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宮宴會后,租房大伯連夜造訪,說是青磚瓦房是危房需要修繕一下。
啊,危房!之前租借給我時可是萬般好?
租房大伯擦著冷汗說,剛變成危房!眼下真的不能住了,押金全退算是補(bǔ)償,可以安排新的住宅,因?yàn)槟翘幤нh(yuǎn)離街市,所以租金便宜很多很多,基本上是白吃白住了。
見我猶豫,租房大伯補(bǔ)充道,只是暫住那邊,要是不習(xí)慣,危房修繕后可以回來住。
楚國想要住客棧真的太難了,登記的手續(xù)一波又一波,時不時還要被查身份,還是依著房東大伯吧!
我累得暈乎乎,沒注意租房大伯見我答應(yīng)后,大大地松了口氣,事后想想不對呀,沒易容的我,他見了沒有問題嗎?
凝梅小筑的精致典雅遠(yuǎn)超乎我想象,居然還有幾個壯碩的老媽媽照看我,唯一的缺點(diǎn)是遠(yuǎn)離街市,周圍一律環(huán)繞貴胄官宅之地。
眼下了無牽掛,快要離開楚國了,我也就暫時住個幾天吧!
我開始畫接下來回齊國的路線圖,仔細(xì)研究仔細(xì)修改,十來個人一起出行,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這張圖面上看似花花草草,但是隱藏了無數(shù)的密道在期間。
凝梅小筑可以爬上屋頂去看星辰月色,夜晚來臨,我就捧著茶水看星辰變動,壯碩大媽們擔(dān)心不已,生怕我摔下來!
誠然我是不會摔下了來的,非人閣那邊一定看到了星辰異動,君王星隕落不好征兆,我掰著手指算算,狐偃的晉國國君歲數(shù)最大。
楚國的桂花茶好喝,壯碩大媽們端來的桂花釀很好聞,我貪喝了一杯,竟然醉醺醺地直犯困。
這處的暖閣甚合我意,臨河的美人靠上放著軟榻很舒服,喝醉的我索性趴在美人靠上呼呼大睡。
剛剛?cè)胨?,似有個熟悉的冷漠聲響在訓(xùn)斥仆人照看不周到,什么醉倒---
吵死了,我勉強(qiáng)起來就要找他理論,一雙手瞬間將我攬住,這廝身上有股青橘香很好聞。
“醉成這樣,喝了多少?”冷冷的話語,我聽了渾身抖了抖“一杯么,好喝極了!”
“一杯就成這樣”他冷哼一聲抱著我就走,這廂我瞇著眼睛看去,似乎是冷著臉的蘭燕,我伸手拉扯他的俊臉“低頭,讓我看看你是誰?”
“---”沒搭理我,我伸著脖子去看,這廝哼哧一聲“別動,再動就仍你下去醒醒酒”
“扔吧,我會游水,不怕你”我撲哧一笑,這廝似乎臉色沉沉“你遇上什么事,這么開心還喝酒”
我眉間含笑“告訴你也無妨,我要離開楚國去齊國了,那里好玩多了,這里不好玩”
這廝的手一僵“我楚國難不成不入你眼,齊國有你想見的人?”
“我忒討厭蘭燕那廝,齊國么想見的人多了去,他們盼著我盡快回去好--”我胃里一陣翻騰地掩住了嘴,焦急說道“快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我使勁按住止吐穴,酒醒了一半,蘭燕這廝在我床對面坐著,黑乎乎的臉正冷冰冰地將我望著。
“為什么討厭我?”蘭燕擅長拷問,話語間帶著不容置疑的誘惑,使人不得不如實(shí)回答他的問題。
我清清嗓子眼“倒水,我口渴”
他遞來茶水,順便把我拽起靠在了床榻上,我大口喝下后理了理頭發(fā)“蘭大人,你來此有事?”
“先回答我的問題”蘭燕很執(zhí)著,我想了想“因?yàn)槟泱@才瀲滟,智謀卓越,我是嫉妒你”
“哦,妒忌”這廝臉色好了些,我立刻說道“現(xiàn)在回答我的!”
“齊國,想見誰?”蘭燕冷冷問,我依稀記得剛才的話,倏然說道“當(dāng)然是相好,我急著過去好成婚”
蘭燕瞬間緊蹙眉宇,直直將我看著,眼里的落寞和失望不過一閃而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道極好看的弧度,眼里的氣息變得斗志盎然“既不能好好護(hù)著你,還敢當(dāng)什么相好,成婚是大事,你該好好思慮一番”
這廝想要給我做媒不成?撬墻角?“只許你問問題,我的問題呢?”我滿臉不快,他居然走到我面前,俯下身來挨著我的臉,目光及其霸道“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吖,楚國的年少有為忒霸道了!我的頭疼得不行,使勁地揉著,這廝居然挑開我的手,暖呼呼的指尖幫我輕柔地揉頭。
他一定常常頭疼,一定練過,不然怎么可以這樣舒服!
