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
我是戚曉月。
回家后,我給徐卿文說:“我以后要是有肝病,就是葉天冬給氣出來的?!?p> 徐卿文笑道:“你既是給他人家當(dāng)助手,為何還老是與他吵架。要是合不來,以后不去就是了。”
我說:“你評評理,他包庇犯罪?!?p> 徐卿文說:“月兒,你想想,若是真的報了警,把這女人判了刑,這孩子怎么辦?”
我說:“怎么也比在這樣的媽媽身邊要好?!?p> 他說:“月兒,這女人給她兒子服了毒,立刻就喊醫(yī)生,想來是知道悔改了。”
我說:“反正這女人夠歹毒。”
他說:“不清楚別人的生活,又怎么輕易推斷別人的品性。”
我說:“你和葉天冬果然是一順的。哼?!?p> “月兒,一個母親若是有此舉動,定是有原因的。雖然我們不知,但是不被逼到絕路上,哪個母親舍得對生養(yǎng)了十幾年的孩子下手?!?p> 我聽著似乎有道理。但是以愛之名行傷害之事,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
葉天冬來給徐卿文治病時,徐卿文出去買東西了。葉天冬拿來一個首飾盒子,遞于我。我打開一看,里面有枚胸針,山茶花。他說:“那個小孩的媽媽讓我轉(zhuǎn)贈給你。表達感謝?!?p> 我扔桌子上,說:“不稀罕。麻煩你轉(zhuǎn)回去?!?p> 葉天冬說:“我放這兒了。你不要自己給她去。”
我:“我這輩子不見這種惡人。你要么帶回去,要么扔了去。我碰也不想碰一下。”
葉天冬說:“你要么自己帶回去,要么自己扔了去。不關(guān)我的事。”他就是故意氣人。
我正想惱火,徐卿文從外面進來,笑說:“天冬,你少惹我月兒,我哄好半天才哄好的?!?p> 葉天冬笑道:“我哪里惹她?!?p> 徐卿文說:“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p> 葉天冬說:“那女人也是苦,男人外出經(jīng)商,幾年不回來,回來就要離婚,想必是有了新歡。這女人想著帶著孩子一起死了去,把毒藥放在面包里給孩子吃了,剛吃完就后悔了。”
我卻是一點不同情她。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該先自己服毒,現(xiàn)在孩子嘗盡了苦頭,她自己倒無事?!?p> 葉天冬說:“這女人,有嚴(yán)重的抑郁癥。”
我更加不滿,說:“抑郁癥?抑郁癥從不會害人。”
葉天冬說:“她的精神狀況,我一看便知。她應(yīng)該也是不想讓孩子落單,才出此下策?!?p> 我說:“她什么抑郁癥,就是殺人犯!”
葉天冬眉毛一挑:“我是醫(yī)生?!?p> 徐卿文站邊上觀戰(zhàn),眼看著戰(zhàn)火快燒起來了,忙笑說:“天冬,走吧,喝茶去?!?p> 葉天冬得寸進尺,笑說:“曉月,大紅袍。”
我生氣道:“你自己煮去!”
他們二人去樹下下棋。
我看著這個山茶花,想著那個女人必定不是因為缺衣短食,而是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男人身上。若是帶著孩子好好過,把孩子撫養(yǎng)成人,也不見得不好。
可恨古代陳世美尚有鍘刀可鍘,當(dāng)代陳世美卻可以逍遙法外。
也許她真的是抑郁癥呢,日夜煎熬,受盡折磨,以至于鉆了牛角,走了極端。
總有人說“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之類的話,但對一些人來說,活著真的比死亡可怕。這種可怕來源于,之前一直在煎熬,之后,仍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由此想來,她的所作所為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釋。不過也僅僅是合理,不合情,更不合法。
我走到廚房,沏了大紅袍給他們送到樹下。
葉天冬看見我,笑的春光燦爛。
我說:“葉大夫,你給她治病嗎?”
他說:“不是治好了嗎?”
“她,那個女人,抑郁癥。”
“我已經(jīng)給她說了。她需要治療,自然會找我,不需要的話,就不治?!?p> “這么佛系???”
“是啊。不一直如此嗎?”
“是嗎?那天天與我吵架的是哪個?”
“是我嗎?不是吧?”他把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地找,似是還有第二個葉天冬一樣。
人若是長得好看了,真的是都信他無辜。
我卻是氣壞了:“卿文,你聽聽。你看看他?!?p> 徐卿文已經(jīng)笑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跺腳說:“葉天冬小人,小人葉天冬!”
甩手轉(zhuǎn)身進屋,背后笑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