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甘擁軍家里走出來,周揚對兩人彎腰致謝并表示歉意,甘擁軍趕緊把周揚扶著:
“周揚,你別這么客氣,要我說這事都是你爸搞出來的,這錢我這個當(dāng)叔叔的本來就沒臉從你這孩子手上接,當(dāng)初要是我們能多勸勸你爸就好了?!?p> “是啊,這老周也是,這一跑就沒了個音信。還是周揚你成器,我們家甘浩這幾天也天天在外面跟著他們跑著,不過就是一問他掙了多少錢,他又滿嘴沒個實話?!?p> 甘擁軍的老婆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突然一拍腦門:“哎,周揚,要不然這樣,下次你把甘浩掙得錢留下來,幫他存著,你給他他也是拿去亂花了,我們也說不聽……”
“嬸子,甘浩他跟著龐鵬他們一起到處跑,錢我哪里留的下來,你好好給他說,讓他放點在你這里存著,就說到時候給他娶媳婦,他會聽的。”周揚哭笑不得的拒絕了。
最近隨著譚飛躍與龐鵬為代表的幾個人先‘富’了起來,廠里其他的孩子也坐不住了,紛紛跑來找周揚和陳秋風(fēng),兩人也都是來者不拒,這些人基本上多多少少都掙了幾個在兜里,于是又開始了和家里的父母斗智斗勇,免得自己的財產(chǎn)被幫忙‘存’著。
不僅僅是嘉江廠的子弟,有了生哥這個先例,無數(shù)原來在街面上廝混的小年輕也找到了新財路,他們沒本錢,也拿不到周揚給的優(yōu)惠,就三五成群的天門碼頭候著,看見個像是做生意的就上去推銷周揚的貨,周揚跟他們約定,不論誰拉來的人,只要生意成交,就給他們一定的提成。
黃百里那邊的生產(chǎn)線已經(jīng)擴大了兩輪,現(xiàn)在愛麗絲手表這個牌子在雙江周圍也基本算是個名牌了,前段時間天府都有聽到風(fēng)聲的商人跑來雙江來進貨,結(jié)果被守在碼頭的混子們碰個正著,也是這筆大生意的成交,到手的提成讓更多的人跑去天門碼頭和各個車站碰運氣搞推銷。
再三拒絕了甘擁軍的留飯,周揚擠上公交車,直接往市里去了,今天約好了要開會。這兩天周揚將父親欠下的債務(wù)都一一親自送上門還掉了,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件事。
“天門碼頭的庫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后天到的這批貨就可以存放在那邊。不過,揚子,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把貨全放在那邊,有點太遠(yuǎn)了,很多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到這里拿貨?!?p> 趙魯東這幾天在天門碼頭附近準(zhǔn)備新庫房,作為雙江最大的貨物集散地與批發(fā)市場,光有庫房還不夠,周揚已經(jīng)安排他找好了幾個門面,準(zhǔn)備到時候自己親自跑一趟去把這事定下來。
“這邊就算要留個點,也不能將貨物堆在這,上樓下樓太不方便了,這樣,秋風(fēng)你明天去把隔壁巷子里那個鋪面租下來,專門當(dāng)倉庫用?!?p> 陳秋風(fēng)點頭答應(yīng)下來后,周揚又看向譚飛躍:“最近出貨的情況如何??!?p> 譚飛躍打開自己的筆記本,低頭看了一眼這些早就背熟了的數(shù)據(jù):“這一個星期,一類拿貨307箱,二類215箱,一類和上個星期基本持平,二類有明顯增加。不過,計算器的銷量還是沒上來?!?p> 所謂的一類是指的市內(nèi)的零售,主要是嘉江廠的子弟與生哥這種閑散人員,二類是批發(fā),是從碼頭車站被帶來的經(jīng)銷商,主要是面向周邊市縣鄉(xiāng)鎮(zhèn)。兩者的價錢都是一樣的,周揚這樣劃分是為了更清楚的了解銷售情況。
“繼續(xù)保持,飛躍,你這邊最近人手加多了,讓這些新來的到處去跑跑,沒事讓老人帶著他們?nèi)ボ囌敬a頭附近搞推銷,不求賣出去多少,至少鍛煉膽氣和口才,真要有人拉到了生意,提成照樣算給他?!?p> 見幾人都沒什么想說的了,周揚拍拍手:“行了,你兩去忙吧,我和秋風(fēng)說點事?!?p> 這兩人周揚挺滿意的,譚飛躍性格沉穩(wěn),做事不乏變通又有板有眼,趙魯東接人待物很好,有人緣,腦子也很活躍。
等兩人走了后,周揚翻著筆記本對陳秋風(fēng)說道:“秋風(fēng),前前后后一個月,除去開銷和后天要支付的貨款,我支用了十萬,咱們現(xiàn)在存款五十四萬出頭,你那份股份咱兩也得商定好了,親兄弟明算賬?!?p> “兩成太多了,你自己也說了,當(dāng)初你抵押了房子拿了兩萬四,這樣算下來我那一千塊連半成都不夠,你說的兩成絕對不行?!?p> 周揚有些頭疼,陳秋風(fēng)犟的跟頭牛一樣,只愿意拿份工資或者提成,堅決不認(rèn)為那一千塊錢是入股,周揚勸說了很久,陳秋風(fēng)也只認(rèn)這一千塊的股份。
“這樣,我也不算你兩成了,就算一成,再給你開份工資,用你當(dāng)初的話說,你那頓打不能白挨不是?”