可是,他的雙手猶如捧著瑰寶般地捧住了我的臉“閉眼”
呀,閉眼?他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的心跳得要跳出心喔了,我的魂魄已經(jīng)離開我身。
忽地,一聲低沉地鳴聲,這廝猛地起身,意猶未盡地將嚇得愣住的我扶好,俊臉火熱地像是開了花“小溪,我出去一趟,你先睡會”
蘭燕說話不利索地疾步離開,我抱膝縮在了床上,心想著一定是春夢一場,一定是。
凝梅小筑的壯碩大媽們一個個向我請罪,說是不該給我喂桂花釀,惹得少主大怒,害怕少主趕走她們幾個,所以求我一定要和少主說情留下她們。
什么!我此刻才曉得,青磚瓦房的少主就是蘭燕,凝眉小筑不僅是他的而且是他常常居住的地方,挨著皇宮的大宅院反而去的很少。
這廝想干什么?之前趁我喝醉還想著---我摸著此刻已經(jīng)發(fā)腫的嘴唇,憤怒不已。
收拾好包裹,我將頭發(fā)全部束在頭頂,穿了套黑衣勁裝,不吃不喝坐在客堂靜等這廝的出現(xiàn)。
我不想壯碩大媽們通風(fēng)報(bào)信,就讓她們幾個在我身旁一排站著。
夜晚來臨,我豎起耳朵如同敏捷的豹子聽著周圍的一切,先是這廝的駿馬聲,然后是大步騰騰地聲響,蘭燕那廝的護(hù)衛(wèi)們一定在內(nèi)院門口停下,他獨(dú)自一人走進(jìn)內(nèi)院,輕快的步子帶著莫名的歡快,這廝敲門也沒有居然直接推門進(jìn)來。
我黑著臉怒氣沉沉地瞪著他“蘭燕,你是個騙子!”
吖,這廝愣怔片刻,目光撇撇我和壯碩大媽們,揉著頭懶懶說道“我是念在你孤獨(dú)無依靠,所以”
“閉嘴”我呵斥道,指著我發(fā)紅腫的嘴唇“這個也是什么孤獨(dú)無依,你居然想非禮我!”
額,壯碩大媽們詫異中帶著某種巨大的驚喜,某種重大的八卦跡象,她們欣喜不已驚嘆連連,我撇撇她們“出去吧!”
壯碩大媽們?nèi)跞跽f道“姑娘,你已經(jīng)幾頓沒吃了,要不要”
“不要”我冷聲打斷,黑著臉繼續(xù)瞪著已經(jīng)坐在我一旁,此刻正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的蘭燕,這廝黑眸晶晶亮地將我望著。
“非禮?恐怕是你想要非禮我吧,你還有理不成?你想想看,喝醉之后,我好心抱你回屋,然后你伸手--”這廝說的委婉而溫柔,我心忽地下沉不已,轉(zhuǎn)個身仔細(xì)琢磨當(dāng)時的景致。
哦,我想起了我確實(shí)伸手勾住了他的臉,瞇著眼說下來,讓我看看你!難道那個時候我親了他?可是之后的事情,猶如春夢異常,此刻我竟然是怎么也想不清楚了。
我的頭疼得不行,酒醉后遺癥?
“啊,我不妨幫你回憶,你說有個相好在齊國?”蘭燕這廝柔聲說道,我心潮雀躍地問道“誰?我說了什么名字?”
難道是我在苦苦暗戀齊國的誰,喝醉了才敢說出來?可是我想著齊國的那些人,一個個在我腦海掠過卻統(tǒng)統(tǒng)不會呀,最后火怪那張黑乎乎的臉忽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使勁地?fù)]手,蘭燕撲哧輕笑道“你那相好,似乎不怎么好”
關(guān)你什么事!我黑著臉拿起包裹“醉后的事情,我一時間想不起了,那就不找你理論了,我也不想受你庇護(hù),告辭!”
“戒嚴(yán)了”蘭燕淡淡說道。
“我住客?!蔽液藓拚f完,抬腳就走。
這廝重重將我抱住“別走,今晚帶你出去逛逛,再說你也住不了客棧了,今晚一律嚴(yán)查”
威脅我不成!我氣得轉(zhuǎn)身,這廝瞬間勾住我的下顎,頭也越來越低地在我鼻前說道“小溪,我很喜歡你,你可喜歡我絲毫?要是可以的話,留下楚國可好?”
呀,我一把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一定是召喚惡靈反芻了我腦子,此刻我一定在深深夢境不可自拔!
