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囹圄
就這么一會兒，慕容珝又陷入了沉默。
要令牌，她還真沒有。
“怎么，還是拿不出來么？”章煦凝視著慕容珝那張有些不自在的臉。
慕容珝懊惱著，又坑了自己一把。
章煦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委屈姑娘到牢里小住幾天。來人，退堂?！闭蚂阋慌捏@堂木，衙役立刻上來抓住慕容珝。
被扯住胳膊的慕容珝抬頭對章煦說，“大人覺得我有嫌疑要拘我可以，不過先把我的玉佩還給我?！?p> “行?！?p> ……
章煦坐在案前，他望著案上堆積的竹簡，陷入沉思。
緊接著一聲叩門聲響才使章煦回過神來，“進來。”
行止進來后，向章煦行了個禮，緊接道，“屬下已經(jīng)派人全城搜捕嗣音?！?p> “牢里那位如何了？”章煦低眉攤開案上的卷宗。
“那姑娘安靜得很，不哭也不鬧?！毙兄够睾?，好奇問道，“大人既然認(rèn)為這姑娘不是嗣音，為何還要拘著她？”
章煦笑了笑，“你知道那姑娘是誰嗎？”
行止搖頭。
章煦沒有拐彎抹角，“太子的胞妹，前些日子被陛下廢為庶人，趕出宮的嫡公主，慕容珝?！?p> “這……那大人還敢拘著她？不怕太子來問責(zé)你嗎？”行止震驚了一臉。
章煦則道，“問責(zé)本官什么？是她自己不亮明身份的。本官不過是抓了一個滿嘴謊話的女子而已，何罪之有?！?p> 說罷，章煦又抬了頭看行止，說道，“陳徹進過宮，和太子又有些來往，看他今日對那姑娘的恭敬模樣，明顯是認(rèn)出人家的身份，為何還要執(zhí)意說那姑娘就是嗣音？
你且瞧瞧，如果今夜太子沒有下令讓我們放人，那么陳徹大約就是得了太子的授意?！?p> “如果今夜太子真沒有任何旨意呢？那大人要怎么做？”行止問道。
“如果沒有，那就繼續(xù)把人關(guān)著，什么時候她長了嘴，愿意說自己是誰了，再放也不遲?！?p> 章煦起身，“趙清的尸體可交由仵作檢驗了？”
行止從身上拿出一張紙，呈給章邗，說道，“這是仵作檢驗后的筆錄，請大人查看。”
章煦接過后，示意他退下。
驗尸報告里面的確寫到了趙清的致命傷乃是胸前步搖所致。
其余的，在脖子背后，與手背上各有幾處抓痕。
次日，來人報獄中女子高燒不退，神志不清，
章煦立即著人請了大夫。
……
慕容珝躺在潮濕的地上，全身發(fā)燙，她蜷縮著身子，雙臂抱緊，口中直呼“好冷。”
哐啷幾聲，牢房門被打開……
她只覺得身子難受得很，無暇去顧及是何人到訪。
孟君遙背著一個箱匣子，緩步走到慕容珝身旁蹲下，又將五指覆在病人額上，緊接為病人把脈。
一套流程下來后，孟君遙寫下藥方，交于門口的獄卒，且小聲囑咐了幾句。
“好冷”。慕容珝嘴里還在呢喃。
孟君遙從藥瓶里倒出一顆藥丸給慕容珝服下，繼而麻利塞了一張紙條在慕容珝衣祍里，便是收拾了東西準(zhǔn)備離開。
就在孟君遙準(zhǔn)備離開出獄時，迎面來了個穿官服的男子。
孟君遙連連退了兩步，慢條斯理跪下，“民女見過大人?！?p> “你是何人？”章煦問道。
“民女是李大夫的徒弟，今日師傅抱恙，便遣民女來為病人看病。”
“這姑娘如何？”
“回大人，獄中潮濕，這姑娘感染風(fēng)寒，吃幾貼藥便會好了?！泵暇b一直低著頭回答。
不知為何，章煦對眼前女子有種莫名的情愫，“抬起頭來?！?p> 孟君遙慢慢抬頭。
容貌不算一等一，只是端莊。她皮膚白皙，額上畫著一朵梅花，更襯得她清秀好看。
章煦知道，如今南襄最是盛行梅花妝。
“起來回去吧?！?p> “謝大人。”孟君遙背上匣子，起身離開。
孟君遙離開后，章煦瞥了一眼冷得瑟瑟發(fā)抖的慕容珝，便命人去拿一床干凈的被子。
又囑托人小心按大夫要求熬藥，切勿有疏漏。
……
次日，慕容珝病情再次發(fā)作，章煦當(dāng)即命人去傳喚李大夫，但那李大夫依舊以抱恙為由，遣了孟君遙前來。
