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學習
報應來的是如此之快！
在大家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躺在篝火邊休息時，烏壓壓遮蔽了大片天空的蝠人突襲而至，將許多熟睡的家伙開膛破肚后又迅速離去。
整個過程來去如電，支援者們甚至來不及舉起手中的武器。
第二天夜里，所有人都做好了防備，蝠人卻沒有來。
第三天下午，三個支援者在建造一座瞭望塔時，蝠人從高處襲擊了他們，全部跌落而死……
每一次，庫爾班都會大聲叫囂著血債血償，但狡詐的蝠人再也不愿與做好防備的支援者正面交鋒！
從此以后，蝠人就像附骨之疽一般隨時冒出來害死一兩條人命，眾人百般防范，卻始終無濟于事。
漸漸地，支援者的損失越來越大，最后只剩下二百出頭的人手，悲觀的陰云開始籠罩在盤古高地上空。
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出半年，所有的支援者都將死在蝠人的瘋狂報復之下。
絕望之下，晴子找到了葛金，驚訝地發(fā)現(xiàn)昔日那個棕熊般強壯的漢子竟然憔悴無比，懶散地蜷縮在木地板上。
“我們的出路在哪里？指揮官大人！”晴子手握長矛，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憤慨。
“出路？居然還有人想知道出路？！”葛金咧開嘴笑著，似乎對晴子的提問有些意外?！翱磥韼鞝柊噙€沒有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呢！”
晴子知道葛金為什么這樣說，在最近的一次沖突中，庫爾班輕易地打敗了葛金，差點兒把他的獨臂給掰斷了。
在這樣黑暗的時期，一場失敗足以讓威風不再的指揮官失去大家的信任。
晴子沒有搭理葛金的抱怨，而是直截了當?shù)刭|(zhì)問他：“為什么不下令朝著凌金山脈出發(fā)？！為什么不想盡辦法與先行者匯合？”
等不及回答，晴子再次咄咄逼人地道：“哪怕冒著生命危險，也被龜縮在這個鎮(zhèn)子里等死強！”
“呵！”葛金慘笑一聲，用自己僅剩的右臂搔了搔后背，然后揶揄地看著晴子道：“先行者在哪里？你有他們的坐標嗎？我怎么忘了哇？”
“你！”晴子狠狠地跺了跺腳，恨不得將長矛架在葛金的脖子上。
“還記得李凌臨走時說過的話嗎？”葛金沒有在意晴子憤怒的目光，而是斜靠在獸皮枕頭上，慢悠悠地問道。
“李凌？！他說……”晴子想了想，才道：“去你的吧！”
“不，不是這句！”葛金搖了搖頭，擠眉弄眼地、學著李凌的口氣道：“我預感這個世界潛藏著巨大的危險！我們必須小心行事?！?p> 說完，葛金自顧自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李凌是一個故作神秘的逃兵。
“有什么用呢？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有危險！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晴子失望地搖著頭，心想葛金只想給自己的頹廢找個借口罷了。
“還有一句話——保持冷靜，讓大家務必保持冷靜！”葛金盯著晴子的眼睛，再次開口說道?！斑@句話還算有點用，我已經(jīng)轉告過所有人了，但大家就是不聽，我只好獨自堅守了?，F(xiàn)在看來，我沒有像庫爾班那群人一樣陷入瘋狂，大概正是因為李凌的這句忠告吧?！闭f到這里，葛金上下打量了晴子一眼，道：“你做的也不錯，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浮躁了。”
“是的，我快瘋了！”晴子承認道?！拔也豢赡茉诶潇o中看著同伴們一個接著一個死去！我們必須做點什么?！?p> “好吧！如果你相信那個家伙，就去找他吧！”葛金直起了腰桿，望向暮色深沉的屋外?！罢埬愀嬖V他，如果他再不回來，等他找到什么狗屁答案的時候，他的同伴們就已經(jīng)變成白骨和糞便了，也許還能幸存幾個瘋子！”
晴子舉起自己的右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轉身走了出去。
“帶上馬惜玉吧，李凌救過他的命！而且，他會很樂意和你同行的。”葛金在身后叮囑道。
“謝謝！”晴子開口道。
“還有，如果李凌不愿回來，就將我的話復述給他！”葛金又道，然后就像陷入了回憶般，一字一頓地念叨著：“如果你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陰謀，不管他娘的是那些先行者的，還是這個世界的畜生的。記得回來告訴我、告訴身后這些兄弟們。無論何時何地……”
晴子默默地記在心里、點了點頭，再也不想耽擱一秒鐘的時間，大踏步離開了葛金的居所。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晴子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朦朦朧朧中，她留意到夜空中一顆暗淡的星辰，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故鄉(xiāng)——日本。
