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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人生之民國紀事

第十二章 逆女

奇異人生之民國紀事 2019無解 3347 2020-02-12 06:00:00

  章家亂作一團。

  章母順手抓起桌上瓷瓶中的雞毛撣子,就來抽打沈夢昔:“你這個逆女!我讓你胡說!”

  沈夢昔的胳膊不防之下被抽了一撣子,疼得她當即叫了出來:“好疼!”

  連忙跳開去,眾人紛紛去攔,章母小腳在原地跺腳,氣得用雞毛撣子抽著桌案。

  “章嘉森!”沈夢昔高喊。

  “撲通”一聲,章嘉森跪倒在章父身前,眾人都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哭的喊的都沒了動靜。

  “父親!兒子不孝!這次回來,就是要請您應允,我要和秦氏離婚?!闭f完,章嘉森給父親磕了一個頭,抬起身來,看著章父。

  剛剛醒轉(zhuǎn)過來的秦氏,正好聽到這一句,她爬起來,跌跌撞撞跪到章嘉森對面,“嘉森,嘉森,你被狐貍精迷了心嗎?你的兒子都要娶妻了,你怎么變得這樣?”秦氏用頭一下下撞著他的胸膛,哭得不能自已。章嘉森面色痛苦,任她捶打。

  儒雅和善的章父,慢慢站了起來,家中平平安安幾十年,三個妻妾從未發(fā)生大的齟齬,十多個孩子和和睦睦長大,如今兒孫滿堂了,二兒子忽然就翻了天。

  他走到章嘉森面前,伸出手來,狠狠扇了他一個大耳光,清脆響亮,章嘉森不閃不避,左臉迅速腫了起來,章父的手在袖子里抖著,連胡子也在顫抖。

  秦氏一聲驚呼,撲上去,查看章嘉森的臉,章嘉森一把推開她,抱住章父的腿:“父親,父親,您不要動氣,是兒子不孝,都是兒子不孝!”

  章嘉珩過來扶住章父,讓他坐到椅子上,為他把脈,揉著心口。

  章父臉色慢慢緩和,哀痛地說:“這世道怎么變成了這樣?婦人之間都不能容忍了嗎?她要你回來離婚,你就乖乖回來離婚?”又轉(zhuǎn)頭看著沈夢昔:“瑜兒,你也不能容忍丈夫有妾嗎?”

  章嘉珩用眼色示意沈夢昔,不要亂說話了。

  “稟告父親大人,首先,我和二嫂是一樣的,是別人不能容忍我的存在,我是被動離婚的。再者依我看,他們離婚,不一定是家里的太太不好,而是他們要追求自由,他們要離掉的只是包辦的婚姻而已?!?p>  幾個哥哥同時出聲制止她。

  “父親還沒脆弱到連真話都聽不得吧,黃詩影早已和二哥出入公開場合,估計也瞞不了你們多久了,或許父親早就知道了也未可知。還有,我想就今天的事情,也說說我自己。許詩哲和我離婚,一個大子兒的贍養(yǎng)費沒有,他還覺得理所當然。我希望幾位哥哥出面,去幫我把嫁妝全部取回,一個子兒都不留!”

  章父似乎皺了下眉頭,沈夢昔細看,又看不清楚了。

  她實在不理解家中父兄對許詩哲的喜愛。是許詩哲實在會做人,還是他們根本不重視章嘉瑜?

  “如果六個哥哥兩個弟弟都不能幫忙,那我就自己去取,離婚五年了,我以為許家早就送回來了,這些年利息也不少了吧?!?p>  “父親,我去給瑜兒取嫁妝吧?!闭录午耖_口。

  章父沉吟半晌,終于說:“那你就帶著家棟去吧,不要起爭端,最好將阿歡帶回來住幾日?!?p>  章嘉珩、章嘉棟垂手應是。

  “至于你,離婚的事情想都不要想!”章父對跪在面前的章嘉森吼道,起身由章嘉珩扶著回房去了。

  ”兒女多了都是債??!“章母哭著說,也被大嫂扶走了。

  眾人離去,只剩章嘉森夫妻二人和沈夢昔。

  “嘉瑜!你怎么這樣沖動!”章嘉森想的是私下先給母親透個氣,再慢慢和秦氏說。

  “呵,你們在我面前惋惜許詩哲的時候,怎么不控制一下自己?”沈夢昔走到章嘉森面前,“他欺負你妹妹,說她是小腳土包子!為了追求時髦的女人,和她離婚!你們,卻為失去妹婿而惋惜?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這是什么?這、是、賤!”

  沈夢昔一字一句,指著章嘉森的鼻子,章嘉森氣得渾身哆嗦。

  沈夢昔還沒說夠,“如果我的妹妹被人家這樣欺負,我第一個要打上門去,打得他鼻孔竄血,打得他親娘老子都不認識他!”沈夢昔吼著,“哥哥?你們有嗎?不!你們還和他交往甚密!你們想過你妹妹的心情嗎?你們那么看好他,他好哪里了?才華?他的才華都用到寫情書里去了,跟你妹妹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

  章嘉森驚異地看著癲狂的妹妹,第一次認真猜想妹妹到底受了多大委屈。秦氏也嚇壞了,拉住沈夢昔讓她不要說了。

  “好歹父親還替你打了二哥一耳光呢!”沈夢昔甩開二嫂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間。

  ******

  在沈夢昔的催促下,第三天,章嘉珩、章嘉棟帶著幾個傭人去了硤石。

  章母一直在生氣,女兒去德國五年,變得絲毫沒有淑女的樣子,不知收斂,不肯忍耐,她不明白,自己教了十幾年,還不抵外國那五年嗎?

