十一功臣之一。

  說了這么多,總歸一句話,韓玗動了收人的心思了。

  之前遇到的人才,要么相李少君一般桀驁不馴,要么相竇嬰那般比自己資歷都老。

  張湯,現(xiàn)在沒有官身,日后成就甚高,簡直就是上天送到自己身邊的好幫手。

  韓玗道:“張公子明辨是非,下官佩服。只是不知張公子是否知道,該如何給一個案件定性?”

  張湯眉頭一挑,問道:“縣令大人此話何意?難道我剛才不是給牛二的案子定性了嗎?”

  張湯以為韓玗要挑戰(zhàn)他的分析,瞬間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韓玗道:“我聽說過一個案子,請張公子分析一下?!?p>  張湯略顯興奮,道:“你說?!?p>  韓玗講出了一個著名的法學(xué)問題:“甲某與乙某有隙,欲懲之。遂,下毒藥半份。適逢丙某與乙某亦有隙,亦下毒藥半份。乙某食毒藥全份,死。甲某與丙某該當(dāng)何罪?”

  簡單說,就是甲想要稍微懲罰一下乙,丙也想稍微懲罰一下乙,兩人同時下毒,使得毒藥達(dá)到了致死量,最終導(dǎo)致了乙的死亡。甲和丙本來沒想殺人,行為也不足以殺人,最終卻導(dǎo)致了乙死亡的發(fā)生。

  張湯笑道:“這有何難!他們兩人下毒,兩人均有責(zé)任,均按殺人判刑即可?!?p>  韓玗也跟著笑道:“不對吧!甲和丙只放了半份毒藥,明顯屬于誤殺。誤傷跟殺人,可不一樣吧。”

  “咦?”張湯不愧為法律天才,只一瞬間,就察覺到了其中的門道。

  同一個案件,可以有兩種審判結(jié)果。

  一種是判二人故意殺人,一種是判二人誤殺。

  更邪門的是,兩種結(jié)果都說得通。

  這可怎么辦?

  看著張湯皺眉思考,韓玗也不打擾。

  這世上有武癡,有棋癡,有畫癡,有文癡。

  張湯,就是一個法癡!

  過了半晌,張湯回過神來,拱手說道:“縣令大人說說看?”

  韓玗道:“給人定案,有兩種方法,兩種不同的方法,最后定出的結(jié)果不同。兩種方法各有優(yōu)劣,取決于我們用何種方法去定奪。”

  看著張湯急切求知的眼神,韓玗笑道:“你可愿意跟我學(xué)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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