疼死我了!我吃痛地收手,這廝居然又是一笑,拉著我走兩步就到了他的屋子,他拿起一些瓶瓶罐罐對我的臉一陣倒騰“茶樓有個醒酒湯不錯,等會帶你去喝一些,近期有些小賊在胡鬧,不然我就帶你去城外獵場玩玩了,你就暫住這處,可好?”
“我不喜歡你”我瞪著這廝說道,修長的手一僵,這廝蹲下來直勾勾看我“不礙事,我喜歡你就成!而你一定會喜歡上我”
切,怎么可能!我白了他一眼。
不過,似乎也只能暫住這邊,我得盡快聯(lián)絡(luò)狐偃他們所以也答應(yīng)和他一起出門了。
拿起銅鏡,我不由一驚,這廝的易容術(shù)實(shí)在太強(qiáng)了,絲毫看不出破綻,此時的我臉色溫柔姿色平淡但又有撫媚的光彩隱隱在眉間,我很滿意。
蘭燕拉著我手走進(jìn)楚國最大最好的茶樓,在眾目睽睽之下。
我心情低落,喝了解救湯藥后,懶懶地靠在軟榻上聽?wèi)颉?p> 這出戲演得實(shí)在歡喜,笑聲不斷,我實(shí)在笑不起來,心頭一朵紅花開得正旺,他使勁地在我眼前晃蕩纏繞,我琢磨著該不該和蘭燕來個一夜那個?可是,這蘭燕要是不接我紅花,反而嘲笑我,那就出丑了?
哎,要是學(xué)了美人計(jì)就好了,可以風(fēng)情萬種和他說,一夜那個可好?不曉得為什么,怎么也學(xué)不會美人計(jì),我很向往妖嬈那樣的風(fēng)情萬種游刃有余,眾里尋他千萬度,暮然回首那人恰在燈火闌珊處的美好境地。
正想著妖嬈,他竟然來了,一堆少年對他誠惶誠恐,他作威作福地在茶樓對楚國人瘋狂施虐,這廝女裝扮相可謂傾國傾城。
蘭燕在我身旁的軟榻上斜躺著,他正蹙眉翻閱剛剛遞上來的簡報(bào)“哼,一個廚師居然能讓季家和屈家出家兵斗毆,也是奇了?”
吃貨無處不在!我撇撇他,難不成是非人閣的胖廚師?除了擅長做飯,更擅長制造是非!
這廝冷著臉放下書簡,朝后揮揮手“去廚房看看,菜肴好了沒有”
“是”暗衛(wèi)悄然而退,我撇撇他遠(yuǎn)去的背脊轉(zhuǎn)而看向蘭燕“解酒湯喝好了,我想回去了”
蘭燕往我這邊轉(zhuǎn)來,咫尺之間已經(jīng)沒有了縫隙,他滿眼揶揄“頭一回見桂花釀能醉成這樣”
“哼”我轉(zhuǎn)身卻被他掰正,不得不面對他,這廝柔聲說道“被你親了,你想怎么補(bǔ)償我?”
我眼睛瞬間瞪大,他的手輕輕碰了碰我發(fā)腫的唇,便就揮揮手“端進(jìn)來”
暗衛(wèi)僵直著端來飯菜,臉色詫異地像是見鬼了,也許真的見著了悶騷鬼此刻正俯身在蘭燕身上肆意招搖。
丫,難道有人對蘭燕下了失心咒外加相思無盡咒?禁術(shù)都能出現(xiàn)在楚國,這兩咒出現(xiàn)有何不可?
我偷偷打量他的眼睛,沒有中咒跡象,那么真的是喜歡上了我?除了西岐那人,迄今為止還沒人和我說喜歡我。
心,忽地抖了抖一陣抽搐,這是什么感覺?
“小溪,來”蘭燕沖我招招手,我爬起來走到坐到餐桌,四菜一湯,葷素搭配。
“不想吃”我呢喃一聲,心頭暗想怎么了,心口上還是一陣一陣地抽搐不止!這廝將我拽著坐下,拿起筷子夾了碧綠的葉菜喂進(jìn)我口“當(dāng)日楚王宴請,看你嘗了幾口魚,莫非也要我挑了刺給你?”
這廝眉間泛酸,我趕緊拿起筷子可又放下,勉強(qiáng)咽下口里的菜,使勁地灌下大杯茶水“咸得很”
蘭燕皺眉嘗了口,又夾起其他菜肴,他揮揮手“端過去重新做!”
“你自己吃吧,不用費(fèi)事重做,我一丁點(diǎn)也吃不下”我懶懶地躺回軟榻,蘭燕沒有動筷子隨我躺在了軟榻,同我面對面地互相看著“胃還是不舒坦?”
