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先生說得很生動,漢語說得很流暢,幾句話的時間就把那個從沒有見過的“火車”展繪在眾人面前。轟隆轟隆的聲響,帶去一車一車的金銀財寶。
裴越和文歡佇立在一邊,一言不發(fā)。昭帝雖然尚且年輕,但不可否認,早些年的聲色犬馬的生活早就掏空老人他的身體,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fā)對政務力不從心。
皇長子年幼,玩心重,現在也不適合成為繼承人。
近幾年來大昭和燕國還有西域以及周邊其他國家的摩擦越來越多,戰(zhàn)爭也是越來越頻繁。能夠支撐大昭茍延殘喘到現在的其實也就只有幾百年來的基業(yè)以及,各種人的前赴后繼舍生忘死。
昭帝雖然是個草包皇帝,以前也干了不少混賬事,但倒也明白,若真的不做出些成績,百年之后也沒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大殿里十分安靜,艾斯先生等不到昭帝的答復,低著頭悄悄打量
“艾斯先生可能確保我大昭用了這等火車絕對會回復百年前的光景嗎?”
艾斯先生上前一步,鞠躬道,“我不知道百年前的昭國什么樣子,但有火車以后絕對會比現在更要繁華昌盛。”
艾斯先生頭發(fā)金黃卷曲,用外洋流行的小夾子別起而后的頭發(fā),眉眼舒展,眼窩深邃,藍綠色的眼珠子讓他在人群中是那么獨特。
昭帝允了,艾斯先生說,要想讓火車運行起來就要建設鐵路。
鐵路是什么?艾斯先生拿出新的圖紙,彎腰在昭帝身邊講述什么是鐵軌。
昭帝雖然瞧著好奇,但聽久了難免會有些乏味,便擺了擺手,讓幾個人下去。
自始至終以徐世霖為首的一干大臣一句話也沒說,只安安靜靜地垂首當背景板。
徐行一年后回到闊別已久的京城,倒是多生了幾聲唏噓。
“文將軍安好,”徐行抱拳躬身,朝文歡行了一禮。后者輕輕托住了他,“不必多禮,徐大人又滄桑了不少?!?p> “青都海風囂張,我赤手空拳,怎么抵抗得了?!闭f完,還自嘲似的搖了搖頭,從他低頭的那一瞬間還能看到磨到發(fā)白的領口。
文歡和裴越一左一右跟著徐行在輝煌龐大的皇宮里走,“這些石頭應該都是從??み\過來的,”徐行頓了頓,然后指著其中的幾塊圓潤的石頭說,“在海邊長大的孩子基本沒有一個小孩沒撿過這種石頭當寶貝的,一個一個的,可稀罕了?!?p> 文歡腳蹭了蹭地上的石頭,確實很滑,但因為半截身子被埋在泥土里,其實也就沒有想象里的滑了。
“世子是想到了什么?”一路上裴越都沒怎么說話,準確來說是只有徐行一個人在說。
“如果要修建鐵路,是不是還要征調民役,國庫中的銀錢是否還足夠,你覺得我們目前有能力去修建一條規(guī)模宏大不知道要投入多少民力物力的鐵路嗎?”他緊鎖著眉頭,灣灣淺淺的眼睛里是暗無天日的掙扎。
是了,修建鐵路可能對于大昭來說是更改命運的一個關鍵,但現在的大昭是否有能力去承擔那么龐大的工程。
如果在此期間,燕國和西域再次進攻,是否還能及時調動兵力物資,去支援前線?
“是啊,”徐行嘆了一口氣,在青都待了一年左右,其實只是覺得難,小到家長里短的小事,大到關乎國計民生的大業(yè),哪個都得過一遍腦子。
走著走著,就發(fā)現文歡不見了。
兩個人回頭一看,發(fā)現文歡低著頭,像個小孩一樣把腳邊的石頭踢過來踢過去的,陽光把所有的色彩傾瀉在她的身上,落下參差不齊的筆觸,整個人朦朧而夢幻。
“試與不試,大昭總有一天要滅亡,指數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蔽臍g抬起頭,摘了一片葉子放在兩唇之間,吹響了口哨,“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放手一搏,就算錯了,那也算是另一種名垂青史的辦法了?!?p> “我在西北的時候,跟比我壯比我高的人打架,其實心里面還是會犯怵。身高實力相差太遠的人沒有一較高下的水平,但還是試試,畢竟誰都怕不要命的?!?p> 說起自己的過去,文歡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她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的胳膊腿,關節(jié)等等地方,說,“這些地方是最容易受傷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打到的地方。所以我那時候莽,一上來就打他這里,不成想他的塊頭比我大,身上的肉也比我多,打得我手還疼?!?p> 燕國——
“你說外洋有一種叫火車的東西?”謝川原本是把腳翹得高高的,整個人以一種十分艱難的姿勢癱倒在椅子上,聽到暗衛(wèi)的匯報后立馬坐直了身子,“什么樣的車,說來聽聽?”
暗衛(wèi)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謝川聽得聚精會神,一雙桃花眼瞇了又松,然后自己的興趣就被這說得神乎其神的東西給提起來了。
“你說這種車可以一次性拉好多人,對嗎?”
“是的,不僅僅可以拉人,還能拉貨物,只用煤炭就能讓它動起來?!?p> 他靠在椅背上,右手的拇指食指摩挲著下巴,在腦海路幻想這個聞所未聞的火車是什么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