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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歌將行

第十一章:結(jié)義

劍歌將行 劍如墨 3437 2019-11-07 18:14:26

  安崇文和郭晞也緊接著介紹了自己,不過并未提及家世,只說了兩人姓名年齡,自幼習(xí)武,以及相約行走江湖。王元寶久居商場,見兩個年輕人不愿提及師門和家世,也沒有細問,只是從懷中拿出兩個銅錢,笑道:

  “此銅錢刻有元寶二字,是我商行專屬,在長安任何一家店鋪,可值萬錢,小老愿結(jié)交天下英豪,尤其是爾等少年英雄,還望收下?!?p>  說罷他揮了揮手,命手下一個武師將銅錢遞到二人手中。盛情難卻,兩人皆是點頭收下,倒是王元寶又開了口:

  “二位少俠,據(jù)說近來吐蕃雪山寺派出了一百番僧,又召集了全國高手要來我大唐比試切磋,交流武學(xué),甚至聽說女真,突厥,奚,扶桑,勃律等小國也紛紛借機想要暗中試探我們一番,一場江湖之爭隱隱變成了國家暗斗,自劍南的逍遙山莊把消息四散傳出之后,我們大唐武林的一些前輩和幾大門派,紛紛召集天下英豪,在下個月初十,少林寺旁的嵩山太室山上召開大會,邀請?zhí)煜滤辛?xí)武之人共聚,兩位少年英雄對此有興趣嗎?”

  安崇文和郭晞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里看出了興奮。武林大會,不僅僅是大唐的高手,甚至周邊各國的高手齊聚一堂,又有誰家少年不心動呢,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這兩句詩大概說出了每個有志少年的心聲。

  王元寶見兩人眼睛一亮,心中便已懂了七八分,當即道:

  “小老雖是商人,但是從小也想做一個仗劍江湖的大俠,此次大會我必然會去看看,若到時候有機會見到兩個少年英雄,自然又是一場緣分,我看二位或許還有些事,那就嵩山再見?”

  兩人不知該如何回答,安崇文想了一下?lián)尩溃?p>  “若我與郭兄能去參加武林大會,定然會在拜會王叔叔的,感謝今日您的盛情?!?p>  “不礙事,不礙事?!?p>  王元寶擺了擺手,走上馬車又呵令道:

  “把那幾個影宗的小崽子抓了,帶回去好好審審?!?p>  望著王元寶一行人遠遠的離去,郭晞摸出了懷中的錢幣,懷疑的問道:

  “那人說這個錢幣能值萬錢?我怎么有些不信?”

  倒是安崇文哈哈大笑,他也摸出了自己那枚錢幣,小聲道:

  “若此人真是王元寶,說不定此幣還不止萬錢,當今圣人前些年召見過他,圣人問:你乃長安最富庶的商人,有多少家私?王元寶答曰:臣請以一縑系陛下南山一樹,南山樹盡,臣縑未窮。你說這是多少?”

  郭晞撇撇嘴:

  “早知道這么有錢,我就讓他多給我?guī)讉€錢幣了,對了,剛才他說的那個武林大會,你想去嗎?”

  “自然是想去,我大唐武林能人異士無數(shù),我又聽還有周邊各國高手,這種盛會百年難見,我們大好男兒不去見見怎么行?”

  “我不知道阿爺會不會讓我去,畢竟他剛剛受罰要回長安面圣,下月初十距現(xiàn)在不過十幾天了,恐怕我是趕不及了?!?p>  此時兩人已經(jīng)來到山中狩獵,不過受了武林大會的影響,話題全在這次盛會之上,對抓些山珍野兔倒是顯得興致缺缺。

  “你說咱們大唐九杰能來幾個,除了他們,江湖上還有哪些頂尖高手?”

  郭晞一箭射去,一直野兔應(yīng)著弓弦之聲倒在地上,安崇文搖搖頭:

  “我不知道,要是我阿爺能去便好了,可我也只能是想想,或者秦叔叔應(yīng)該回去吧,聽說消息就是從劍南那邊傳來的中原。不過既然在嵩山舉辦,少林神僧肯定會到,你說封塵昊封掌門會去嗎?”

  兩人一邊狩獵一邊討論,直至午時過了,返回靈州之時,仍是興致勃勃?;毓?,郭晞將想去嵩山看看的想法提出,果不其然被郭子儀拒絕,稱必須一同返回長安請罪之后,視情況而定。安崇文本想與郭晞同去,聽到這些之后也是有些無可奈何,晚飯過后,兩人一同出府,在城中尋了一間酒肆。

  “這一次你帶錢了嗎?”

  安崇文撇撇嘴,夸張的站起身來,往郭晞的口袋看去,倒是惹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帶了帶了,你這人看不出來,還挺記仇?!?p>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這么多年可從來沒出來吃飯給不了錢的,竟然還被店家報了官,要是被我爺爺和阿爺知道,肯定打死我了?!?p>  郭晞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有些心虛道:

  “那這次就當我給你賠罪了好嗎?”

  兩人本就是開玩笑的,要了兩壇西域美酒之后,氣氛瞬間又變得輕松起來。一壇美酒下肚,酒量略好的郭晞忽然坐正了身子,輕聲道:

  “崇文,你想做一個什么樣的人?”

  “啊?”

  安崇文一愣,本來喝了酒反應(yīng)就要慢些,話題突然聊到這里,一瞬間竟然沒了語言。郭晞見狀立刻笑了笑,自己接過話道:

  “你先想想,我來說吧。從小我就跟著阿爺,五歲開始練習(xí)騎馬射箭,七歲便開始看史書讀兵書,阿爺一心想讓我從軍,成為保衛(wèi)大唐的兵。我娘什么都聽我阿爺?shù)?,所以我從沒想過別的,一直都只想成為一個好的士兵,最后變成一個好的將軍?!?p>  “你想成為一個將軍嗎?”

