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白沒有在意特障人的這個身份，放緩語氣低聲問：
“但這并不用影響你打電話對嗎？”
“可....可...可是。”
艾德有些自卑的低下頭：
“沒有人喜歡我，所有人都躲著我走，他們從來沒有把我當做同類?！?p> “不一定哦?！奔o白微微一笑：
“起碼在我看來，斯坦利先生就很關心你，剛才一直都在幫你說話。
而且科迪先生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是他起碼給了你這份工作不是嗎？”
“你...你說...說的沒....沒錯?！卑碌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剛才聽到你說你不喜歡別人叫你鼠頭？”紀白突然提起。
“我不喜....喜歡他....他...他們那么叫我，讓我覺得很....很...很不舒服?！?p> 艾德低著頭，默默握緊雙拳。
“既然如此，那你更要打這通電話，向他們證明你能做到，不是他們口中的鼠頭?！奔o白說。
艾德猛然抬起頭，臉色漲紅揮舞著拳頭說：“我....我...我要..要打！”
“很好?！奔o白滿意的點點頭：“電話號碼是多少？我?guī)湍憬油?，你來和貓主人講?！?p> 隨著紀白接通視頻電話，屏幕上出現(xiàn)一張臉，是個一臉小心的中歐女人，頭發(fā)上梳著整齊的發(fā)髻。
“喂？”屏幕里的女人小心的問候。
“索菲亞太....太太？”艾德鼓起勇氣，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在打擺子。
“是我?！逼聊焕锏乃鞣苼喬貞?。
“有件事我....我....我需要跟你....你....你說一下，你的貓....貓.....貓.....貓....貓....”
艾德狠狠捏了一下臉頰，停止住臉上痙攣的肌肉說：“你的貓——”
“哦，對，我想起來了，你之前接走了丹尼爾。”
索菲亞太太有些緊張的說：
“丹尼爾是不是得了肺炎？我丈夫覺得像是肺炎?！?p> 艾德說：“你的貓...貓...貓死了。”
“啊，不！我的老天！”索菲亞太太捂著臉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索菲亞太太的尖叫讓艾德覺得有些眩暈，但還是咬牙堅持著說：
“我...我....我們有...有保險，所以我們會...會...會給您——”
“丹尼爾死了！”索菲亞太太根本聽不進去，捂著臉痛哭。
艾德開始覺得雙腿發(fā)軟，快要拿不住手上的腕表，伴隨著劇烈的眩暈感。
艾德眼中整個世界都開始扭曲，街邊的房屋都變成不規(guī)則的扭曲線條，如同掛在博物館里的抽象油畫。
此時紀白適時接過腕表，艾德已經(jīng)通過剛才的視頻電話證明了自己，現(xiàn)在輪到他出場了。
“我們會給您換一只貓?！?p> 紀白的臉出現(xiàn)在視頻中，流暢而淡定的說：
“我們公司的老總，科迪·史密斯先生，會親自為您選只貓來替換。
告訴我們您想要什么貓，顏色、性別、品種，比如波斯貓、暹羅貓、布偶貓——”
“我們只想要丹尼爾?！彼鞣苼喬珟е耷徽f。
“丹尼爾患了肺炎，送來醫(yī)院的途中死去了?！奔o白帶著遺憾的語氣說：“我們的高級主治醫(yī)生，漢尼拔·斯坦利大夫，認為它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
隨即紀白換了一種語氣說：“但我們會為您換一只貓，索菲亞太太，它會代替丹尼爾成為你們家庭的一員，這不是很幸運嗎？對不對？”
“可是丹尼爾只有一個?！?p> 索菲亞太太眼眶蓄滿淚水哽咽著說：
“他以前——還是小貓咪的時候——曾經(jīng)站在那里，抬起頭盯著我們，似乎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們?！?p> 索菲亞太太說到一半淚水又噴涌而出：“我們一直沒弄明白是什么問題，現(xiàn)在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p> 紀白突然福至心靈：“要不，我們給您換一只完美的電子復制品？我們可以讓高級工程師為我們手工制作一只電子貓，身上所有細節(jié)都和丹尼爾一模一樣。”
“你在說什么？太惡心了?！彼鞣苼喬@恐的看著紀白。
“你千萬不要在我丈夫面前說這個，你要是敢提一個字，他肯定會氣瘋的，他比誰都愛丹尼爾，遠超過以前任何一只貓，他從小就一直養(yǎng)貓。”
紀白面不改色的說：“那我們可以按照市場價給您開張支票，或者像我之前建議的那樣，幫你挑只新貓。”
“您的貓死了我們很遺憾，但是正如斯坦利醫(yī)生說的那樣，丹尼爾得了肺炎，已經(jīng)來不及挽救了?！奔o白的聲音一直不溫不火。
“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告訴我丈夫。”索菲亞太太無助的說。
“您不用擔心，太太?！奔o白微微一笑：“我們來告訴他，能不能把您丈夫公司的電話號碼發(fā)給我？”
“等等。”
索菲亞太太聽到紀白的話，好像突然振作起來：
“你剛才說的對，也許我應該讓你們制作一個丹尼爾的電子替代品，但不能告訴我丈夫，能不能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樣，讓我丈夫看不出區(qū)別？”
紀白通過眼神詢問身旁的艾德，是否可以做到和真的一模一樣，艾德微微搖頭。
紀白整理了一下思路說：
“如果您想要的話我們可以制作，但是根據(jù)我們的經(jīng)驗，電子寵物不可能永遠瞞住原主人。
最多只能騙騙偶爾的旁觀者，比如說，鄰居？
你想，一旦你和動物有親密接觸，它身上隱藏的開關——”
“我丈夫和丹尼爾沒有那么多親密接觸?！彼鞣苼喬驍嗉o白。
“雖然他很愛丹尼爾，但是丹尼爾所有的日常需求都是由我來照料的，像貓砂什么的，我想我愿意試試假貓。
如果不靈的話，你們再幫我們找只真貓來代替丹尼爾吧?！?p> 索菲亞太太的眼睛蒙上一層陰影：“我只是不想讓我丈夫知道，因為他一旦知道會發(fā)瘋的，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紀白點點頭表示了解：“我們會盡快聯(lián)系工程師，做好之后我們會通知您，到時候我們會趁您丈夫上班的時候送到您家里。”
隨后紀白在索菲亞太太的感謝聲中掛斷電話。
“他肯定看的出來。”艾德對紀白說：“只需要五秒鐘?！?p> 紀白無所謂的聳聳肩：“但那是她的要求?！?p> 看出艾德情緒有些低落，紀白拍拍他的肩膀說：
“想開點，這不是你的錯，家里養(yǎng)真動物的人早晚會遇到這一天，他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p> 艾德抬起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這么說我還是挺幸運的，不需要應付真動物。”
“看見沒？”店鋪里科迪對著斯坦利說：“他不得不干的時候，就能行?！?p> “他干的不錯，雖然最終還是要靠紀白接手搞定。”斯坦利有些欣慰的說。
斯坦利拾起桌上的丹尼爾：“我把這個帶到工作室里，做好之后你開車送到客戶家里去。”
“我還是想讓艾德親自去送，這事是他開的頭?！笨频舷肓讼胝f：“他今天既然能開口，那之后的事就也能應付。”
“我還是不贊成把艾德逼得太緊。”斯坦利提著丹尼爾走向工作室：
“而且艾德說的對，輻射對你也有影響，你都快瞎了，再過兩年，你聽都聽不到了?！?p> 科迪癱在椅子上不屑的撇撇嘴：“閉嘴，斯塔利，你比我好不了多少，你的皮膚顏色和狗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