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
我是戚曉月。
韓姝林似笑非笑:“你看看你倆,羞不羞?!?p> 我正在床上躺著,葉天冬把我倆手摁在胸前,我正抬腳作勢踢他。想來,姿勢的確有點不雅。
葉天冬松了手,我坐起來。
我說:“既是男女獨處,有什么羞不羞,你不看就是了。”
我心想,你不總是覺得我和他有什么事,那我就承認(rèn)了,你能怎樣。
韓姝林說:“天冬哥哥。”我聞言起來一身小米粒。
她不看我,繼續(xù)說:“我奶奶,最近得了肝硬化,住了一段時間醫(yī)院,如今出院了。醫(yī)生說怕還會復(fù)發(fā)。你有沒有好的辦法?”
聽到肝硬化,我頭皮緊了一下,我想起姥姥就是這個病沒的,我想起她最后一口氣咽下去,握著我的那只手瞬間松開了,想起其他人拉開我給她穿衣服,讓我把眼淚憋回去。
想著這些,耳朵又似是堵了東西,半天回不過神來。以至于葉天冬喊我很多聲,我才聽見聲音。不知何時,韓姝林已經(jīng)走了。
葉天冬喊:“曉月,曉月?!?p> 我問:“天冬,這個病,你當(dāng)真能治嗎?”
他說:“如果已經(jīng)晚期,我也只能減輕癥狀,興許延長些時日。但有些疾病,醫(yī)學(xué)總是無能為力。”
我點頭。我說:“天冬,你回吧?!?p> 他說:“我晚上再走。不然你今晚上又難熬了。”
我無力和他爭執(zhí),隨便他好了。
我移步辦公室,想起韓姝林說奶奶生病的事,心里產(chǎn)生了同情。
我告訴韓姝林:“何輝把課題帶回去整合了,署名他在前,你在后?!?p> 她說:“我做的并不多?!?p> 我說:“但挺關(guān)鍵的?!?p> 她說:“謝謝姐?!?p> 我想著,她今天撞見我倆鬧一塊,現(xiàn)在竟然不生氣,不知為何。
寒假里我也沒有回家,我想著總不能把葉天冬帶回家去。又得多一番解釋。
再說我這種狀態(tài)回去,也只是引的父母難過。不如不回。
父母未免又是傷心。我說,春天一暖,我就回家看看。
韓姝林也未回家,她是覺得好奇,想知道這里如何過年的。我倆就在校長家里吃飯。李老師和侯老師在家團聚,沒有過來。
校長的兒子回來了,但是并未帶回媳婦來,校長免不了又是罵他一通,不過比去年好聽多了。說他“沒主意”,“耙耳朵”。他兒子就一口一個“爸爸好,好爸爸”地哄他,校長老婆也是光笑。韓姝林抬頭看著,不知校長啥意思。我則是見慣不慣。我笑說:“姝林,快吃飯。”她又低頭吃飯。
吃完飯出來,韓姝林問:“姐,爬耳朵是什么意思?什么東西還能爬耳朵?”
我說:“耙耳朵,耙子的耙,豬八戒的九齒釘耙的耙。就是怕老婆?!?p> 她聽了就笑:“如今男人有幾個不耙耳朵的?!?p> 我說:“咱們校長就不。”
她說:“葉天冬一看就耙耳朵?!?p> 我說:“一看就不會。”
她問:“為啥?”
我說:“因為他沒老婆?!?p> 哈哈。我倆人笑做一團,似乎只是談?wù)撝粋€共同的好友,似是從未有過隔閡。
我記得在大學(xué)宿舍時,和小米也是如此夜談,談到徐卿文,談到小胖,也是一番無傷大雅的調(diào)侃。
想到徐卿文,我打開手機,頭像依然灰灰的,我感覺似是沉了海底,身體就冰冷,到了宿舍,坐在床頭上,動也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