孟君遙到來時，慕容珝正臥地不起，喘息微弱。
于是君遙走到門口，從袖口里拿出一錠銀子來交給獄卒，“小小意思，給各位爺吃點小酒。”
獄卒滿意點點頭，喝了一聲，“兄弟們，喝酒去?！?p> “沒人了?！泵暇b坐于慕容珝旁。
她話音剛落，慕容珝立馬起身，與她對坐，說道，“昨日你在我衣衽里面留了張紙條，這是何意？”
“我想與您來個交易?！泵暇b凝視著慕容珝。
“交易？”慕容珝嘴角微揚，“有些興趣，你可說來，或許我會答應(yīng)?！?p> “我救您出獄，您替我救下一人。”君遙道，“但就是不知您是否信得過我？”
慕容珝一笑，說道，“雖然你是阿凜的人，可我也未必就信得過你?！?p> “沒想到殿下竟識得我”。
“去年你與南襄二皇子成凜來東都時，我見過你一面，不過那時的你還是男兒裝打扮?！?p> 慕容珝說著，將孟君遙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定位到了孟君遙額頭的紅梅上。
“聽說你額上的傷是受了刑所致……”慕容珝故意說起。
孟君遙同樣故意打斷，“過去的事，殿下何必在小人面前提起?！?p> “你不愛聽的話，本宮就不說了。不過……”慕容珝輕笑了一聲，“你一個南襄人，需要在我東酈境內(nèi)救什么人？”
“這人你也認(rèn)識，許慕，許大人。”
慕容珝一聽，微微訝異，“你怎么會管此事？”
“受人之托罷了?！泵暇b回道。
“受誰之托？”
“先帝，殿下您的堂兄，慕容璋”。
慕容珝臉上露出不解，隨即笑笑，“你真是大膽，這要是讓南襄陛下知曉了，多少都得治你一個通敵之罪。”
“多謝殿下關(guān)心，殿下只需要告訴小人，這個交易您覺得如何？”
“其實，不怎樣。
以你的本事，在刑場救個人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再說了，就算沒有你，人我也肯定會救。所以這個交易對你不太劃算，除非你還有其他目的。
不過，本宮對你其他目的不感興趣，你若是能讓本宮出獄，那是最好的。只是……
放我出去可能會得罪我皇兄，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p> 君遙接道，“您就無需擔(dān)心，至于太子殿下，小人自有對策?！?p> “那行?！?p> 慕容珝說完原本想躺下休息，腦子忽的想起某事，便是問道，“既然你在這，那本宮就多嘴問你一句?！?p> “殿下請講。”
“你那主人前夜怎么不守約？”慕容珝話中頗有嗔怪之意。
孟君遙淺淺一笑，回應(yīng)道，“二殿下之事，小人向來不敢多問?！?p> ……
君遙走后不久，章煦也來到了大牢。
只是不見孟君遙，而另一邊獄卒正聚集醉飲，他怒氣乍現(xiàn)，“你們都在干什么？”
獄卒們聽得這么一聲，嚇得臉色白慘，自知后果，連忙轉(zhuǎn)身來正對章煦，急急跪下請罪，“還請大人責(zé)罰。”
章煦道，“各自領(lǐng)杖二十，下次若有再犯者，絕不輕饒?！?p> ……
章煦急促離開大牢。
君遙并沒有走遠(yuǎn)，章煦緊跟過來，直至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章煦這才喚了一句，“姑娘留步”。
君遙回頭，見是章煦，并不意外，盈盈一笑，施禮道，“民女見過章大人?！?p> “你是何人？”章煦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么一句。
“昨日小女才說過，今日大人便忘了嗎？”
“本官不是指這個，本官是指……”
君遙卻故意打斷他的話，笑笑道，“小女這會兒倒有些口渴了，大人既然有話講，不如請小女去前面的酒樓喝一杯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