“老毛病了,年幼時在齊國大街上流浪了幾月,常常食不果腹,也就忘了饑餓是什么”我說得云淡風(fēng)輕,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期間的艱辛唯有同樣經(jīng)歷的人才能曉得。
蘭燕目光頓柔,他捧著我的臉,手指尖在我臉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輕撫,我心頭酸酸地,眼睫毛上凝聚了幾粒傷心往事,他小心翼翼地拂去“小溪告訴我,要我怎樣,才能安心留在楚國?”
我望著他沒說話,他十指纏繞進(jìn)我發(fā)絲,緩緩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揉碎了我心。
一夜那個吧,紅花飄散開來地將我整個覆蓋!
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芈曧懗臭[不已,蘭燕怒哼一聲地起身“大膽,誰在胡鬧!”
樓下一片混亂,斗毆的、逃跑的、尖叫地,砸桌子的,像是斗獸場后混亂地撕咬,妖嬈在一旁無辜地看著,我心笑笑地同他揮揮手,今晚盡數(shù)退走城外,明午后城外不肯山破廟見。
他點(diǎn)點(diǎn)頭地提著裙子,扭著屁股說道“你們簡直太粗魯了,太傷我心了,姐姐我回青樓了”
蘭燕的冷聲剛落地,本在打斗的少年有一大半頓止,還有從茶樓上上下下跑出了許多少年,統(tǒng)統(tǒng)仰頭往上說道“大人,息怒”
“我有這樣教過你們?”蘭燕冷聲說道,這廂少年們重重跪下“我等喝多了,請大人饒??!我等是大人一手教出來的,此事銘刻在心,永生不忘”
暗衛(wèi)拿起披風(fēng)給我披上,他小聲說道“大人,小的護(hù)送姑娘回去!”
蘭燕回頭看看我,眼里無限柔情。
我心沉了沉,明早就要離別,一輩子也不會再見了,可惜了一夜那個的念想。我想說什么卻無從說起“蘭燕,明日中午,我做幾道菜肴請你品嘗,你有空嗎?”
“嗯”他眉間欣喜不已,我低頭一笑。
回到凝梅小筑,我洗去易容,沐浴后沉沉睡去,蘭燕一夜未歸,估摸著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清晨起來,壯碩大媽們告訴我,老宅祖奶奶曉得了有女子住進(jìn)凝梅小筑高興不已,想要見見我,八卦傳得夠快!
我答應(yīng)相見,順便想幫著老人把把脈象,蘭燕是我心上的一點(diǎn)溫存,從最初的冷漠相待到現(xiàn)在的難舍之心,那一刻我真想留在楚國,留在他身旁直到永遠(yuǎn)。
可惜宿命與我未曾厚待過片刻,很小的時候,有個游走四方的道士告訴我,命運(yùn)坎坷的我會年幼喪父喪母,短短一生滿身悲傷,我的前世們沒能跨過那個坎,一把受詛咒的冷劍早已刺穿心臟,生生世世受命于此詛咒。
短暫地只有十六年半而已,算算沒幾個月了,我想著最后時光在齊國報(bào)以齊王葬父葬母的恩情,最后的時光在師傅身邊盡孝。
我做了飯菜,大媽們嘖嘖稱嘆不已,色香味俱全不說,菜肴美如畫,此刻她們才覺得凝梅小筑竟然如此漂亮。
祖奶奶被蘭家女眷簇?fù)碇鴣?,她瘦小但是美麗依舊,面容寧靜而平和,受寵了一輩子便會這樣美麗到永遠(yuǎn)吧。
她見我高興不已,拉著我手夸贊我漂亮,蘭燕的娘親也來了,她神情慈祥而溫柔地在一旁小心扶著祖奶奶,她的視線一直跟著我流轉(zhuǎn),笑意在臉上浮現(xiàn)久久不散。
遲遲不見蘭燕,菜肴漸漸地變冷,蘭家女眷們齊齊品嘗了菜肴,也是連連夸獎。
飯后,祖奶奶拉著我在暖閣聊天,我為她把脈,居然覓得了仙骨金針的氣息,那一縷氣息已有五十多年護(hù)她安康至今,師傅曾經(jīng)治過祖奶奶的病癥。
我索性拿出仙骨金針刺了同樣的穴位再加上一個有助健康的穴位,那縷氣息更是強(qiáng)大,護(hù)著祖奶奶安康未來。
“姑娘,你---”祖奶奶忽然拉著我手顫抖不已,她淚流滿面地說不出話來,我柔聲說道“痛嗎?一會就好”
“不,不是—恩人”祖奶奶已經(jīng)激動地哭著說不出話來,女眷們嚇壞了,齊齊地問她怎么了,有人已經(jīng)喊著快抬出軟榻讓祖奶奶休息。
一樁樁案子接連擺在蘭燕的案幾上,最大的是楚皇宮的天子玉璽被偷,清晨在大街上被掃馬路的大伯發(fā)現(xiàn),差點(diǎn)被丟進(jìn)干圾桶,傍邊還有兵部調(diào)兵虎符已經(jīng)被丟進(jìn)有害垃圾桶。
還有,青樓接連爭風(fēng)吃醋后發(fā)生斗毆事件,多數(shù)是御林軍少年郎們打得不可開交,緣由都是因?yàn)樾聛淼母杓а龐啤?p> 相府家的后院爭風(fēng)吃醋,一頓吵架斗毆后,整個家被氣不過的大老婆一把火燒毀大半。
為爭奪廚師,季家和屈家大打出手!
