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大樹下不光只有趙氏在洗衣服,沈氏也在洗著被褥和衣物。
寧樂天背誦《三字經(jīng)》的時候,不光他老娘驚的張大了嘴巴,沈氏在一旁同樣也是眼睛瞪得直愣愣的。
大明朝的《三字經(jīng)》版本不同于后世的版本,后世,因為經(jīng)歷了明朝以后的朝代,后人又在《三字經(jīng)》后邊添加了不少的新內(nèi)容。
而此刻,寧樂天身處大明朝,他自然是不知道大明朝的《三字經(jīng)》具體有多少內(nèi)容,因此他也不敢把它全部背誦完。
寧樂天也就只背誦了一大半,后面的內(nèi)容他就停下來不再背誦了。
他可不敢把后世版本的《三字經(jīng)》內(nèi)容添加進(jìn)去,萬一不小心流傳出去,估計就會是一個大麻煩。
就比如說周夫子,他若是聽說了寧樂天背誦出與大明不同的《三字經(jīng)》,恐怕是會對寧樂天產(chǎn)生懷疑的。
寧樂天還指望著接近周夫子呢,若是讓他對自己產(chǎn)生疑問了,那接下來的計劃豈不是全泡湯了?
“娘,背誦完了,你看兒子我聰明不?我也就站在私塾后邊的窗口聽了兩遍,正好夫子讓兩個學(xué)子背誦,兒子我聽了個清楚,就記下來了。”寧樂天一臉的驕傲,像是想要得到趙氏的夸獎。
聽到兒子的話,趙氏卻是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好半天,趙氏才開口,“兒子啊,你剛剛背的什么來著?”
“私塾周夫子教的《三字經(jīng)》啊,兒子我背的就是這個呢。”寧樂天一臉得意,他望著老娘笑道。
“私塾周夫子教的?《三字經(jīng)》?老娘記得小時候也聽到過幾句,不過早忘得一干二凈了,娘也聽不懂你背的書是啥意思呢,不過,聽著蠻順口,聽著舒服……”趙氏臉上笑的如早晨的朝陽,嘴巴都合不攏。
“狗子,這是周夫子教給你的課文?不會吧?周夫子怎么可能教你呢?你又不是私塾的學(xué)生?!鄙蚴弦妼帢诽炷缸觽z笑的春風(fēng)滿面,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于是質(zhì)問。
“妹子,你莫非剛剛沒聽清楚嗎?我兒子可是說了,是周夫子在課堂教學(xué)子,我家狗子在外面聽到的,他聽兩遍就記住了,呵呵……”
“老娘真沒看出來啊,我兒子竟是這般聰明?!壁w氏如剛下完蛋的老母雞,興奮的朝沈氏說到,聲音也都比平素大了幾分。
沈氏聽了,心里面更是不舒服了,趙氏明顯是在炫耀,是在自己面前炫耀她趙氏的兒子聰明呢。
“不就是瞎胡亂背幾句,誰知道他是不是背對了?咱們女人又不懂這些,也沒法去證明這些,鬼知道狗子是背對了還是蒙你的?哼!”沈氏心中妒忌,可嘴里卻這么說。
“妹子,怎么說話的?我兒子向來老實,從來沒有欺騙過任何人,怎么可能騙老娘呢?你是妒忌我兒子聰明吧?”趙氏瞬間冷了臉,她盯著沈氏看了一眼。
“誰妒忌了?我家大寶二寶可聰明著呢,若是他們兩個也在私塾,聽了先生的教誨,背誦這些也是沒問題的?!?p> “……指不定咱家大寶二寶比你家狗子還背的好呢?!鄙蚴夏睦飼猓恍嫉目戳艘谎蹖帢诽旌挖w氏,臉上同樣也是驕傲的表情。
趙氏剛想反駁沈氏,卻見到門前的小路上,大寶帶著二寶和寧翠翠,三個人一身泥巴污穢的走了回來。
小女孩寧翠翠,正是寧樂天大伯的小女兒,此刻她手里提著個竹簍子,正蹦蹦跳跳的笑著。
也就片刻功夫,三個小娃娃已經(jīng)到了寧樂天面前。
