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能感受到各位的志氣與豪情，感受到伊斯特萬王的血脈，依舊在流淌著?！?p> 不知道等待了多長時間，場邊的喧囂與歡呼才逐漸安靜了下來——而在人群中狂熱的氛圍平息之前，馬蒂就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直到此時才繼續(xù)講話。
“當然，大家有著對抗奧斯曼，捍衛(wèi)主的榮耀的愿望這件事情，我早就在大家志愿加入軍隊，在貝爾格萊德抗擊敵人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但是我今天還是想在這里聽到大家的聲音，因為這能讓我感覺到，我們在貝爾格萊德所取得的勝利并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會是最后一次——直到將突厥人逐出歐羅巴，或者讓他們成為正信的信徒為止，我們將會一直走在勝利的道路上，而他們則會在失敗的深淵里一路下滑！”
站在馬蒂身后的胡浩博，在此時也露出了舒心的微笑：昨天所做的努力都不是徒勞，只要繼續(xù)前進......不，只要繼續(xù)按照這樣的內(nèi)容講下去，這一次就是最好的，也是完全成功的一次收買人心。
“不過，除了奧斯曼之外，最為遺憾的是，我們在基督教世界的內(nèi)部，甚至在國家的內(nèi)部，也有著許許多多的敵人：奧地利與波蘭的統(tǒng)治者尚且覬覦著，有一天能夠搶回匈牙利的王座，而在他們身后，分別有著神圣羅馬帝國與立陶宛人的支撐，我們卻是孤軍奮戰(zhàn)......我們曾經(jīng)以為，因為我們信奉著同樣的教義，使用著同一本圣經(jīng)，他們就會把我們當成真正的兄弟，但這樣的想法，也許是錯誤的——并非所有人都能意識到自己的靈魂已經(jīng)走上了錯誤的道路。匈牙利位于中歐的大門，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會依照教宗的旨意行動，守衛(wèi)著身后主內(nèi)兄弟姐妹們的安全；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從背后進攻我們，占我們的便宜，我們所有人，勢必都不會同意！”
“因此，我在這里明說了，這個國家的軍隊，從今以后也少不了你們的參與，而我也會盡到統(tǒng)治你們之人的職責，讓農(nóng)民可以安心耕種，工匠可以精進自己的事業(yè)，商人的買賣暢通無阻，而戰(zhàn)士們在戰(zhàn)場上獲得了戰(zhàn)功之后，我也不會虧欠應當給予的榮譽！現(xiàn)在告訴我，你們愿不愿意追隨我，來保衛(wèi)這個國家，保衛(wèi)你們的信仰、土地、金錢與家人，愿不愿意讓這個國家更強大！”
“我們愿意！馬蒂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直到幾里之外都能聽到——看到了這樣的反應，缺乏休息的少女總算松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曾和自己一同并肩作戰(zhàn)，如今即將為自己加冕的意大利神父。
“喬萬尼先生，可以開始了——等他們慶祝完這一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p> *
“好的，孩子，那我們開始吧?！?p> 待到市民們結束了第二次的慶祝之后，老人向前一大步，走到了即將加冕的新王身側；見此情景，先是她身后的一行人，然后是場邊的士兵們，最后是平民百姓，都紛紛識趣地低下了頭——稍微明白事理的人都能看明白，今天的重頭戲，終于要開始了。
“以在場所有人的名義，得到他們以及你本人的同意，你能否發(fā)誓捍衛(wèi)并且保護你的臣民，孩子？”
“我可以在此發(fā)誓，我必將保護臣民們的安全，以及保護他們所有應得的權利?！?p> “你能否發(fā)誓遵守教會的戒律，以整個王國的福祉為己任，統(tǒng)合諸位封臣，使國家安穩(wěn)平和？”
“我在此發(fā)誓，定會以王國的福祉為己任，對我的封臣報以信任，當然他們也必須忠心于我?！?p> “你能否發(fā)誓以自身的權力發(fā)展國家，無論是從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都讓你的人民擁有富足之感？”
“是的，我在此發(fā)誓——我要讓各行各業(yè)的人在匈牙利都能安居樂業(yè)，用刀劍守衛(wèi)他們的財富，用天秤維護他們的利益，用犁與鏟讓他們飽腹......阿門。”
“那么，在場的諸位?！?p> 雖然身為出身亞平寧半島的神職人員，喬萬尼神父的匈牙利語倒是流利的很——至少從在場所有人的反應上來看，他們已經(jīng)理解了他的意思；原本因為敬畏而垂下的頭顱，現(xiàn)在因為聽到了對方呼喚著自身，也都稍稍抬了起來。
“諸位已經(jīng)聽到了馬蒂的誓言，那么你們，無論是貴族、騎士與教士，還是一般的市民，甚至遠道而來的村民，你們能否發(fā)誓以馬蒂為女王，并且效忠于她？”
“是的，我發(fā)誓——阿門?！?p> 從馬蒂與喬萬尼的身后，傳來了鎧甲上的金屬碰撞的聲音：胡浩博已經(jīng)率先單膝跪地，向著馬蒂發(fā)出了自己的誓言；緊接著，還沒有等新的國王反應過來，托馬斯、伊琳娜與斯特凡尼婭也都單膝跪地，而到場的其他人也莫不如此。剛剛還因為所有人紛紛抬頭而顯得“海拔”高了一點的加冕現(xiàn)場，這時候又矮了半截。
“那么，至此宣誓完畢?！?p> 與少女的白裙相映襯而身著白袍到場的神父，在此時再一次點了點頭。哪怕是平日在此時本應熱鬧非凡的城市，現(xiàn)在也屏住了呼吸——尤其是當那頂象征著馬扎爾人那數(shù)百年以來傳承的王冠被遞到了喬萬尼·德·卡皮斯特拉諾神父的手中，在午后的陽光之下閃耀著光輝的時候，哪怕是最無知的平民，也都屏住了呼吸，緊緊地盯著它。他們明白，能參與到這樣莊嚴的儀式之中，這可能是此生的唯一一次機會。
“依照教宗陛下的諭旨，在此，我宣布馬蒂·匈雅提乃是匈牙利王國正統(tǒng)且合法的女王！”
“萬歲！”
“陛下萬歲！”
“萬歲！”
在歡呼的海洋之中，雖然只有不到十五歲，卻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戰(zhàn)場建功、家人離去、失去自由與生死逃亡的，從來都是一副高傲表情的少女，終于笑了出來；而當她轉過身去，目光與剛剛站起來的胡浩博相對的時候，胡浩博也敢發(fā)誓，那是他所見過的，最美麗的笑容——如果說“歷史上”的馬加什·科維努斯是黑鴉的話，那么此時此刻的少女，應當是一朵剛剛綻放，向世界吐露出鮮艷與美麗的天竺葵。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所做的一切——沒有你們，我絕對走不到今天這步?！?p> “那我也得說了，沒有你的話，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如釋重負一般，少年也笑了出來——那樣的笑容，與少女的笑容又不一樣，也和在場的所有其他臣民不一樣：那是屬于心心相印的朋友和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之間的，看到對方的幸福而引發(fā)的笑容。
“謝謝你，馬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