城墻倒了,精確到九尺!
此刻門外,很多貴胄將賭坊告上衙門,家中錢財(cái)統(tǒng)統(tǒng)輸個精光,街頭每天都有瘋子在撒錢,斗毆打斗搶錢不止,還有那樁離奇的北辰失蹤案件,這一樁樁接連發(fā)生在楚國的威嚴(yán)下。
蘭燕的臉黑得像是烏云籠罩在刑部和御林軍上空,每天案子的匯報(bào)一籮筐一籮筐地抬進(jìn)衙門大殿,整整三天三夜不曾合眼的他猶如發(fā)威的老虎,查看案件中的蛛絲馬跡。
探子回稟,城外有人燃起煙火,在同城里聯(lián)絡(luò)不成?
他凝神再次查看案卷,剎那間所有的案子都聯(lián)系在了一起,他猛然起來,疾步跑向馬房。
祖祖奶奶拉著我手,總算止住了哭聲,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姑娘是恩人---”話音未落,一襲戰(zhàn)斗勁裝青衫忽然出現(xiàn),他臉色鐵青,眸間隱匿了無數(shù)的怒火。
“祖奶奶,請盡快離開”蘭燕揮揮手,鐵錚錚大步而來的侍衛(wèi)們將女眷一個個護(hù)著離開。她們養(yǎng)尊處優(yōu)深閨,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連連呼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齊國人打過來了嗎?
“蘭燕,我有話說!”唯有祖奶奶鎮(zhèn)定說道。
“晚上,我會去祖屋聆聽教誨”他冷聲揮揮手,祖奶奶被護(hù)衛(wèi)扶著到門口。
我沒有動,靜靜地看著他,遺憾是之前還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此刻安靜地唯有風(fēng)在吹著。
遺憾是昨夜我心心念念和他一夜風(fēng)流,此刻他的眼神告訴我,恨我入骨。
“君小溪,好大膽!”他冷冰冰地說道,狠狠地將我拽到他身前,冷冰冰的手重重地勾起我的下顎,眸光中聚攏了無盡的危險“偷玉璽,偷兵符,掘倒城墻,還有賭坊還有青樓,還有大街上搶錢,是不是你下令來擾亂我楚國?”
我臉色發(fā)白,仰望他的怒火“蘭燕,你聽我說,你先冷靜片刻”這一回,伙伴們似乎鬧得大了!
壯碩大媽們齊齊跑來“怎么了,大人,求你別動手,姑娘受不住”
“滾”蘭燕怒火洶洶,壯碩大媽們嚇得趕緊跑到門口同蘭家女眷齊齊憂心地看暖閣。
他沒有松手,我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君小溪,當(dāng)真以為我不會抓你?你不要仗著自己容貌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企圖得逞一切,在楚國絕不可能!”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凝聚起來,不爭氣地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了下來,心口疼得不行,那病發(fā)作了嗎?不是還有幾月?“容貌好?在你看來,我的一切都是憑借容貌好?蘭大人真真抬舉我了,你錯了!我從未想要在楚國得逞一切!”
“你計(jì)劃什么?你居然膽敢對我施用美人計(jì)!你想要我深深愛上你,想要我對你死心塌言聽計(jì)從,然后再來羞辱我,羞辱楚國,西岐那邊被你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接下來是我,是不是?然后還有誰?秦國人?”
我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地看不清他的面貌,他將我重重地甩去了一旁,我腳步一個踉蹌地勉強(qiáng)撐住,他滿臉譏諷“你可以輕身躍上我楚國大牢,你可以召喚無數(shù)的飛鷹,你還在我面前裝柔弱!”
他哪里曉得,憤怒的他究竟有多少力量凝聚,我心口上的疼痛同體內(nèi)翻滾出來的力量將我撞擊地痛楚不堪,我使勁地努力地壓制著,唯有倔強(qiáng)地瞪著他。
兇神惡煞的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狠狠地將我拽起,我吞下滿口血腥,平淡淡說道“蘭燕,把我抓進(jìn)大牢吧!”
