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銅柱的路上,謝濟不忘獻殷勤,走到村口的時候,謝濟居然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袖子里摸出一壺酒,王銅柱差點沒有忍住,就想要再翻翻謝濟的袖子。
這家伙的袖子里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
臨別之際,王銅柱熱血上頭,加之念想先前謝濟挺身而出擋在刀口之前,嚷嚷著就要和謝濟借著這一壺酒,兩人在村口之外斬雞頭燒黃紙,結(jié)為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謝濟聲稱結(jié)義之事最講究黃道吉日,今日犯煞,結(jié)義之后必會反目,甚至還可能手足相殘。
嚇得王銅柱帶著酒一溜煙就跑沒了蹤影,邊跑還邊叫喊著。
“改日,改日!”
謝濟這才松了一口氣,萬一這王八犢子真要和他結(jié)義,還得跪在地上,指天盟誓,想起這番場景,感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小屋子里,謝濟將已經(jīng)熟睡的春芽抱到床上安置好之后,這才走出屋子,將還掛在樹上的封流叫了下來。
“接下來,事情究竟要往哪個方向發(fā)展,我說不好,因為我對于刀疤子這人不甚了解,其行事作風(fēng)如何更是不得而知,所以接下來還得有勞封兄跟隨王銅柱,跑一趟勒功山?!?p> 杏花村里,家家戶戶燭火微亮,今夜依舊無月,回想起來,不見天上明月,已有許久。
封流點了點頭,一轉(zhuǎn)身,就消失不見,僅僅片刻功夫,他已經(jīng)追上王銅柱,隨意跟在身后,王銅柱尚且不知。
自從云陽城出來之后,春芽也就不再介意謝濟喝酒,當初甚至在謝濟挨了板子之后主動勸他飲酒止痛。
此時,春芽正酣睡在榻,小小年紀,天真無憂,當是最好,實際上謝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小姑娘春芽心智早已成熟,這也許和她早年苦難經(jīng)歷有關(guān),落在謝濟眼中,小姑娘的懂事,更多的是很心疼,而不是欣慰。
小屋子里面并無書籍,早先逃離云陽城的時候,謝濟也覺得帶著書籍是個累贅,就懶得帶了,此刻坐在桌旁,慢慢梳理著之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先是莫名其妙來到大啟,進入書院,逃離云陽城,來到杏花村,這些所有事情,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安排這一切,這種感覺很強烈,但是又難以說清楚。
而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更是一個比一個奇怪,夫子宋良元早先寫下的春秋大夢,如今細想起來,莫非這位鹿鳴書院的老先生知道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事情?
而那位白小姐,幾次相處下來,明顯能夠感覺得出來,白小姐對謝濟了解頗深。
這些事情,如果是一顆顆散落在地上的珠子,那么只要能夠找到一根合適的細線,就能夠?qū)⑺鼈兇谝黄?,所有事情脈絡(luò)都能夠清晰起來。
而現(xiàn)在,最好的細線莫過于之前‘謝濟’腦海中的記憶。好消息是現(xiàn)在謝濟已經(jīng)能夠在慢慢恢復(fù)之前的記憶,而壞消息則是恢復(fù)速度太慢,不能更快幫他理清楚所有事情的線索。
關(guān)于先前云陽城的生活記憶,如今謝濟已經(jīng)能夠大致想清楚,不過這些記憶對于眼下無用,眼下最要緊之事,就是怎么保全杏花村,安安穩(wěn)穩(wěn)和春芽活下來。
不知怎么回事,謝濟只要一想起書中知識,先前‘謝濟’腦海中的所有記憶便會一齊涌現(xiàn)出來,當然了,這些記憶,只與書籍相關(guān)。
一般情況下,謝濟并不敢回想之前所看書籍,因為一旦回想起來,便會有數(shù)之不盡的記憶出現(xiàn),這個時候,腦子必然產(chǎn)生一陣陣痛,好在有過幾次這樣的經(jīng)歷之后,越到后面,這種疼痛感覺就有明顯減輕。
通過先前幾次“窺視”,謝濟心中駭然,感情‘自己’這個書呆子之前讀過的書竟然有這么多。
何止一個大啟國,恐怕這個天下的所有藏書都已經(jīng)被書呆子讀了一個遍,關(guān)鍵是都還記住了。
天下山河,只要一回想起來,仿佛就在眼中。
通過這些書籍知識,如今謝濟已經(jīng)能夠大致清楚自己究竟身在怎樣的一座天下,一個王朝,一處小山村。
先前的書呆子謝濟,何止破萬卷,天下藏書,盡收腦中。
這樣的書呆子,又何嘗不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
燭火閃爍,謝濟捻換燈芯之后,開始思考另外一個嚴肅的問題。
若刀疤子臉不上鉤又當如何?
思前想后,苦苦一夜尚無良策,待到天將明時分,有飛蛾蟲兒撲火,發(fā)出一陣噼啪聲,將已有倦意的謝濟猛然驚醒。
“飛蛾撲火,火...”
謝濟稍作沉思,一聲響指劃過小屋。
謝濟再一次翻閱腦中書籍,仔細確認過后,立即有了主意。
“是時候讓你們嘗嘗大家伙了!”
來不及補一覺,在想到這個法子之后,謝濟精神立馬好了許多,走出屋子,開始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只要能夠找到這些原材料,刀疤子幾千人馬,恐怕也只能是一堆臭魚爛蝦。
而且謝濟能夠保證,只要刀疤子率眾離開勒功山,那么這一群名副其實的臭魚爛蝦就徹底沒有了水,只能曝曬在岸上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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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流一路跟著王銅柱,這小子虧得還是一個靠著打家劫舍攔路發(fā)財?shù)纳劫\,腳力是真的差勁,封流好幾次都想要拿出刀來架在王銅柱脖子上,趕著他走。
跟到勒功山時,已經(jīng)是晌午時分。
勒功山守衛(wèi)森嚴,明里暗里都布下了哨眼,但是以封流身手,想要躲過這些人的視線,自然輕而易舉。
王銅柱在山腳與人對過暗號之后,由著那人在前帶路,來到山腰房舍處停下,封流猜想,此處應(yīng)該就是走蛟堂所在。
只是看這地形,走蛟堂選在此處,完全沒有道理,走慣了江湖,見過不少武林門派,卻少有師門建在山腰。
要是為了鍛煉堂眾腳力,干脆修在山頂,豈不是更好?
封流只是冷笑一聲,沒腦子的刀疤子兼并七十余寨之后,腦子依然不好使,只不過能夠被這樣沒有腦子的人給兼并,看來這勒功山還真是‘人才濟濟’。
只不過封流深知自己尚有要事在身,也就不再多想這些,既然都跟到了這里,還是小心為妙。
“堂主,堂主,杏花村亂了,大亂了。”
王銅柱尚未進得大門,遠遠的就開始大喊起來,踏過門檻之時,一個沒當心,重重撲在地上,藏在袖中的那些銀錢一股腦全灑了出來。
王銅柱頓時傻眼了。
老子的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