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最大的動物園,入口就在公路的邊上。如果狼,老虎,獅子等吸收了灰能,籠子估計是關(guān)不住的,李宇想到那只吃狗的半大貍花貓,往動物園里面瞟了一眼,果然有動物的影子。
一只成年人高的黑猩猩,蹲在動物園門口壯觀的大理石柱頂端,十米高的石柱光禿禿的,不知道它是怎么上去的。
黑猩猩額頭上有一塊巴掌大的紅毛,如火焰在燒,蹲在石柱頂端,居高臨下,如王者一般打量著前方,與李宇的眼神相遇,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冷靜如獵手。
如果面對八哥只是挨打,那面對這樣的大型猛獸,必死無疑。李宇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只黑猩猩一定吸收了灰能,不然看不到這么遠(yuǎn)的距離。
李宇加快速度,朝前方逃竄,還好大猩猩沒有追過來。
李宇一口氣騎到黃河大橋上才松了一口氣,發(fā)覺全身都濕透了。
停下車子,抖了一下背后的大包袱,讓濕粘的后背通通氣,回頭看了一眼,只有灰茫茫如雪飄灑的灰燼。
黃河大橋全長4.4里,橫跨黃河,是往北出城的必經(jīng)之路,以前每次坐車回家,車到這里必然擁堵,現(xiàn)在大橋上沒有一個人影,清冷的如同深山小徑。
河面上有嗤嗤噗噗的聲音,李宇靠近護欄,看到有很多魚跳出水面,而其中有半米長的鯰魚,在空中將一條筷子長的鯉魚一口咬住,又跌回水里。寬闊的嘴巴,滿嘴尖銳的亂牙,看著就兇猛異常,必然是吸收了灰能了。
由于老家靠近黃河,這種鯰魚李宇從小沒少吃,通體金黃,肉質(zhì)香醇筋道。不像養(yǎng)殖的鯰魚全身黑乎乎的,難看又難吃。
李宇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姥爺,他老人家是釣鯰魚的高手。魚竿是家里掛蚊帳的粗壯竹竿,魚線是納鞋底的麻線,浮漂是高粱桿。在大豆地里捉來手指長的豆蟲,穿在火柴棒粗的鐵絲彎制的魚鉤上,前端豆蟲在扭動,后端用細(xì)線把豆蟲的屁股捆在鐵鉤上。
鯰魚嘴大貪吃,整個都吞進去,咬的很死,竹竿猛甩,鯰魚就被甩上岸,魚鉤只是擺設(shè),十有八九勾不到魚唇。
“要使出你吃奶的勁兒來甩才行呢孩子!”李宇還記得姥爺講述釣鯰魚的訣竅。
李宇休息了一下,感覺渾身又充滿力量,重新騎車上路。
“如果有人堵在橋頭打劫路人,那簡直是逃無可逃啊?!崩钣钫胫h(yuǎn)處橋頭就出現(xiàn)了三道人影。
“自己還真是烏鴉嘴。”李宇暗罵了自己一聲。
如果沒有剛才那兇猛的鯰魚,李宇甚至想跳進河里,順?biāo)?,天亮前也就到家了?,F(xiàn)在想來一陣后怕,如果冒然跳進去,恐怕要喂魚了,誰知道還有多少兇猛的大魚潛伏在河水里。
要回家只能過前面那關(guān)了,如果對方也是吸收了灰能的人,或者有厲害的武器,自己就跑吧,畢竟小命要緊。
李宇心里七上八下的騎著車子,一百來米很快就到了。
“臥槽,來人了?!崩钣盥牭角懊媸畮酌椎牡胤剑粋€男人啞著嗓子喊道。
“看來并沒有吸收灰能,不然早就發(fā)現(xiàn)了,看不到也聽到了。”李宇稍稍放心下來。
李宇晃晃悠悠騎車來到三人面前,沒有聽到此路是我開之類的臺詞,三個帶著黑色口罩,蒙著帽子的男人手里分別拿著斧頭,球棒和鐵锨。
看裝備不是專業(yè)劫匪,只是臨時客串,李宇也沒有在三人身上感覺到灰能的存在,心放寬了幾分。
李宇停下車子,沒有說話,對面三人也沒有說話,四個人八目相對,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咳,東西留下,人滾蛋。”為首的男人端著鐵鍬,打破了尷尬。李宇從他干澀的聲音里能聽出緊張,果然是新手,業(yè)務(wù)生疏,處在實習(xí)階段。
“還有眼鏡,眼鏡。”斧頭哥看上了李宇的游泳鏡。
對方說的都是地道的本地方言,看來是附近居民出來做做兼職。