“狗子哥,狗子哥,快看快看呀,大寶哥哥和二寶哥哥在田里挖了好多泥鰍哦?!睂幋浯鋵⑹种械闹窈t子遞到寧樂天面前看。
大寶、二寶兩兄弟也一臉的神氣,兩兄弟笑嘻嘻的跑到老娘沈氏面前邀功。
“娘,我捉了好多泥鰍,今天有泥鰍吃……”大寶笑嘻嘻的顯擺著。
“娘,好多哦!”二寶流著鼻涕,臉上也是笑著。
沈氏原本見到兩個兒子回來,還捉了這么多泥鰍,她本來是打算要夸獎自己的兩個兒子的。
可是,沈氏在目光瞥了一眼趙氏和寧樂天之后,她忽然間臉色變了,變得陰沉沉。
大寶臉上的笑容還沒停下來,他卻是見老娘一把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下一刻,沈氏伸出右手抓起地上的一根竹條,就朝著大寶腿上抽了起來。
“就知道成天玩,就知道玩兒,瞧瞧你身上一身泥,兔崽子,氣死老娘了,過完年馬上就要去私塾了,能不能不淘氣啊,啊!”沈氏一臉怒氣,手上的竹條叭叭叭的落到大寶身上了。
頓時,大寶哇哇大哭起來了。
二寶見狀先是一愣,隨后他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就想跑。
然而,二寶哪里有沈氏的速度快,他還沒邁開小短腿,就被沈氏一把揪住了。
竹條下雨一般,也落到了二寶身上。
瞬間,二寶也跟著嗚嗚大哭起來。
小女娃寧翠翠剛剛還是滿臉的笑,此刻忽然間見嬸娘狂揍兩個堂哥,她也是嚇得哇哇大哭起來,手上的竹簍子也被她嚇得掉在地上了,泥鰍跑了一地。
寧樂天見狀,趕緊蹲在地上收拾滿地亂爬的泥鰍。
“妹子,無端端發(fā)怒干啥?大寶和二寶又沒犯錯,你打他們做什么?”趙氏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還裝模作樣的跑上去勸解。
其實,趙氏心知肚明,她知道沈氏為什么無端發(fā)怒。
還不是沈氏因為妒忌自己兒子的聰明,才遷怒到大寶和二寶身上了。
“……反正是陰天,閑著也是閑著,就打了!”沈氏滿臉不耐煩的答道。
趙氏聽了沈氏的回答有些不太明白,旁邊蹲著的寧樂天卻是感覺一陣無語。
不是下雨天打孩子么?閑著也是閑著么!嬸子你這陰天也不肯放過了?寧樂天抬頭望了一眼沈氏,他心中好笑的想到。
大寶仍舊哇哇大哭,他一邊抹著淚一邊朝沈氏嚷嚷,“娘你干嘛打我,我還是你親生的嗎?嗚嗚嗚……”
“就是因為你是老娘親生的,老娘才打你!”沈氏一瞪眼喝道。
大寶頓時哭的更厲害了!
“娘,你不是說我是后山撿來的么?撿來的,你干嘛也打啊,嗚嗚……”二寶聽到大寶開口,他嗚嗚的朝沈氏嚷道。
“哼!人家扔后山的,難道還是好的?不打你打誰!”沈氏怒氣沖沖的喝道。
說完,沈氏又揪住二寶一頓揍。
“娘,當(dāng)初在后山你干嘛不撿個好的?干嘛要撿我這個差的?嗚嗚……”二寶用力掙扎著想要逃跑,他心里委屈,嘴里邊哭邊嚎。
沈氏聽了更氣了,舉著竹條照著二寶身上就是一頓猛抽起來,她一邊抽,一邊罵,“好的人家會扔后山嗎?老娘也就撿到你這小混蛋,氣死老娘了??!”
二寶大寶再次哇哇大哭。
趙氏和寧樂天聽見她們母子三人的對話好笑,兩人都差點憋不住笑起來了。
正房門口,老太爺舉著拐杖,正默默地看著外面發(fā)生的一切。
老太太扶著門邊,也在看著外面。
“老東西,你不去勸勸?”老太太看了會,朝老太爺說道。
“唉!可能真的錯了呢?剛剛老二家的小子背書背的很好啊,唉!”老太爺嘆口氣,卻不出去,而是轉(zhuǎn)身進(jìn)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