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慎的臉色鐵青,周末忽然覺得輕松了許多。
這位師父,其實均已陌生。過了幾千年又已經(jīng)是前世的事情了,誰都會陌生吧。
當然,除了寧海和軍羅。因為這兩個可是陪了她在現(xiàn)代出生入死的,先且不論。
周末道:“……干嘛那么生氣?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找的他。你也知道皇宮規(guī)矩多,先出宮哪有那么容易?”
楚慎臉色難看:“你!你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還在招惹他?你還想再一次萬劫不復?”
周末聳聳肩,道:“在我看來,知遠是知遠。慕容訣是慕容訣。我并不覺得他們是同一個人。我也跟慕容訣認識幾個月了,說起出生入死也不為過吧?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種趁虛而入的人。”
“那我也可以理解,末末是末末,周末是周末?”
周末非常同意他的看法,點頭道:“正是如此?!?p> 楚慎冷笑:“那你們可輕松,一句轉(zhuǎn)世投胎就可以忘了前塵往事。而我有沒有死過一次,還得照顧著你們這些人?!?p> 周末不以為然,道:“那就太對不起了,誰叫我們靈力太弱不過,孟婆湯是不是過期了?”
楚慎道:“何為過期?”
“就是質(zhì)量不好,沒有藥效了。你看,我記得前世,寧海記得,軍羅記得……墨軒,慕容訣,幾乎誰都記得。那不是喝了孟婆湯等于沒喝?”
“自古以來,神不入鬼道。你們這些人即使進去輪回也終究會記起來的,這是早晚的事?!?p> 周末翻白眼,無語。他這話說的像極了無良商家的垃圾售后。
楚慎嘆了口氣,道:“你啊,你和知遠的孽緣真是名動三界。如今神界無主,只等知遠再次飛升回歸,你若是與他再有什么瓜葛,神界不會坐視不理的。我?guī)湍帍驮襁€不一樣被追殺?神界現(xiàn)在連冥王都敢殺,何況你?你還是里他遠一點吧?,F(xiàn)在神界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p> “那……為何等知遠飛升回去?天界就找不到一位像樣的領導者?”
“倒是有人想做帝君,只怕沒那個能力。魔界異動,天界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因為魔界的牽制,天界連人間也無法顧及了,再不能知遠回歸,天界就要完蛋了!”
周末:“這么垃圾?”
楚慎:“垃圾也把你們共生河和妖界大的落花流水?!?p> 周末:“......”
周末回到周府,周府的燈未點,說明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楚慎把她放下馬,自己卻不下馬,周末抬頭看他,他背對著月光,那樣冷冽的臉顯得更為立體。
周末開口,道:“你不進去嗎?”
他搖搖頭,道:“鬼界有異動,我要回去了。雪姬......她說的話你也不必當真。”
周末一愣,對著他微微一笑,他知道她心里會有負擔,所以出言勸慰。
“放心吧,我不會當真的,那女人腦子有病,我不會理會的?!?p> 楚慎聽她這么一說,皺了一下眉,道:“講話怎么如此粗鄙?”
周末攤手:“習慣了。您......慢走。”
楚慎深深的看了一眼,道:“果然,末末是末末,周末是周末,三千年了,什么都變了?!?p> “所以你說的孽緣,也不比再多想了。既然是孽緣便不會再糾結(jié)那么多了,我有不傻,生命只有一次,天界那幫神啊,我可惹不起。”
楚慎點點頭:“走了?!闭f完拉緊韁繩,帶著十三掉頭而去。
周末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再一次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進屋。
屋里的昏暗,今夜沒人掛燈籠,周末又開始懷念那個有電燈的年代,但是只能懷念。她也已經(jīng)不再那么堅持了,只要他們四個人還在一起,不管在共生河河畔還是在現(xiàn)代,都一樣了。
進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周末腳步頓了一下,她的直覺覺得房間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趕緊退了一步,毫不猶豫的轉(zhuǎn)頭就走。
“啪!”門不知為何被關上了。
周末只好轉(zhuǎn)頭,問:“誰?誰在里面?”
周末壯膽走了過去,只見到她床邊坐著個人,憑著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周末能看到一個人頹坐在哪里,身形好大壯實,一看就是個常年習武的身軀。
他緩緩抬頭,冰冷的面容正直直的看過來。
“慕容訣?”
那人不言語。
周末又道:“干什么神不知鬼不覺的嚇死人?”
慕容訣道:“你的毒解了?”
周末點點頭。
他又道:“如何解?”
周末挑眉,道:“你以為如何解?”
“說。如何解的?!?p> 周末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壓迫感。
以前她不明白為何大家都怕這個異姓王,他只不過不是很愛笑,看上去比較冰冷,但他心里也沒有這么冰冷啊,他對她很好,又重情重義,如果不是因為前世的羈絆,周末甚至覺得他是個很不錯的擇偶標準。
如今看來,他確實很有有震懾力。
果然,他還是因為那些記憶,變得已經(jīng)沒有以前那么可愛了。
周末坐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才道:“大哥,你是我什么人?。课以趺唇獾亩灸愎艿弥鴨??”
他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道:“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把前世的都忘干凈,和你一樣,什么都不記得,然后,我們一起生活,我把你接回去,好不好?那些在你那個世界的事情也都不重要了。”
周末猶豫了一下,道?。骸岸聪ょR里沒有我對你的感情,它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了,我,不,愛,你?!?p> 她一個一個字的說。
慕容訣道:“那也沒有墨軒?。∧幙梢?,我為什么不行?”
周末搖搖頭,道:“誰都可以就你不行?!?p> ?慕容訣看了看她,似乎想從她眼里找尋些什么,然而周末坦坦蕩蕩,看上去確實像是由心而發(fā)的真誠。
慕容訣心一下子涼了。她可以恨他,但怎么能這么……毫無波瀾?
“為什么?”
“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嗎?”
三千年那一劍,她的命,墨軒的命和所有共生河畔的生靈的命,這些理由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