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繚繞,宮長離又倒了一杯茶水。
“我已將事情都說盡與你,現(xiàn)在你可以將十三蟬叫拿出來了吧?”
顧傾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雙漆黑的眸子染上水霧讓人看不太透。
只是伸出素手,將腰包里裝著蠱蟲的瓶子拿了出來,放置在了桌上,“我還有一個疑問,不知圣女為何要將這六鈴給我?!?p> 聽見圣女兩字,宮長離拿起茶碗的手微微一頓。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見別人這么叫她了,仰頭猛的一口將茶水喝下。
宮長離抬眸看了一眼眼前不過十歲的小女孩,移眸望著桌上的瓶子。
“你怎么知道這是六鈴不是六角鈴?”
“六鈴與六角鈴雖都為紫紋黑殼,可六鈴的六角為金絲紋?!闭f完又頓了一下,“六鈴雖兇殘,但以自身指尖血護(hù)養(yǎng)一月的六鈴可用作藥引?!?p> 宮長離忽的就笑了,只是帶著笑意的眼底卻帶著一起薄涼,“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些的??!?p> “從一本蠱書上所知?!?p> 顧傾垂著眼眸,拿起已經(jīng)涼透了的茶水抿了一小口。
宮長離瞇著一雙杏眼,嘴角帶著冷笑。
“我倒是小瞧了他,大月人都知的鬼醫(yī)凡葉盡竟在這上面也是個人才。”
顧傾默不作聲的將茶碗放在桌上,一對黑得發(fā)亮的珠子在在眼眶里轉(zhuǎn)了幾回,思考了好一一會兒,這才算是理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兩年前凡葉盡離開時,便可能算到阿丹時間快到了。
可是按照他們與宮長離之間的淵源,因此他便設(shè)了一個這樣的計謀,讓她與宮長離之間進(jìn)行談判,拿回藥蠱的解藥。
長這么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算計到了她的頭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悅。
“十三蟬叫在何處?你若再不說出來,我可叫你現(xiàn)在就命喪當(dāng)場?!?p> 冷靜下來的宮長離瞧著她喝過的茶碗,面無表情的說道。
顧傾順著她的視線見著手邊的茶碗,若有所思,一張白里透紅的小臉仰起一抹笑意。
“我相信圣女不會殺我的,畢竟,殺了我你就拿不到十三蟬叫了?!?p> 宮長離移眸瞧著她,有些恍惚,竟覺得像是見了以前的自己。
無知,膽大妄為,卻又在某方面聰慧的招人記恨。
“他說你很聰明,你也確實(shí)挺聰明,可你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嗎?我可以不殺你,但我有千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顧傾聽了嘴角微微上揚(yáng),“如果你真那么做了,恐怕你是永遠(yuǎn)都拿不到十三蟬叫。”說完又頓了頓,“或者說,你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完成那個祭祀?!?p> 宮長離抬眸惡狠狠的盯著她,顧傾見了卻對著她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
“你想要什么?”
宮長離算是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不過十歲的小鬼,就是個人精,竟然敢和她做談判。
“我想知道你所知的關(guān)于蠱蟲的一切?!?p> 顧傾難得的露出了有些認(rèn)真的神色,她這次前來涼越不單單的是為了阿丹,換個方向說,她或許更多的是為了自己。
宮長離微愣片刻,但馬上便反應(yīng)過來。
“你這小丫頭片子,膽子還不小,竟然敢提出這種要求?!?p> 顧傾抿著嘴,面色不改。
“圣女將六鈴給我,是為了金鈴對吧?”
她在藥莊書樓兩年,翻閱無數(shù)醫(yī)籍,略知一二,十三蟬叫用作的祭祀是要犧牲祭祀品。
宮長離渾身上下被白色繃條纏繞,臉上帶著黑色面紗,想必是已經(jīng)在身上種下了和十三蟬叫相輔的另一種禁蠱,打算自己去充當(dāng)那個祭祀品。
宮長離聽了瞇著眼望著她好一會兒,忽的一笑。
“有趣,有趣?!?p> 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明明帶著笑意,卻又像是覆蓋了一層碎冰叫人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我倒想看看他口中的你到底有多聰明。”
顧傾微微一笑,“那我等圣女都教給我了,我再將十三蟬叫給與你?!?p> 宮長離冷笑一聲,起身離開小屋時,只留下一句。
“夜半,月崖谷。”
袖子下的小手微微松開,只留下衣邊上的一片褶皺。
素白的手端起桌上的茶碗,顧傾將剩下茶水一口喝盡。
雖他與凡葉盡之間原本就有交易,可這種被他人算計的感受,顧傾還是忍不得。
伸手摘下臉上的面紗,顧傾摸著上面的紅色罌粟花,一雙漆黑色的眸子略有些疑惑。
這面紗是宮長離當(dāng)初贈與阿丹的,若說阿丹和凡葉盡倆人欺騙了她,為何她又將這東西保存了這么些年。
“想什么呢?”
見自家?guī)煾得嫔缓玫某鰜?,金鈴略有些?dān)心便走了進(jìn)來,一進(jìn)門便瞧見她對著繡著紅色罌粟花的面發(fā)著楞。
“沒什么?!?p> 聞聲,顧傾抬眸看見著是她,看了一眼便低頭,準(zhǔn)備將面紗收起。
“咦?你這上面的花和我?guī)煾靛X袋子上的好像。”說著也不等顧傾拒絕,便自己拿了過去瞅了許久。
“奇怪了,你們那里也有罌粟花嗎?”
金鈴聽自己師傅說,南疆除了涼越,其他地方都未種有此花。
顧傾微愣片刻,瞇起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若有所思。
“沒有?!鳖檭A從金鈴手里接過面紗,折疊好放進(jìn)貼身的口袋里?!安贿^,我知道涼越有?!?p> 這句話聽得金鈴迷糊,“什么意思?”
“沒什么?!鳖檭A起身,將桌上的茶具收拾干凈?!皩α?,你們這里還有空屋住嗎?我想是得打擾你們一陣子?!?p> “喔,有!”金鈴愣了片刻,“你要和我一同住嗎?”
“嗯。”顧傾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將衣上的褶皺撫平?!澳銕煾福拧饬?。”她說要教她,算是同意了吧?
顧傾頓了片刻,才開口說了后一句。
“她同意了?”
金鈴略有些吃驚,要說她這個師傅人挺好的,就是最不喜人多,她長這么大見她師傅和誰走得近的話,便是南疆夢家二爺了。
說起來這夢家大少爺夢云長和她師傅的相遇,也算得上是一段奇遇。
那日她師傅蠱蟲發(fā)作,南山寺廟的山下疼得暈在了地上。
她當(dāng)時尚且年幼,見著天色漸暗,怕路上有心思不正的歹人經(jīng)過。便著急跑上課南山上的云法寺,想尋人來將她師傅帶上寺廟。
結(jié)果半路幸得遇見南疆夢家二爺當(dāng)日上山祈福,見著她爬南山寺廟的階梯滿頭大汗,又一臉著急的模樣,便詢問了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