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之不得（上）
“皇上，奴才已經(jīng)把紅蘿炭給娘娘送去了，娘娘那兒也沒個能用的爐子，奴才便讓人把去年乾龍殿換下的青云爐都給娘娘安上了，您看……”福安回了覽政殿，便把辦好的事兒一一上報。
“嗯，朕知道了?！饼R紫琰握著朱砂筆劃著折子，沒抬眼。
“那奴才先告退了?！?p> 福安弓著身子退到門口，轉(zhuǎn)身要出去，卻又被叫住了“她……沒說什么？”
“娘娘……”福安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娘娘身子骨太弱了，回去后病好像更重了些，咳個不止，道了句謝，旁的也說不出太多話來?！?p> 齊紫琰放下筆抬起頭“病的那樣重？”
“可不嘛，這天兒雖涼了，也算不上太冷，娘娘可是連凜冬的襖子都穿上了，鳳棲宮的位置不算差，屋兒里卻不知為何陰冷得很?！?p> “朕，去看看?！?p> ——————————————
夜色微深，楚哀吃過飯后就躺在床上看起《詩經(jīng)》來，盡愉盡歡在旁邊的椅子上趕制冬天的衣裳。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哀輕輕念著，露出不易察覺的自信“盡愉，該去關(guān)宮門了?！?p> “可是娘娘今日不是和福公公說好要把皇上引來？”
她笑了笑，低下頭繼續(xù)念著“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p> “咳咳……”福安隨著圣駕到了鳳棲宮門口，院子里沒人值守，盡愉正一個人搬頂門的木樁，聽著外面一聲暗示性的咳嗽，她才抬起頭，這一瞧，便瞧見皇上站在門邊。
“奴婢給皇上請安?！彼蛳聛硇辛藗€大禮，原本各宮的大宮女不必如此，她這樣坐著，是在暗示皇上鳳棲宮與他生疏已久。
“免禮?！饼R紫琰左右張望了下，見宮室里無光。“皇后呢？為何不來接駕？”
“回皇上的話，娘娘剛剛歇下了，吩咐奴婢來關(guān)宮門。”
“這樣早……”
“娘娘自那日暈倒之后總是昏昏沉沉的，身子骨不明朗，做點兒事兒就要歇一會兒，好在平日里鳳棲宮清凈，沒什么人來，這宮門也不怎么打開，今兒趕上貴妃娘娘冊封，娘娘病好些了才得機(jī)會前去祝賀，可是這宣示殿著實有些遠(yuǎn)，這一走，便又累著了，趕上今兒有些風(fēng)，病又加重些，回來后，福公公送了些炭火和暖爐來，門便沒關(guān)?；噬腺p賜的炭火暖得很，安上爐子之后，娘娘難得精神了些，看了會兒書才困了，姐姐在里面守著，奴婢出來關(guān)宮門?！?p> 福安心中感激，這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嘴他，也是在提報他，也感嘆這盡愉的嘴，可是真的會說，鳳棲宮·的這位主子若是早開始玩兒心計，哪兒還有這后宮三千嘰嘰喳喳鬧心。
“請過太醫(yī)了么？”
“一直在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照料的是整個后宮的娘娘主子，來去匆匆的，也開了好些個藥，把娘娘喂得嘴都苦了都不見好，娘娘說這怕是頑疾好不了了，還勞煩太醫(yī)們耽擱這時間來?！?p> “福安，以后叫孟由徹來給皇后瞧病?！?p> “可是皇上，這孟太醫(yī)是專門伺候皇上您的呀。”
“多個人也累不死他?！饼R紫琰這算是吃了閉門羹，他不大高興，想著皇后娘娘是因為病沒好才不來面圣，這太醫(yī)院的人怕是要倒霉了?！半拮吡恕！?p> “奴婢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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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鳳棲宮，齊紫琰也沒上步輦，自顧自地往前走著，福明不在，這幫太監(jiān)里該數(shù)福安資歷最深，他在圣側(cè)跟著也是應(yīng)該的。
