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一把!”
梵天不知道多久沒有說出過這三個字了,一直以來有著靈視的他都是給人以一種全知的安全感,但當他也有了無法預料的事情時,就好像過了這么久你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也是個普通人的事實一樣,上面忽然空落了許多,沒有人壓著你,但也沒有人幫你頂著。
“我……”寧澤言張了張口,他忽然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些什么,一直以來他都獨來獨往慣了,從未有過這種忽然有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自己身上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甚至令他本能地有些排斥。
“這個賭注也太大了吧,你應該不了解我,我是那種做什么事都做不成的那種……”寧澤言嘆了口氣,此時他覺得手上的半個罐子分外地沉重。
在寧澤言心里,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卡蘭納那么多的人,自己到底比他們優(yōu)秀在哪里呢?或許有些時候自己確實有些小聰明吧,就像在入學測試時一樣,但也僅此而已。
薇薇安么?寧澤言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什么要幫自己,就算某一天薇薇安忽然不見了,他也不會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真正能夠讓寧澤言握在手里的,其實真的很少,盡管他不是那種很悲觀的人,但他心里卻也一直沒什么自信,或許有的人在被梵天這么看重后會感到欣喜和驕傲,但寧澤言不會,他第一時間去想的,就是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讓別人這么看重?
“子晨說得沒錯啊,你是那種沒有固定特性的人,在不同的場合下你甚至可以變成任何人,在性格方面看似也能隨意轉換的樣子,”梵天頓了一會,“但其實,你不管變成什么樣,都只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卑和孤獨對么?”
寧澤言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在以前的高中,他盡量不與人交際,以此來隱藏掩飾自己,就像把頭埋到土里的鴕鳥一樣。
現(xiàn)在在卡蘭納,他在柊或者琳琳面前等人面前似乎變得灑脫多了,也健談了一些,但其實這也是一種掩飾,或許聽起來好像和之前完全相反,但在他眼里結果都是一樣的。
就像你某個看起來很外向開朗的朋友一樣,你是不是從來都沒聽到過他提起過那些自怨自艾的話題?但其實帶給別人歡樂的人自己并不一定開心,孤獨也并不代表著自我封閉。因此哪怕在卡蘭納寧澤言好像結交到了一些朋友的樣子,但在他心里,他一直只有自己一個人。
兩人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寧澤言看了一眼梵天,在那個問題之后后者也沒有再說什么的樣子。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應該說一些激勵人的話?”梵天輕笑了一聲,但隨即神色一凜,“我不會那么做的,那有什么用?或許今天你被我激勵到了,但明天你又會恢復原樣,自卑的人就像一個氣球,鼓脹得快,破碎得也快?!?p> 寧澤言一言不發(fā),靜靜地聽著梵天的話,他不否認梵天的話,三分鐘熱度,做什么都不成樣,這幾乎已經變成了他自己給自己貼的標簽了。
“這樣的人是需要一些事情去改變的,寧澤言。無論我多么鼓勵你,都遠遠比不上你去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一件不夠就兩件,直到真正被人認可了為止!”
“希望與絕望只在一念之間,你之所以把自己放在絕望的邊緣,就是因為不想承受在希望破滅之時自己從云端忽然墜入低谷的感覺,但那又怎么樣呢?”梵天故意頓了一下,“人活著,總得有個理由吧?!?p> “理由么……”
寧澤言低聲喃喃了一遍,他從未想過自己活著還有什么別的理由,人這種生物復雜的地方就在于,他不像動物一樣只是為了生存和繁衍而活著,人活著有許多的理由,有些甚至連理由都算不上,就像你餓了想吃碗炒飯,困了卻要打起精神工作一樣,雖然平淡,但卻一直在發(fā)生在你的生命中。
“我以前聽到過一個小說的作者說著這樣的一句話‘人活著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并不是為了活著以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句話乍一聽似乎沒什么道理,但你仔細想想,我們?yōu)榱嘶钪龅娜魏问虑楹屠碛?,最后不都是為了能讓自己能夠更好地活著么?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別的理由呢?”
“不過當然,平心而論我確實認識你的時間不長,有些話說得不算準確,”梵天忽然笑著自嘲了一句,“我的話,可能對你也不見得有用,而且確實要求也太高了一些,但我也沒有辦法,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真的做不到的話,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發(fā)展了這么久,學院也不見得完全沒有應對的手段?!?p> “我盡力……”
寧澤言抿著嘴說了一句,梵天的話確實讓他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但并沒有讓他過度膨脹,就像之前說的氣球,把它控制在一個大小的水平線上面,不至于完全萎掉,也不至于膨脹破碎。
“好了,我們進來夠久了,諾亞估計又要煩人了,先出去吧?!辫筇鞌[了擺手,寧澤言的反應已經讓他夠滿意了,至少沒有直接回絕他的請求。
回到大門處,諾亞果然一臉不滿地看著他們兩人。
“你們怎么進去了這么久?再晚點我就要關門了?!?p> “不好意思,花了點時間找,不過已經拿到了,謝了啊?!辫筇烨敢獾溃前雮€罐子還在寧澤言的手上,這本來就是給他的。
諾亞又是念叨了兩句,梵天回應完后兩人就離開了儲藏室,之后梵天也沒再留寧澤言,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到地面之后兩人就準備分開了。
“這個給你,回去以后再看?!辫筇烊o寧澤言一個折疊起來的紙條,隨即不等后者發(fā)問就直接離開了。
“什么東西……”寧澤言左右看了一下那張紙條,還是決定聽梵天的,回去再看。
“等一下,寧澤言?!?p> 就當寧澤言準備回去收拾準備下明天的出發(fā)時,薇薇安忽然出來叫住了他。
先前在地下儲藏室的時候寧澤言就好像聽到了薇薇安疑惑的聲音,只是那時候梵天就在面前,他沒有表露出來,果然在兩人分開后薇薇安就第一時間跑了出來。
“你手上這個罐子,我見過?!鞭鞭卑仓噶酥笇帩裳砸恢蹦迷谑稚系哪前雮€罐子
“你見過?”寧澤言一怔,“什么意思?”
薇薇安眉頭緊皺,上一次看到她這樣的神情還是在知曉了梵天身上的情況的時候。
“不僅僅見過,我還知道它的另一半在哪里,以及……那半個的主人是誰?!?
格陵蘭的小島
講句實話我不喜歡寫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