“西岐,我要把你丟去西岐”蘭燕瘋了般踐踏我的尊嚴(yán),撕碎我的脆弱。
蘭燕,你曉得我有多苦楚才逃到這里嗎?那段血路再也不想走了!我使勁按住穴位,冷靜說道“好,去西岐,去見他”說完我就緊緊閉住嘴巴,可是止不住了,心口像是開了口,止不住地流淌出來無限苦楚。
“裝,繼續(xù)裝,讓我心軟是不是?心疼你,是不是?你的一切都在騙我是不是?你當(dāng)真以為天下的男人都是西岐那樣的嗎?任你踐踏,任你得逞?任你騙取真心”
“是,我裝,一切都是裝”我費(fèi)力地說話。
他揮揮手,十幾個御林軍沖了上來,齊齊就要拿繩索將我困住,我躍過躲去一旁,他們愣了愣,蘭燕說道“既然君小溪領(lǐng)主想玩玩,你們就陪著玩會吧”
“拿來戰(zhàn)刀”我吞下滿口的血腥,呵斥一聲,蘭燕怒極而笑“好,給你”
我接過他丟來的戰(zhàn)刀,輕蔑地看看摩拳擦掌的侍衛(wèi)“蘭燕,我要是贏他們,你送我出城,如何?”
“--”他沒說話,我曉得了,這廝鐵定要抓我了。
我起戰(zhàn)刀就砍向侍衛(wèi),其中有個虎頭虎腦的壯實(shí)少年,拼了命地?fù)]刀砍我,刀刀殺招冷冽不斷。
我頓了頓,接了他重重的一刀,撕拉一聲,我手臂被劃開道口子,鮮血直流的我一個踉蹌地重重地撞在柱子上,我悶痛一聲地站穩(wěn),蘭燕猛地看來,我冷漠撇他一眼。
魁梧少年得意忘形不過剎那,我如鬼魅般一刀揮去他脖子的最柔軟處,要是再有絲毫他必然斃命,旁邊侍衛(wèi)們手中的戰(zhàn)刀停頓片刻,在御林軍所有人認(rèn)為必死無疑時,我孟然收回戰(zhàn)刀,回力將我重重地撞往石桌。
即將撞死前剎那,我腦海想起了從前。
師傅沒有找到我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依無靠地在街頭流浪,受盡了滄桑和悲苦,那個時候每時每刻都在生死前徘徊,無時不刻地想要死!
那個時候,我常??匆娍嗪7浩鸬睦嘶ǎ页3U驹诳嗪_吪腔?,那個修長的身影緩緩地轉(zhuǎn)過來“紓兒,是你嗎?”
一襲青光,猛然間將我拖住,他的手真是冰冷之極,他將我冷冷地丟給御林軍“綁住,丟去死牢”
他們拖來囚車將我丟了進(jìn)去,我拿出仙骨金針立刻刺向心口穴位才稍稍壓住了心口鮮血噴涌而出,侍衛(wèi)一把搶去丟在地上,我伸著脖子去看,幸好蘭燕的娘親疾步跑過來撿了起來,她哭著對我說道“小溪,別擔(dān)心,我收好了,等會我們?nèi)デ笞鏍敔攷湍恪?p> 祖奶奶使勁地拉著囚車不放手“蘭燕,不要抓她,姑娘一定是恩人之后”
“她在騙,一切都是騙我,企圖不軌”蘭燕恨恨地看著我離開。
“我活了七十多年了,我告訴你絕對不是你說的騙,絕對不是”祖奶奶嘶啞吼道,蘭燕讓護(hù)衛(wèi)把傷心不已的娘親和祖奶奶等女眷們送回去,他騎上駿馬疾馳而走。
一盆冷水將我澆醒,剛才一定暈過去了,我看看手臂上的刀傷已經(jīng)簡單包扎,血流止住。
蘭燕的冷漠聲在黑暗處響起“君小溪,你的企圖是什么?究竟想窺探楚國什么?”
我瞇著眼看看周圍,這是人間地獄嗎,處處血跡斑駁,處處冤魂不散,還有那一個個慘無人道的酷刑刑具。
一個個冤魂在暗處依然充滿恐懼,他們無法掙脫枷鎖的束縛,魂魄浸透了血魂,一步也無法移動了。
又是一盆水當(dāng)頭澆下“大膽,還不招來!”蘭燕冷默聲刺穿了我心,我淡淡說道“不用勞煩蘭大人審問了,現(xiàn)在就殺了我吧,一切都是我指使,死后將我燒個干干凈凈,我不想祈盼來生了”
“想死,好!”蘭燕冷聲說道,如此冷漠生硬的聲響讓我渾身戰(zhàn)栗,這就是原本的他。
門口侍衛(wèi)急匆匆趕來,小聲回稟“祖爺爺此刻在大堂發(fā)脾氣,請大人立刻過去!”