“大哥們,我是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里面都是藥品,我父親有心臟病,離不開藥?!崩钣畎衍囎又г诘厣希樖峙牧伺暮竺娴拇蟊嘲?,包袱配合的發(fā)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李宇從包袱縫隙里掏出一盒藥在手里晃了晃,接著拍了拍車把上的一個包說道:“這個包里有些吃的,還有火腿腸呢,鑫鑼的,都給大哥們留下,就放了我吧,老人等著吃藥呢?!?p> 李宇說的誠懇,斧頭哥顯然有些動搖,看向帶頭大哥鐵鍬男。
“猛哥,我看網(wǎng)絡(luò)小說上寫的,在亂世藥品更金貴啊,還有一句話說得好,對別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币恢背聊那虬舾玳_口道。
李宇一聽氣的差點吐血。
“嘿,你看,看過書的果然不一樣啊?!辫F鍬男瞅了斧頭哥一眼,語氣放松下來,看李宇是個軟蛋,膽氣就壯了三分。
“我數(shù)到三,你再不滾蛋,就把你扔河里喂王八?!辫F鍬男指著黃河對李宇說,口氣有些劫匪的囂張氣息了。
“一,”鐵鍬開始數(shù):“二?!?p> “我給我給?!崩钣钫f著解下后背的包袱,朝鐵鍬男走過去。
鐵鍬男正要伸手,李宇猛的把包袱砸向斧頭哥,同時抬腿對著鐵鍬男的肚子就是一腳,這一腳是跟八哥學(xué)的。
斧頭哥被砸的一晃,差點摔倒,等站直身體,發(fā)現(xiàn)老大飛了起來,接著就眼前一陣金星,倒了下去,是李宇一拳打上了他的眼眶。
李宇平常雖然練習(xí)武術(shù),但那是跟著網(wǎng)上的視頻瞎練,強身健體是可以的,實戰(zhàn)是全憑本能。
李宇兩下打倒兩人,看對方躺地上痛苦的哼唧卻起不來身,稍稍放下心來,這才想起,自己不是有刀嗎,俯身抽出了那把短刀。
“忘了告訴兄弟們,我是武術(shù)學(xué)校畢業(yè),全省刀術(shù)第一名?!崩钣钅玫秾χ虬舾绱盗藗€牛,語氣盡量冷酷一些。
球棒哥愣了一秒,接著轉(zhuǎn)身就跑,邊跑邊喊:“猛哥我去拿弩槍?!?p> 李宇心想,這招大概也是從小說上學(xué)的,叫死道友不死貧道。
“哎呦臥槽,早特么讓你帶著,還舍,舍不得,哎呦,小王八蛋你等著,誰跑誰孬種。”鐵鍬男罵罵咧咧的嘟囔道。
“還真有弩槍?!崩钣钰s忙收拾東西,騎車飛奔而去,鐵鍬男的詛咒沒有起到任何阻攔作用。
“若對方早拿出弓弩之類的武器,自己也早溜了,真是幸運呢。”李宇有些后怕,出其不意對付兩個普通人還可以,弓弩,那是自己能對付的嗎。
李宇一路猛蹬,直到渾身大汗淋漓,才停下休息,心想應(yīng)該追不上了。
李宇沒有繼續(xù)走大路,而是轉(zhuǎn)走黃河大堤。因為路邊上已經(jīng)有一些簡易帳篷搭建起來,分散在大陸的兩側(cè),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從城市中轉(zhuǎn)移出來。萬一再遇見一伙搶劫犯,自己可沒信心再有那么好的運氣。
大堤上的公路是二車道的柏油路,車輛較少,零零散散的停在路上。車頂上一層厚厚的灰燼,仿佛停在這里已經(jīng)十年。
路上的灰燼保持比較完整,如同一層積雪,還好比較松散,沒有妨礙自行車的行進。
“加油,加油?!崩钣钤谛睦餅樽约汉爸谔?,在身后留下一道揚起的灰塵,好像行進在沙漠上的一輛摩托車。
偶爾有十只八只一群的土狗在灰燼中翻找著什么,領(lǐng)頭的狗都格外健壯,眼神冷冽,透著明顯的智慧光芒,顯然吸收了灰能。
“還好沒有攻擊我啊,估計它們看我太帥不忍下嘴?!崩钣钫J(rèn)真的分析出來一個原因,顯然智商又掉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宇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河灣。
黃河曲折綿延,大彎無數(shù),小彎不斷。大堤與黃河之間,是淤積的河灘地,寬的地方十來里,窄的地方三五里,河灘面積隨著黃河的曲折不斷變化。
而李宇的村子正對著的這個河灣,河道緊緊靠著大堤,是防洪的重點地段。
李宇從大堤上拐進屬于自己村子的小路,抬眼望去,在茫茫的漫天飛灰之中,有深刻進腦海的村落輪廓顯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