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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晏然

第二章

富貴晏然 建鄴散人 2130 2019-10-13 20:00:00

  今日王氏身子尚安,故而晚膳擺在她那里,晏殊朝務(wù)繁忙,自是不會歸來用膳,于是桌上唯有晏府妻妾子女七人。

  王氏心情不錯,就連還不會走路的晏崇讓都讓人抱著帶來了。

  “母親,你看弟弟,天庭飽滿、眉目有神,可是個有福氣的呢?!标倘鐪芈曅φZ,一雙含情目酷似其母,讓人頓生呵護(hù)之意。

  她親娘馮姨娘乖覺地站在一旁,為主母布菜,時不時留意席上三子一女。

  王氏對她笑笑,“托你吉言了?!?p>  這邊廂妻妾和睦,嫡母庶女相處融洽,這么一看,被隔絕在外的晏然、晏居厚姐弟倆倒是看著有幾分可憐了。

  晏然也知在續(xù)弦眼中,原配嫡子比起庶出之子不知可恨了多少,像王氏這般的高門貴女大面場上能過得去,已是非常不易,故而也從不苛求什么,只關(guān)起院門低調(diào)過活。此番也是一樣,恪守食不語的家規(guī),默默低頭用膳,見弟弟又只吃葷了,便悄悄夾了一筷子鮮筍到他碗里,嗔怪地看他一眼。

  王氏留意到了,微微一笑。

  “二妹與大弟姐弟情深,真讓人羨慕?!标倘缙沉搜弁跏希σ饕鞯?。

  未留意自己被點出來,晏然先用羅帕拭了嘴,分別給晏成裕、晏全節(jié)、晏宣禮都布了菜,才悠然道:“我弟弟不也是你弟弟,這有何可羨慕?”

  晏如笑笑,用一副“我是長姐不與你計較”的慈愛模樣,看看晏然,搖搖頭。

  晏居厚最見不得她這賢惠嘴臉,只覺自己身上出了不少雞皮疙瘩。

  “這道菜我覺得極是可口,吩咐小廚房再做一份,晚上留給老爺?!蓖跏宵c了點案上那份梅花湯餅,吩咐道。

  晏然掃了眼,自己縱然生于此間已有十三年,可到底前世記憶仍在,時不時兩相對比,每每感慨宋人風(fēng)雅。就比如這道梅花湯餅,要“初浸白梅、檀香末水,和面作餛飩皮,每一疊用五出鐵鑿如梅花樣者鑿取之”,煮熟之后,再用雞清汁過一遍。

  恐怕也只有風(fēng)雅至極的晏府才會這么窮盡心力地折騰,可就晏然看來,這滋味卻還趕不上前世五塊一碗的柴火小餛飩。

  王氏也在暗中打量晏如、晏然兩人,先前晏殊曾與她商量過,本來她看晏如秀外慧中,有心將晏如許給娘家侄兒,可晏殊卻覺得娘家侄兒資質(zhì)庸碌、相貌平平,還是想從新科舉子里為她挑一個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至于晏然,論起相貌不遑多讓,可性情卻既古怪又寡淡,整日都悶在自己的小院讀書,琴棋書畫女紅均是庸庸,唯有管家是一把好手,連馮姨娘都望塵莫及。

  此事自己是插不上手了,王氏看著低眉順眼可兒女占了大半的馮姨娘,又看看一旁默不作聲的晏然、晏居厚姐弟,眼神一黯。

  晚間晏殊從筵席上回來,帶了一身香氣酒氣,先去了王氏的院子,用了那梅花湯餅,“今日家中可好?”

  王氏病體疲乏,但仍支撐著一旁伺候,“樣樣都好,官人勿憂?!?p>  晏殊點頭,此時他未至不惑,卻已位高權(quán)重,正是男子最好的時候,此時他斯文俊逸的面孔上頗有些煩惱。

  “官人今日看起來有些愁緒,不知有無妾能分擔(dān)的?”

  晏殊看著善解人意的妻子,想起她是大家出身,不由道,“先前我托陳祥代我相看,只挑出一人來?!?p>  “哦?”

  “此人名曰楊察,才思敏捷,據(jù)聞日后一個進(jìn)士之名是跑不掉的。其祖是楊鈞,做過尚書都員外郎。關(guān)鍵是此人儀表堂堂,極善屬文?!?p>  晏殊這么一說,王氏也便懂了,大宋以文治國,詞賦更是禮部試最重要的一科。加上此人又美姿容,怕是各位高官顯貴們擇婿的最佳人選。晏殊此時恐怕猶豫的,根本不是該不該選此人為婿,而是到底該讓他娶誰吧?

  “那先前官人還曾與妾提起,請了范公為您籌謀,他那里還沒有消息么?”這范公便是晏殊的好友范仲淹了。

  晏殊嘆息,“他倒是看上兩個好的,一個是西京洛陽人,叫做富皋,一個叫做張方平,應(yīng)天府人。這二人是茂才秀才,官家不是要恢復(fù)制科么,他二人都準(zhǔn)備參考?!?p>  王氏蹙眉,“這二人竟如此難以抉擇?”

  晏殊點頭,“富皋比張方平還大上三歲,兩年前禮部試未取。不過富皋家世好些,洛陽名門,五世官宦,他幼時還在呂蒙正的家學(xué)里讀過書,就是呂坦夫那個?!?p>  王氏恍然大悟,想來這個富皋的父親怕是在呂蒙正、呂夷簡這對叔侄宰相的麾下效勞過,“那豈不是很好,官人為何猶豫?可是這張方平更有過人之處?”

  “這張方平,宋綬說他是天下奇才,過目不忘、聰敏絕頂?!?p>  王氏想了想,“且不論這富張二人,就說這楊察,官人是屬意大娘子還是二娘子?”

  晏殊沉吟,王氏也好,馮氏也罷,他們那些盤算他又何嘗不知?只是不想與深宅夫人計較罷了。晏如到底是妾生之女,雖婉轉(zhuǎn)溫柔,總少了大家之氣;而晏然卻敏而好學(xué)、云淡風(fēng)輕,頗有些大將風(fēng)度,更將自己的小院打理得一絲不亂、油鹽不進(jìn),若是男兒,比家中任一個兒子都能撐起家業(yè)。

  “妾前些日子回娘家,曾聽他們說起一段趣事,說是王魏公的四女,便是躲在屏風(fēng)后挑中了呂相公家的兒郎?!?p>  晏殊眉頭一挑,“哦?竟有此事?”

  王旦的幼女嫁了參知政事呂夷簡的次子呂公弼,這等門當(dāng)戶對的喜事,朝野上下無人不曉,卻竟不知其中還有這么一段佳話。

  晏殊捋了捋須,“也罷,范希文給了我他們的文章,我還未來得及看,再過幾日我想辦法請他們過府一敘?!?p>  說罷,便起身往書齋去了。

  王氏悠悠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心知過不了許久,便有人要送湯過去,也不知官人在書齋能坐到幾時。

  此時府中西院馮姨娘晏如母女正漏夜談心,東院晏居厚、晏成裕、晏全節(jié)幾位公子正挑燈夜讀,最偏的一小院里卻是鴉雀無聲,只余一盞孤燈清清靜靜地亮著。

  晏然揉了揉眉心,將算籌、算盤與賬簿放到一邊,只恨馮諾依曼為何未帶著前世記憶一起轉(zhuǎn)世過來。

  至于擇婿,本就是她爹與那人相看,與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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