蘭燕急匆匆走了,女牢頭將我拖進(jìn)牢房,她目光危險地對著我看了又看后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我靠著墻睡下,腦海空了一切,所有的悲傷跌跌撞撞地沖著我過來,我又回到了無盡地孤獨(dú)和不安中。
“蘭燕,你放了那姑娘”蘭家祖爺爺穿上了昔日崢嶸歲月的盔甲,手持先王贈予的長柄大刀,威風(fēng)赫赫地立在大堂上。
“她是重犯”蘭燕冷冷說道,蘭家祖爺爺沉沉喝道“蘭家的一切拜恩人所賜而來,姑娘既是恩人后人,就算蘭家的一切都沒了也是宿命,你今日必須放了她”
門口,侍衛(wèi)疾步而來,狐偃姬恒他們在城外沒有見著我就曉得出事了,立刻趕了回來,而蘭家凝梅小筑發(fā)生的事件轟然傳開,他們曉得我一定被抓了,齊聚衙門來自首了。
還有北辰和陸大有也來自首了,只是大堂已經(jīng)人們?yōu)榛?,被關(guān)在了偏殿。
狐偃急得快要吐血“蘭大人,你將小七關(guān)在那樣的地方,無數(shù)冤魂會來滋擾她安然,求你盡快將她放出來,求你萬萬不能動刑,她身體不好,一定受不住!”
蘭燕冷冷地看著他“剛才,十幾個御林軍都奈何不了她絲豪”姬恒冷聲道“只是動手?僅僅如此?那是她不想嚇著別人-----一切都是我等在楚國受了憋屈才施行的事端!和小七無關(guān)”
“她居然敢用美人計(jì)蠱惑君王,蠱惑我楚國貴胄”蘭燕冷冷說道,妖嬈厲聲笑笑“大人,你說用了其他幾百個計(jì)謀我都相信,唯獨(dú)這個美人計(jì),我等哪里敢教她絲毫?你要是見過她的三師兄,你就能明白!”
“這是楚國貴胄們癡心妄想得到小七的心,那樣的玲瓏之心,你們也配!”狐偃怒吼道。
蘭燕大怒“來人,都給我抓進(jìn)去”
“那么,把我也抓進(jìn)去”祖爺爺大刀一揮擋住侍衛(wèi),眼下任是哪個侍衛(wèi)也不敢再進(jìn)大堂了。
蘭燕揉著頭“祖爺爺,請您回去!晚上我來祖屋磕頭請罪”
“不,今日就算是死,也要在這邊見著姑娘安然無恙!”祖爺爺沉聲說道。
狐偃和姬恒他們商議一番,重重跪下“大人,小七一定病了,趕緊派去大夫看看”
蘭燕沉默地看著凌亂的大堂,這是他為官以來最為艱難的一日。
“大王駕到”門口一聲呼喝。
楚大王走進(jìn)大殿,撇撇眾人“事情我都聽說了,速速把小溪姑娘帶上來”
哐當(dāng)一聲,女牢頭帶著個一身錦衣的少年走了進(jìn)來,這廝滿眼惡念的將我看了又看。
“你從了我依了我,可以在死囚里好吃好喝供著”獰念少年快速脫去外套,我冷笑“好,繼續(xù)”
他欣然說道“這樣才乖”
變成光光的他只留了個大褲衩,他俯身上來時,我一個用力地踢得他倒向監(jiān)獄牢門,女牢頭應(yīng)聲趕來時,變個精光已經(jīng)被我又恨恨地踢了幾腳,這廝要在床上躺三月才能下床了。
女牢頭正要發(fā)難時,侍衛(wèi)們齊齊跑來“楚王令,立刻帶君小溪姑娘去大堂”
我將變個精光一起帶到了大堂,重重地仍到蘭燕面前,見著楚王一臉憂心將我望著,我施禮道“大王”
轉(zhuǎn)而看看狐偃他們“你們回來干嘛?”
他們齊齊傷心不已地著看我一身狼狽,妖嬈脫了衣衫給我披上,姬恒趕緊拿出膏藥涂在我的傷口上。
“姑娘,可是仙靈山來的?我蘭家愧對姑娘,沒能好好照顧好姑娘”鐵骨錚錚的老人是蘭家祖爺爺吧。
“剛才似乎要動刑吧,幸虧您老恰好來了”我不忍老人眼里的極度痛楚和不安,他果然好些了。
“大王,老臣請求赦免君姑娘及手下一切罪責(zé)”說著就要跪下,楚王趕忙說道“老將軍不用跪,賜座”
侍衛(wèi)搬來兩張靠椅,我和祖爺爺被扶著坐好,渾身透支的力量瞬既被釋放開來,我暈了暈地坐了下去,狐偃他們趕緊圍了過來“七七,怎么了?”
我擺擺手地?fù)u搖頭“不礙事!”
