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越是抉擇越發(fā)生在一念之間

　　空中的勁風(fēng)吹亂了頭發(fā)，呼嘯聲在耳畔回蕩。洋裙女孩還沉浸在秋望川剛才的話語中，沒曾想自己就這么被扔了過來。

　　秋望川力道控制的恰到好處。女孩輕飄飄像是沒有重力勢能般的平穩(wěn)落地。

　　不，不要。女孩內(nèi)心掙扎，難道才剛剛結(jié)識的在乎她的人就要生離死別了。為什么世界可以對她如此殘忍。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溝壑邊緣處，無助無奈的看著彼岸那個不緊緊盯住就會轉(zhuǎn)瞬即逝的背影。

　　惡魔咚的一聲停在了那道身影面前，女孩第一次正面目睹那猙獰可怖的邪惡存在心如刀割。她又得再次見證鮮活生命的逝去……

　　這時，背對著她的那個人猛然高舉右臂，拳頭緊握。就這樣毫不猶豫的擋在領(lǐng)主級大惡魔的前方，仿佛在顯示自己的力量。然后，那個人伸出小拇指，緩緩彎曲做拉勾狀。

　　年幼洋裙女孩呆楞楞地看著，她當(dāng)然玩過拉勾約定的游戲，只是不了解出現(xiàn)在此時此刻是什么意思。

　　正疑惑之際，那個人轉(zhuǎn)頭，回眸，目光炯炯。

　　這一次，她終于看清了。

　　蔚藍(lán)純凈的眼瞳宛如一顆藍(lán)寶石，映入了漫天星辰映入了高貴靈魂。然后透過心靈的窗戶再投射到洋裙女孩的心底使她深深刻在腦海里。她敢肯定這剎那回眸的一幕，她銘記一輩子也不會忘卻。

　　待會兒見。

　　她讀懂了，那眼睛分明在傳達(dá)這個意思。我們約定好了會再相見。

　　人一生中會遇見幾萬個人。第一次遇見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第二次重逢已是故人。各自都滿心期待吧。洋裙女孩相信那個人，所以她堅定不移的邁開腳步。

　　“你的同伴拋下你逃跑了，你不會生氣嗎？”惡魔露出笑容，但那副獠牙參差的樣子實在難看至極。

　　“我見證了一個人不再孤獨無助，見證了一段歷史的開端，見證了她的成長。應(yīng)該開心才對?！鼻锿ㄝp蔑的說“反倒是你，你的疑問句沒有蘊含一絲語言藝術(shù)。真是令人討厭?！?p>　　“沒關(guān)系，先把你撕碎再找她也不遲?！睈耗Р⒉辉谝馓翎叀Ｋ粨]手，地上涌出黑霧霧里站起一具具骸骨士兵。

　　每個惡魔都擅長的亡靈系魔法，能夠召喚現(xiàn)場死去的尸體重新戰(zhàn)斗。其中甚至有它的眷屬存在。上級惡魔一般統(tǒng)領(lǐng)著一大批下級惡魔。它們是階級森嚴(yán)的種族，把弱肉強食這一自然法則貫徹到了極致，比它們?nèi)跣〉囊唇邮軞埧岬闹湟闯蔀檫@些半死不活的骸骨。對于現(xiàn)世來說惡魔就是病毒，會感染周圍的一切，讓地獄魔界的光景在此顯現(xiàn)。

　　秋望川長出一口氣，精神高度集中準(zhǔn)備戰(zhàn)斗。

　　地獄的惡魔和來到現(xiàn)世經(jīng)過附身的惡魔戰(zhàn)力差距很大，否則沒有載體的它們只是半實體化的精神生命肆虐不了多久就必須回去了。但眼前的領(lǐng)主級惡魔可是貨真價實的降臨現(xiàn)世了。倒不是說有多么強大，事實上它再強也沒有君主級的威脅大，那可是滅世的存在。只能說和絕大多數(shù)巫師的相性不和，很少有手段能傷到惡魔而且自中世紀(jì)以來這些手僅有段也大多失傳了。惡魔，從未像今天這樣難纏過。但是秋望川不得不擋在這里，否則沒有足夠的逃脫時間那個主角還是會死。

　　“不知名的人類強者，你似乎是穿越時間來到這里。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惡魔這一問還真把秋望川問住了，她想不到惡魔會好奇這種事。

　　“哦，我忘記了你討厭直來直去沒內(nèi)涵的疑問句?！睈耗дZ氣生動身體卻一動不動像是純粹在當(dāng)一個傳聲筒。

　　“美麗的小姐，抗衡命運排除萬難來此到訪是為何故?”