  秦氏這幾天鬧得厲害,尋死覓活上吊了兩次,幸虧都被傭人發(fā)現(xiàn),救了下來。

  沈夢昔當然知道章嘉森不會對秦氏有什么感情,秦氏不識字,兩人沒有共同語言,夫妻之間,聊得來至關(guān)重要。相對無言幾十年,那還不如獨身來得自在。

  “嘉瑜,原來你一直在生二哥的氣,怪我沒有替你出頭是嗎?”到底是親哥哥,沈夢昔那樣指著鼻子罵,還是沒有記仇。

  “哼!哥哥是做什么用的?不就是用來震懾夫家的嗎!難道只是用來接碼頭的?”沈夢昔翻了個白眼,她也不想和章嘉森鬧得太難看,給個臺階趕緊下了。

  “好好好,是二哥考慮不周,回頭見了許詩哲,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臭罵他一頓,第二件就是痛打他一頓!你滿意了嗎?”

  “這才像是親哥哥!”沈夢昔笑著說?!倍?,你這婚不好離啊,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p>  ”你這叫幫我?你這叫搗亂!“章嘉森哭笑不得。

  “實則我非常不贊同你沒有獲得自由身,就去招惹了另外的女人。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最好的方法解決問題。我只是幫你開了個頭而已?!?p>  “呵,你分明是禍水東引!不過是仗著我疼你容忍你。”

  “嗨!難兄難弟,互相幫助吧,我取了嫁妝,就去法租界買個房子,搬出四哥家,過自己的日子,省得你們一個個看到我鬧心。”

  “什么話,住在哥哥家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章嘉森十分不贊同地說。

  “唉,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鄙驂粑粜φf。

  半月后,章嘉珩兄弟倆回來了,嫁妝用大車小車拉回來,據(jù)說裝了一車皮。

  同來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阿歡。

  那孩子下了車,站著那里一動不動,默默在人群里搜索著,看到沈夢昔猶疑了一下。孩子的臉有七分像許詩哲,文文靜靜的。沈夢昔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他攬入懷中,孩子還是一動不動,但沈夢昔感覺到衣襟濕了。

  可憐的孩子,沈夢昔摸著他柔軟的頭發(fā),再度摟緊了他。

  章父看了嫁妝單子,命章嘉珩將單子和所有錢票、地契、首飾、衣物等都交給沈夢昔,“給你的,就都是你的?!?p>  沈夢昔沒有推辭,接了過來。

  嗬,真是豐富?。∮写鎲毋y元,商鋪地契,金銀首飾,家具布料、古董字畫,連拔步床、馬桶都帶回來了。

  ”謝謝三哥!謝謝五哥!辛苦你們了!”沈夢昔向兩個哥哥行禮致謝,他們都笑著說應該的。

  沈夢昔又在寶山住了三天,讓章父章母與阿歡親近親近,她就張羅著去上海了。章母非常不喜,“女人家不在家中安分待著,四處跑像什么樣子?”

  “我早已不是章家人了,還住在章家,像什么樣子,好歹也在國外念了幾年書,我去上海找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和孩子吧?!?p>  “什么話?你的嫁妝不夠你一輩子吃用嗎?”

  “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我還是靠自己比較踏實。你和父親多多保重身體,等我安置好了,接你們?nèi)ド虾W“ !?p>  沈夢昔領著阿歡,只帶了存折、地契和首飾,回了上海。

  阿歡對于去上海很期待,他聽外公說起,父親應該也在上海,他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見到父親母親了,這次一下子都見到,真是讓人歡喜。

  這孩子哪里知道,他這邊跟著兩個舅舅來到寶山,那邊父親就回了祖父的家。

  許家的風波一點都不小于章家,許父本就因為章家兩個兒子來取走嫁妝心中郁結(jié)。其實他的心中還存著幻想,兒子鬧一鬧,說不定還會和嘉瑜復合,畢竟那是孫子的親生母親,嫁過來一直非常孝順,一絲過錯也無。

  這次,聽說嘉瑜回國,他還考慮遣人去接兒媳回來住一段時間,讓他們母子團聚一下。誰想,章家來人拿著離婚協(xié)議,直接就說取回嫁妝的事情,看來,已無復合可能了,以后生意中也有諸多不便了。

  那頭,剛送走章家兄弟,這邊兒子回來說要結(jié)婚,女方是個什么名門之女,還是個有夫之婦。許父氣得大罵兒子大逆不道,有辱門風。

  但許詩哲堅稱非那女人不娶。

  許父氣得病倒了。許母也每日哭泣,她無法接受兒子要娶一個剛剛離婚的女人,她捶打著兒子的后背:“好好的自己的媳婦不要,你兒子的親娘你不要,你娶個別人娶過的女人!你是傻了還是瘋了!”

  許詩哲十分無奈:“母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您不懂!”

  “呸!要臉不要!張口閉口那羞死人的話!我就懂我孫子沒有親娘在跟前,我還能照顧他幾年?。∧惴且椅ㄒ坏膶O子落在后娘手里嗎?”

  許詩哲無奈地跪在母親床前。

  天下沒有父母可以拗過兒女,許詩哲絕食鬧了三天,許父終于松口,他說:“只要嘉瑜同意你結(jié)婚,我就不反對!”

  許詩哲聽了十分開心,跳起來就往外跑,“父親!嘉瑜她一定會答應的,她也痛恨這封建的包辦婚姻,她當年很痛快地簽字離婚,今天她依然會同意我再婚的,她依然會祝福我的!”

  一陣風走了,許父頹然地坐在堂屋里,久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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