楚王低頭翻了翻案宗,片刻后滿是陽光地抬頭“準(zhǔn),赦免君小溪領(lǐng)主及手下一切罪責(zé)”轉(zhuǎn)而沉沉看向一旁猥褻少年“亂棍,賜死”
“多謝大王,老朽這就帶姑娘回去醫(yī)治”祖爺爺靈活地起身,二話不說立刻下令侍衛(wèi)抬起椅子就走。
楚王愣了愣,尷尬說道“老將軍真真老當(dāng)益壯,在我宮里醫(yī)治不是更好---呀,我都帶來御醫(yī)了”
“你們幾個跟我回宮,我有話問你們”楚王對著狐偃他們說道。
狐偃和姬恒他們的視線從門口收回,齊齊拱手道“多謝大王厚愛,我等想去看看小七無礙才能放心!”
楚王走到蘭燕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本以為你無所不能,眼下才曉得你這廝的情愫呀----這回總算動心了吧?可這番動心動得未免動靜太大了,勸你忘了一切吧,任她自由自在翱翔天地間,你我時不時地聽聽她的傳奇故事就成”
“動心---我告訴你別妄想了,小七只能再活半年,半年---你曉得她師門,還有多少能人異士都束手無策嗎?她每天都面臨死亡,這樣的大好年華,這樣驚才滟滟的好姑娘,才半年就會消失殆盡,你還要用重刑,你動心什么,這樣的心我們不要,是的,我等確實(shí)鬧得大了,只是想著真到了那個最后時光,我等可以陪著和她說說話,逗她開心片刻而已”狐偃他們使勁壓抑的痛苦傾巢而出,一個個抱頭痛哭,哭得什么似地。
蘭燕臉色煞白地起身,他同楚王抱拳說道“大王,容我告退”
楚王眸間沉痛地?fù)]揮手“去吧---”
他飛也似地走了出去,輕身躍上駿馬,沖進(jìn)了無盡的黑夜中。
前方是蘭家家兵,祖爺爺一馬當(dāng)先,被家兵團(tuán)團(tuán)護(hù)住的是一輛青布馬車。
疾馳而來的駿馬沖破了夜的黑,祖爺爺黑著臉地回頭看去,蘭燕瞬間輕身躍下,立刻攔停馬車。
“小子,想要作甚,大王都特赦了!想和我練練手不成?”祖爺爺掄起長刀厲聲喝道。
“我?guī)啬沸≈?,請祖奶奶派女眷輪流過來照看”蘭燕沉沉說道,他一把扯下馬車的車簾。
我靜靜地撇著他,蘭燕沒有說話,一把將我抱入懷里躍上疾馳的駿馬。
他將我整個包裹著,暖暖地,我久久憋住的心口之血,猛地噴涌而出,濺了他一身“哦,對不住了,這回要裝吐血了”
說完后,我眼前沒有了星辰日月,唯有無盡的黑暗涌動,似有聲音在說,紓紓,是你嗎?
陽的世界下面就是陰,那邊的執(zhí)念一直在召喚我過去,一碗孟婆湯可以忘卻前塵往事,河岸邊的彼岸花紅艷艷地開的真正旺盛,從前現(xiàn)在過去了也好,紅紅落葉長埋塵土里。
可是我心頭忽地有了遺憾,不曉得是什么,說不出摸不著。
不曉得過去多久,我漸漸有了意識,隱隱約約的燈火搖曳像是在陰間,當(dāng)然我曉得不是陰間,我稍稍動了動就看見一雙纏滿血絲的眼睛,他長長地呼了口氣。
我無力地推開他,門外腳步聲聲,我看著師傅和藹的笑容,禁不住地哭泣起來“師傅,我又闖禍了是不是?他要送我去西岐,那條血路我死也不想去那里了”
師傅拍怕我的頭“小七呀,不怕,有師傅!”
這句話依然能深深地暖和了我心,當(dāng)初也是這句話,從寒冷之地拉著我回到了溫暖,我的世界得到了久違的光和暖。
很多年前齊國伐楚,蘭燕的爺爺將將二十多歲,他帶領(lǐng)全族抵抗齊國大軍,中計(jì)之下差點(diǎn)全族覆沒,師傅指點(diǎn)了計(jì)謀后,蘭家以小勝多贏下大戰(zhàn),至此之后蘭家戰(zhàn)功累累繁榮昌盛至今,蘭家感激涕霖師傅至今。
眼下我不得不住在蘭燕的凝梅小筑。
師傅說,這次病發(fā)對我來說也是好事一樁,年幼時的凄苦如同刻在心頭的烙印難以消痕。
那天的爆發(fā),恰好是剎那間將我滿心的凄苦之血盡數(shù)地吐了出來。
師傅回山了,而我既不能長途跋涉,也不能乘坐大雕兄飛回去,一步也不能動彈。
蘭家女眷們在祖奶奶的安排下,輪流來精心照看我起居,她們一個個知書達(dá)理很是文雅,蘭燕的娘親更是盡心盡力地照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