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煒康真的停住了,沒有對慕容香下殺手,方天畫戟在進擊的過程中戛然停住,然后收回。
但慕容楓的大刀卻沒有收回。
見竇煒康還聽話,慕容楓露出陰險的笑容,然后,長刀繼續(xù)朝他的后腦勺劈了過去。
背對著慕容楓,竇煒康感受到了一股陰冷的風正在凌厲地吹向他。
剛才中途收手消耗了他不少氣力,停頓下來之后,再遭受背后偷襲,再用戰(zhàn)戟抵擋是肯定來不及了。
念頭急轉(zhuǎn)之下,竇煒康直接緊握戰(zhàn)戟,向后捅去。
“刺啦!”
“噗!”
慕容楓的長刀砍中了竇煒康的后背,麻布衣服被砍開,在他脊梁上劃出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
同時,竇煒康的戟鐏撞在了慕容楓的胸口。
二人一個前撲,一個后退。
慕容香被嚇傻了。
竇煒康怎么能對爹爹還手,還傷到了他?
這一事實超出了她的認知。
“竇煒康,受死!”
竇煒康正要站起身,還未完全站穩(wěn),一個高級家臣趁機上前,朝他一劍刺了過去。
又一次來不及抵擋,竇煒康急忙向側(cè)邊翻了個身。
然后,“噗呲”一聲……
攻擊竇煒康的那個家臣飛了起來,在空中轉(zhuǎn)了半個圈,砸在了地上,瞪眼看著天空。
他的脖子上,有一柄劍鞘從后面穿過,穿破了咽喉。
劍鞘!
“啊?誰!啊……”
慕容楓急忙轉(zhuǎn)身,要看清殺過來的敵人,但并沒有在第一眼看清楚。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柄明晃晃、亮堂堂的寶劍,寒光照耀了他視線里的每一個角落,然后,如一把天外飛劍,斬在他的右肩。
隨著慕容楓的一聲慘叫,他提著長刀的右手連同整條胳膊掉落在地上,蹦跶了幾下之后,老實了,只是還緊緊地握著長刀。
戰(zhàn)場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外圍的拼殺也暫停了一秒鐘。
九騎的戰(zhàn)士們看到這絕世一劍,立即精神大振,他們知道,最強新人王回來了。
轉(zhuǎn)眼間,九騎很快占據(jù)了上風,把慕容氏的家臣們一步步逼退。
“爹!”慕容香撲了過去。
這個時候,她終于知道害怕了,但還是急忙看父親的傷勢。
慕容楓是她最親的人,他死了,誰還來保護她,疼愛她?
竇煒康冷眼看著在地上捂著肩膀翻滾的慕容楓,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沒想到老爺是這種小人,自己都答應要饒二小姐一命,他還是要來殺自己。
這最后一刀對他的偷襲,徹底把他與慕容氏之間的情分斬得一干二凈。
慕容楓咬牙忍痛,抬起頭看向來人,聲音低沉而略帶顫抖地問道:“閣下是誰,為何無故動手?”
“呵呵,”一陣清爽的笑聲傳來,“賀蘭山無影劍聽說過沒有?”
“賀蘭山無影劍,賀蘭山無影劍,你是……”
慕容楓沉吟了兩遍,突然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慕容香笑聲說道:“爹,他就是賀慶華。你怎么樣了,爹你怎么樣?”
“嗯?”
賀慶華這才認出慕容香,奇怪地問道:“你不是那個阿香嗎?你怎么在這兒?你剛才叫這個老王八蛋什么?”
“他……他是我爹,賀慶華,求求你,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放過我們吧!”慕容香一邊用衣袖捂住父親肩頭的大傷口,一邊帶著哭聲哀求。
到最后,她真的哭了起來,這次是苦的真?zhèn)?,雙膝跪在了地上。
“我……”
賀慶華回過頭,看向身后飄過來的慕容月,小聲問道:“我剛干了什么,砍了老丈人一只手臂?”
“姐姐!”慕容香也看到了慕容月,“姐姐,快救救爹,爹他快死了!”
竇煒康這才轉(zhuǎn)過身,一步步走過來,對慕容月行了家臣禮:“大小姐?!?p> 然后站到賀慶華的另一側(cè)。
“阿……阿月?!蹦饺輻魍蝗挥钟辛司?,吃力地站起身,看向慕容月。
賀慶華的實力被嚴重低估了。
劍鞘都能穿透脖子,離得那么遠,劍出鞘,根本無人能敵,而且一劍就斬斷自己的手臂,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怎么殺他?
況且,現(xiàn)在是自己的命掌握在人家手里。
這次,被木里克那個老狐貍給坑了。
慕容月卻只是站在賀慶華身邊,冷漠地看著他。
看到慕容月的目光,想到以前的事情,慕容楓又羞愧地低下了頭。
但現(xiàn)在慕容月是他活命的唯一希望,他又橫下心,強壓住心中的不安,目光誠懇地抬起了頭。
習慣了茍且的人,哪怕你年輕時曾經(jīng)縱橫天下,笑傲江湖,到了生死關頭,還是會習慣性地選擇茍且。
這種人,能活下去,就絕不會選擇死。
所以在這個時候,只要慕容月能提出條件,或者要求他承認之前做過的事情、改過自新,只要他能做到,他一定會答應。
“喂,岳父大人,你怎么會在這兒,為什么要殺我們常騎軍的人,常騎軍得罪你了嗎?”見見慕容月不說話,賀慶華先問道。
慕容楓聽到賀慶華對自己的稱呼,心頭一喜,忙說道:“我路過這里,看到了竇煒康,對他甚是想念,就想帶他回去,他不同意,就打起來了,不知怎么回事,最后變成了混戰(zhàn)。”
又看了慕容月一眼,慕容楓繼續(xù)繼續(xù)解釋道:“女婿大人,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你是常騎軍的人,常騎軍就是我的朋友,我怎么會對常騎軍出手呢?”
“哦。”賀慶華轉(zhuǎn)向竇煒康,“是這樣嗎?”
竇煒康這次沒看慕容月,搖了搖頭:“不是?!?p> “你看,不是。”賀慶華攤開雙手,表示相信竇煒康,不相信他。
慕容楓急忙辯解:“我說的句句屬實,竇煒康只是一個家臣,女婿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竇煒康,你胡說什么?你非要害死我才滿意嗎?還不快向我女婿大人解釋清楚!”
旁邊的柯怡搶上前說道:“不是這樣的,他剛才是要把煒康給殺了的!還要把我們?nèi)冀o殺了!”
賀慶華當然能猜到事情的真相,他笑著擺擺手,說道:“不用解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岳父大人,你說吧,你都打到我家里來了,該怎么補償?或者,我該怎么回敬你?”
幾天前,慕容月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留下“到了黃泉,也是陌路”的遺言。
那就不需要對慕容楓客氣了,趁機打劫點兒東西,就算是慕容月將來的嫁妝吧。
他不是有漢朝的錢幣么,不榨出幾百萬鄧氏錢來,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