“你滾吧你,你看看我爹現(xiàn)在還敢不敢打我?”陳秋風(fēng)這一個月混的風(fēng)生水起,在家里的嗓門也變大了,不過周揚估計他還是在吹牛皮,他爹陳雙華那對豹眼鼓起來,該打肯定還是照樣打。
“行了,行了。就這么說定了,反正現(xiàn)在又不分紅,年底再說吧?!敝軗P拍著陳秋風(fēng)的肩膀把事定了下來,難得今天兩人都有空閑,也就開始閑聊了。
樓下的建行里,兩個人這會也在討論著,董芊芊愁眉苦臉的跟對面的王大姐抱怨:“這不是瞎搞嘛,我今年剛進的編制,現(xiàn)在就突然說拉儲放貸都要搞效績考核,我全家的親戚朋友都被我拉來了,還是湊不夠,我就不信他們當(dāng)官的還真敢給我飯碗砸了?!?p> 以往特愛上班織毛衣的王春梅也挺惱火這事兒,不過她今年那份業(yè)績已經(jīng)搞定了,也就沒董芊芊那么的頭疼:“誰說不是呢,雖然飯碗不至于砸了,但任務(wù)完不成,年底的獎金怕是難了。”
董芊芊一個頭比兩個大,說好的事業(yè)編制,說好的旱澇保收呢,當(dāng)初自己還看不起信用社那邊的柜員,覺得都是在銀行上班,自己輕松多了,現(xiàn)在卻巴不得自己的柜臺前面天天排隊,好讓自己保住獎金。
“王姐,還是你老公本事大,隨便就能找個企業(yè)過來存錢,我這現(xiàn)在真的急的嘴里都要起泡了?!?p> 這話王春梅愛聽,笑瞇瞇的點著頭說道:“私人那點錢真不夠看,咱們一人要拉兩百萬,你得多少親戚朋友才湊的起來?還是得找做生意和企業(yè)才行。”
“我又不認(rèn)識做生意的,上哪找去啊?!倍奋房迒手蟮溃骸巴踅?,您幫我想想辦法唄,不然下次開會,我肯定又得挨批斗了?!?p> 王春梅沒好氣的轉(zhuǎn)過頭去,根本就不搭理這話,自己老公幫自己拉個企業(yè)來完成任務(wù)也費了老鼻子力,哪有多的資源介紹給董芊芊,行長說年底的獎金跟業(yè)務(wù)成績掛鉤,有多的還不如自己多掙點獎金呢。
見王春梅不說話,董芊芊也知道這事沒那么好辦,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才下班,看著手上這塊愛麗絲表,董芊芊眼珠一轉(zhuǎn),不是說樓上就是批發(fā)這個表的批發(fā)商么?自己去碰碰運氣好了。
拿起掛在一旁的帆布包,董芊芊對王姐說道:“我出去一趟,等會就回來?!?p> “你不要命了?等會行長看見你沒在怎么辦?”
“一會就回來,他來了你就說我拉業(yè)務(wù)去了。”董芊芊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去,走到墻角見王春梅沒注意到自己才悄悄的從旁邊的樓梯擠了上去。
樓梯太窄,上上下下的人不少,手里還經(jīng)常抱著箱子,擠得不得了,樓上也熱鬧的不行,到處都堆放著貨物,一張爛桌子放在門口,一個年輕人記著賬,另外一個人收了錢對里面喊道:“女士表,三箱。”
看著那一沓沓鈔票,董芊芊心里一喜,王姐說的沒錯,果然還是做生意的有錢,對記賬的那人問道:“我是樓下建行的,找你們老板。”
譚飛躍頭都沒抬,指著墻上原本的洞上新裝的門說道:“里面,自己去吧?!?p> 推開門,里面兩張椅子上癱坐著兩個年輕人,正在談笑著,董芊芊只得問道:“你們老板呢?”這里還真是怪,全是些年輕人,看起來好像都還沒自己大。
“我就是?!敝軗P站起來,嘴里答應(yīng)到,看著站在門口的董芊芊,覺得有些眼熟。
“你是這里的老板?”董芊芊吃驚,這也太年輕了。
“對啊,哦,我說有些面熟呢,想起來了,你是樓下建行的?姓董是吧?”周揚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建行那個脾氣火爆的營業(yè)員么。
“是你?”董芊芊也想起來了,這不是上次那個來柜臺搗亂的小孩么。
“嗯,董女士你有什么事嗎?”那點小摩擦周揚早就不想去追究了,他是個成年人,還不至于那么心胸狹小。
“呃,呃……”董芊芊遲疑了,看來這個可惡的小子心眼不大,這稱呼不就是還在記仇么?不過了為了業(yè)績,董芊芊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那個,先生,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那個,我也給你道歉過了?!?p> 看著董芊芊漲的通紅的雙臉,周揚擺擺手:“董女士,上次的確是有點誤會,不過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您還是說有何貴干吧?!?
十年迷糊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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