雖然初中時就來到中國生活，但她小時候的記憶清晰而不可磨滅。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兄妹、同伴好友，想起了他們瞇眼微笑的樣子、鞠躬道歉的樣子，是那樣的親切、那樣的拘禮！
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們，她們是多么的聽話又膽小啊，總是希望面前有一個強大的人帶領自己，保護自己……
漸漸地，晴子的胸脯不斷起伏，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但身旁的小屋和鮮花硬是讓她思緒萬千，不愿合眼。
她開始直面自己的內(nèi)心的想法，她多么希望曾經(jīng)睡在旁邊這個簡陋小屋的女人是自己，而不是秦小羽。
她甚至……甚至渴望得到李凌的擁抱和親吻……
強烈的羞恥心讓晴子忍不住喘息了一聲。
她曾經(jīng)表現(xiàn)的那么不著痕跡，將目光專注在李凌傷勢上，衷心祝福著李凌和秦小羽的感情。
但現(xiàn)在，在這未知的荒野里、在這陰冷漆黑的夜里，她感受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她第一次妒火中燒。
“すみません、お手數(shù)をかけた?！毕萑牖焖埃缱幽剜鴦恿藙幼齑?。
……
鐵壁峽谷中，一個灰白色的身影垂手閉目，靜靜地佇立在一片死寂的谷底中，就算偶爾有蚊蟲落在身上也紋絲不動，仿佛一尊石雕。
“砰！”一炷香的工夫后，那道身影猛地揮出一拳，擊在峽谷石壁之上。從回蕩在峽谷間的震響來看，力道十足。
一拳揮出，那身影并未再做任何動作，一直保持著右拳揮出的姿勢。一陣輕風掠過他的身體，卻吹不動那頭齊茬的短發(fā)！
峽谷之中再次恢復了寧靜。
一秒……兩秒……十秒鐘以后，“嘶……好痛！”青年彎腰抱拳，連連吸著冷氣。
細看之下，這個皮膚灰白、呲牙咧嘴的青年正是在峽谷中自虐了一個多月的李凌。而此時，他正在檢驗自己的訓練成果。
也許是過度勞累讓他變得有些遲鈍，李凌覺得自己對疼痛的感覺沒有以前那么靈敏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尤其是在激烈的戰(zhàn)斗或者遇到危險的時候，靈敏的感覺系統(tǒng)能夠讓他及時應對、避開危險。
不過，想到這些天瘋狂訓練所帶來的好處，李凌又咧嘴笑了起來。
一個月來，李凌在石壁峽谷中經(jīng)歷了非人般的折磨。甚至有好幾次，他差點被颶風卷入不見底的懸崖。但是每一次，他身上無數(shù)細小的傷口都會在第二天復原如初。哪怕是一些看起來可怖的傷口，也不會超過三天便會愈合，甚至連疤痕也不曾留下。
潛意識里，李凌已經(jīng)把這些老鼠當做神獸一類的小動物來看待了，它們的血肉自然是珍貴無比，舍不得有一丁點兒浪費。
到了后來，他的皮膚也變得極其柔韌，峽谷邊緣的勁風和飛沙也很難再傷他分毫。
于是，李凌的膽子越來越大，開始不斷地往風速更高的地帶轉移。最后幾次，他幾乎是站在了風速最高，飛沙走石最多的中間地帶。
李凌甚至有些期待，如果一直訓練下去，他的身體會不會變得如鋼鐵般堅韌，直接用雙拳在石壁上轟出一條生路？
可惜結果并不如愿，剛才李凌用盡全力打出一拳，石壁依舊光滑平整，自己卻疼的直流眼淚。
這要是以前，李凌估計自己已經(jīng)疼的冷汗直流，甚至就地打滾了！
“看來，這樣的訓練和成長還遠遠不夠！”李凌有些焦躁的想到。
相比于身體上遭受的痛苦，對秦小羽和同伴們的擔憂更是隨時隨地折磨著他。
那種感覺隨著時間推移正變得越來越強烈，讓他不能有一絲安寧，也不敢有一絲懈怠。
發(fā)瘋似的，李凌全力在石壁上揮擊著，拳頭上的皮膚破裂開來，殷紅的鮮血四下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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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邊的空地上，秦小羽笑嘻嘻地盯著奈音和殘翼。
奈音看起來十足一只巨肥的兔子，但它站起身子的時候，身材和爪子修長的讓女人也嫉妒。而殘翼的長相有些奇怪，眼睛圓潤，嘴巴凸出，像豹非豹，像狗非狗，有四肢卻長了蝙蝠那樣的翅膀，相貌看起來有些殘忍、丑陋，卻又帶著一點滑稽。
現(xiàn)在，兩只野獸的目光都專注地盯著她，期待著她的表現(xiàn)。
秦小羽再次抿嘴笑了笑，她從來沒有想過有這樣一天：兩只野獸殷切地圍在自己身邊，威逼利誘著讓她學習。
她巴不得把這件事情告訴李凌，告訴每個親人朋友。如果有網(wǎng)絡，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分享這種奇妙的感覺。
“吃——吃——”殘翼突然張開了大嘴，吐出了自己的尖牙。兇惡的樣子足以嚇哭路過的小孩。
但秦小羽不為所動，她盯著殘翼參差不齊的尖牙和毛發(fā)覆蓋的丑臉，心想它是否知道世界上存著刷牙和洗臉這些事情？
“啪！”奈音閃電般伸出爪子，敲了一下秦小羽的腦袋，不滿地道：“學習時請集中注意力！殘翼已經(jīng)對你發(fā)出嚴厲警告了！”
“哦！”秦小羽懊惱地揉了揉腦袋。“它說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