“皇上可是要去鐘麗宮？”此話一出，齊紫琰面上就露出不悅，他心里樂了，這一提，算是埋汰了莫錦央，如今皇上心中惦記的是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不見皇上，直接原因是生病，這間接原因還不是手中掌權(quán)的貴妃暗中操縱。
“她是故意不見朕的。”齊紫琰嘆了口氣“到門口前，里面還是亮著的?！?p> “這或許是碰巧呢？”怎么可能是碰巧呢？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讓皇上看見，故意告訴皇上盡愉的話不過是不見他的借口，故意吊著皇上的胃口，這哪兒是不爭寵，她這還沒有什么大的動作，皇上的心就留在鳳棲宮了，只是以前怎么不見皇后用心思呢？福安正疑惑著，就聽見皇上問“鳳棲宮這門口怎么也沒人出來值守？”
“這……不瞞皇上，這鳳棲宮只有盡愉盡歡兩個大宮女，奴才今天去送炭火時也是嚇了一跳，這奴才再怠慢，也不該都走了。”
“哦？這奴才還能都走了？”
福安嘆了口氣，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唉，都是些不成文的破事兒，這奴才們也是找得寵的主子伺候，皇后娘娘那兒從來不得圣寵，比各宮主子都矮了一截，宮女太監(jiān)們也要給自己謀個出路。如今這鳳棲宮只剩下兩個宮女，還是娘娘帶來的人，鳳棲宮那么大，今兒奴才去送炭火，瞧著兩個姑姑又是做飯又是縫制冬衣的，也是可憐”
“這幫下賤東西！皇后不得寵也是皇后，還輪不到奴才挑主子！福安，原來在皇后那兒伺候的奴才統(tǒng)統(tǒng)拖到鳳棲宮門口打一百大板，再發(fā)配到雜役院去?！饼R紫琰氣不打一處來，福安的作用也算是起到了“再挑些機(jī)靈的奴才送去鳳棲宮好好伺候著。”
“是，這天色晚了，現(xiàn)在辦怕打擾娘娘休息，明兒一早奴才就去?！?p> “嗯，回乾龍宮吧?！?p> “擺駕乾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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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哀早早就歇下了，鐘麗宮那位可不是，今日是她冊封貴妃，如同新婚，按理說今晚皇上應(yīng)該來的，可是這都這個時辰了……
“珠玉，你去看看皇上到哪兒了？”
叫珠玉的丫頭應(yīng)聲跑到門口望了望，夜色里跑來一個人，定睛一瞧，這不是投奔貴妃的吳順公公么。
“娘娘，吳公公來了?！?p> 吳順跑進(jìn)門行了個禮，聽著莫錦央問“皇上可在后面？”
“娘娘，早些休息吧，明兒早上后宮的各位娘娘還得來給您問安呢?！眳琼樏傲艘簧砝浜?，說話都顫。
“什么意思？皇上不來了？他去哪兒了？”
“呃…回娘娘的話，娘娘回乾龍宮了，哪兒也沒去?！笨刹荒茏屗阑噬先ミ^鳳棲宮，要不然身邊兒的奴才都得被她先拿來出氣。
“可召見了那個狐貍精？”
“沒有沒有，哪位娘娘也沒去侍寢，皇上完善在覽政殿批折子乏了出來走了走就回去了，誰也沒召?！?p> 莫錦央松了口氣，卻免不了失落，怏怏地讓吳順回去了。“珠玉，把奕兒帶去睡覺吧，告訴他，今日父皇不能陪他畫畫了?！?p> 為了討皇上高興，彌補(bǔ)御花園里的過失，她硬拉著兒子陪著她等著，都是楚哀那個賤人！他們楚家人都是壞人好事的賤人！為何皇上當(dāng)初留著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