　　“你是地獄哪位君主?”秋望川發(fā)覺了異常。

　　“美麗的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睂Ψ绞帜托?。

　　“人生一場，有太多不愿意做和不得不做的事。但那都比不上必須去做的事，這里需要我我就來了，僅此而已。越是抉擇越發(fā)生在一念之間，非要問理由就是玷污了覺悟?！?p>　　秋望川·克虜伯單手拄刀身姿如如山岳般挺拔，長發(fā)被澎湃爆發(fā)的魔力沖擊的不斷起舞。她露出一個熾熱狂氣的笑容“還有一點，我沒那么多文學(xué)情懷不用這么特意裝飾語言。感謝你的照顧但是保持你原本的風(fēng)格就行?！?p>　　“君主”聞言哈哈大笑，仿佛是尋回了闊別千年的感情。

　　“挺會說漂亮話嘛?！?p>　　“我會用行動證明它不單漂亮還深藏著你無法想象的力量?！?p>　　“等你活下來再說吧?！?p>　　重新獲得自由支配這具軀殼的權(quán)利的領(lǐng)主級惡魔撲了上來。

　　秋望川毫不留情的把各種魔法釋放出去，不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的話很可能失去主動。

　　雙方的身影快速移動，碰撞，交錯。利爪與刀刃都拼盡全力想將對方粉碎。

　　這樣的高強度作戰(zhàn)沒過幾個回合秋望川就漸漸感到吃力。畢竟時間能力暫時用不了，加上先前和歐恩亞瑟的戰(zhàn)斗消耗太大，她已經(jīng)快撐不下去了。

　　突然，一股暖流遍全身。氣運詛咒解除了！

　　太棒了，成功了，手腳都似乎輕便了許多?？諝饴勂饋砬逍?，神識感知力也加強了。自和代行者丙一戰(zhàn)以后從未有現(xiàn)在這么暢快過。

　　少女面色紅潤，扭了扭脖子發(fā)出咔啪的筋骨活動響聲，隨即挽了一個劍花。

　　看來我的狀態(tài)前所未有的好啊。

　　“你這混蛋惡魔準(zhǔn)備滾回老家吧。”

　　激戰(zhàn)再起，一個人類與一個惡魔的廝殺。竟打出了堪比千年前中世紀(jì)黑暗時代屠魔戰(zhàn)爭的浩大聲勢，如今只停留在古書記載的神話場景重現(xiàn)。元素洪流徹底的清洗了周邊，目光所及沒有一處完整的建筑，原本有些坡度的地面被硬生生犁平了。黑暗邪惡力量絲毫不落下風(fēng)，花草樹木全部枯萎，飛禽走獸全部絕跡，仿佛死神覺醒任何生靈都休想存活。

　　勢均力敵，或者說秋望川愈戰(zhàn)愈勇隱隱壓制了惡魔可惜又因為缺乏有效殺傷手段，導(dǎo)致局面沒有進(jìn)展走入了死胡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秋望川心想。

　　“看來你已經(jīng)成功了?！边@時熟悉的聲音傳來。

　　歐恩亞瑟珊珊來遲。

　　“你沒必要來?！?p>　　“事情還沒完。我必須在這里和那位神秘人物共同以氣運構(gòu)建時間坐標(biāo)送你回去?！蹦腥苏f。

　　“那你怎么辦？”秋望川明知故問。

　　“我啊……”歐恩亞瑟似在回味昨天的種種往事“只能走一個，而我已是半身入土，不如把機(jī)會讓給年輕人?！?p>　　說話間，他一拳打退了惡魔。

　　“好吧?！背龊跻饬锨锿ǜ纱嗟拇饝?yīng)了。

　　“我還以為你會不愿意?！蓖ㄟ^戰(zhàn)斗歐恩亞瑟多少了解了這個少女的性格。

　　“我當(dāng)然不愿意。但是我也阻止不了一個男人奔赴戰(zhàn)場?！?p>　　歐恩亞瑟豪邁的笑了“何況這還是他的最后一戰(zhàn)?！?p>　　接著他遞上一個小東西。“羅盤的第二根指針可以指引你回到正確的時間軸?，F(xiàn)在這個完整的羅盤送給你了，這根指針上還有殺手锏好好利用。”

　　秋望川點點頭表示明白。

　　歐恩亞瑟轉(zhuǎn)身，前行，向著光明。這個做了一輩子戰(zhàn)士男人又將展開新的征程。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

　　“你很優(yōu)秀我沒什么好教你的。我只說一句。如果還有一次機(jī)會，去他的世界我會陪著我珍視的家人度過時光。就這些了?！?p>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前輩的肺腑之言我會牢記在心?！?p>　　就此，兩人永別。秋望川又經(jīng)歷了一次穿越時間的頭暈感，這次適應(yīng)多了。眨眼就回到了漆黑開辟的安全的異空間。它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不過秋望川沒有吭聲，久久沉默。

　　“別這樣不說一句話呀。”

　　灰白靜止的空間里，漆黑說道。

　　“我雖然利用了他，但是他死得其所。何況這和你沒關(guān)系，不必愧疚?！?p>　　秋望川擺擺手。

　　“你以為我是那種一鬧別扭就裝聾作啞的無聊女人嗎？”

　　“我是在加深自己的覺悟。一將功成萬骨枯，我的野心要靠尸山血海來鑄就，今天這種程度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