  “我不知道,但阿爺一直教我,從軍護的是大唐,而大唐護的是百姓,如此盛世,天下百姓安居樂業(yè),有糧吃,有衣穿,有房住,我們就要保他們千秋萬代。我從小到底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我阿爺是我心中的英雄,所以我不想讓他失望,我要當一個好將軍。你呢?”

  “我?”

  安崇文在郭晞?wù)f話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在想這些問題,可一來喝了些酒反應(yīng)慢點,二來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我還不到七歲,阿爺便奉了圣諭去邊疆領(lǐng)軍,其后幾年才回一次家。每一次他回來的時候我便問,阿爺你什么時候才能不走了,在家里陪我和母親,阿爺告訴我,等我劍法超過他了,他就不走了,我便一直苦心練劍,可我阿爺天縱奇才,我何時才能超越的了他?小時候我最好的玩伴被迫發(fā)配劍南,我沒有能力去保護她,后來阿爺要去邊疆領(lǐng)軍,我也沒有能力去幫助他,阿爺走后母親常常深夜獨自傷心,我更沒辦法去改變她,所以我想,無論是練功還是讀書,我都要做好,這樣才能變成一個能保護家人,朋友的人,有能力去改變世間不公的人?!?p>  郭晞聽得點點頭,用力拍拍安崇文的肩膀,沉聲道:

  “我是舊歷二十一年正月出生,你呢?”

  “同舊歷二十一年,相月出生?!?p>  “安老弟,老哥我的覺得咱倆一見如故,不如結(jié)為兄弟可好?雖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我畢竟年長,還長得比你俊俏,你要是答應(yīng)了,以后我就是大哥了。大哥在上,小弟速速拜我。”

  安崇文拿著酒碗傻笑兩聲道:

  “我不同意,我是武功比你好,長相更比你俊俏,這個大哥讓你當了也無妨,反正以后風(fēng)頭小弟出,禍事大哥背。背鍋大哥在上,小弟拜拜你。”

  兩人本來剛談完心,說到結(jié)義之事也是一拍即合,可怎料他們連誓言業(yè)也沒念,便開始迷迷糊糊的東拉西扯,直到郭晞舉起碗中美酒一飲而盡,安崇文也立刻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大哥。”“二弟?!?p>  一夜無話,第二天郭子儀同郭晞返回長安,安崇文與他們同路往南行了三十里路,到了分別的路口,郭家父子往西南行,而安崇文則去嵩山往東南行,這兩個年輕兄弟倒也沒有哭哭啼啼,只是用力的擊一下掌,一切盡在不言中。

  再次一個人上路,安崇文因一心想見見武林大會的風(fēng)采,早去嵩山幾日,便快馬加鞭,準備先回洛陽一趟,再去嵩山參加大會。

  幾日之后,洛陽城外十五里的一處小鎮(zhèn),說這里是小鎮(zhèn)但實際上只有兩個茶坊,一個馬廄和幾個零碎的商販,主要為出入洛陽的來往行人提供一個歇腳的地方,畢竟這里算是距離洛陽最近的一處歇息之地。安崇文風(fēng)塵仆仆的騎馬來到此處,他知道這里距離洛陽已經(jīng)很近,于是點了一碗茶水,又讓店家給馬喂了一些草料,準備稍事休息,在天黑之前趕回。

  此時的行人并不太多,大約只有十多人在茶坊休息,看樣子也都是準備在天黑關(guān)城門之前到洛陽的人,安崇文也沒怎么在意。大家正喝著茶水,吃著點心之時,怎料馬廄里的一匹棕色駿馬,不知怎地突然發(fā)起瘋來,掙脫了馬栓狂奔起來。

  距離馬廄最近的一桌人看起來像是普通百姓,一對中年夫妻帶著一個八九歲左右的男孩,那馬發(fā)起狂來,第一時間便朝著他們沖了過去。

  “小心”“小心”

  第一聲是安崇文發(fā)出的,第二聲則來自旁邊一個年輕女子,可此時哪顧得了那么多,安崇文也沒偏頭去看,當即一腳踢翻茶桌,雙腳點地運起輕功騰空而起,一躍便跳上了馬背。有兩個胡人大漢稍稍慢他一步,此時也已經(jīng)沖了過來,一人推開了中年男子,另一人則推開女子和小孩。安崇文催動內(nèi)力,用力拉住韁繩,方才使馬調(diào)轉(zhuǎn)頭來,沒朝人群奔去。

  這馬性子剛烈,又十分強壯,盡管被人用力拉住韁繩,但仍是原地狂跳不止,瞬間踢翻踩壞了周遭的桌椅板凳,安崇文見馬已經(jīng)失控,若還不制止只怕周遭商販都會受傷,只得將內(nèi)力匯聚左手,一掌拍在馬頭之上。那馬又狂跳了幾下,隨后便軟綿綿的倒在地上,被震傷內(nèi)臟而亡。

  “謝謝,謝謝少俠,謝謝少俠救命之恩?!?p>  那兩夫妻從地上站了起來,抱起兒子,趕忙給安崇文施禮感謝,周圍的商販百姓也是一陣叫好,紛紛成其為少年英雄,正當安崇文想擺擺手時,卻聽一個年輕女聲突然冷冷喝道:

  “馬不聽話,自然有主人訓(xùn)斥,無論傷人傷物,我都會賠,且我的兩個家仆明明已經(jīng)上去救人治馬,你何故多此一舉搶了他們該做的事,卻又做不好,反而殺了我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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