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亨里克先生......”
“唔......”
不知道什么時候,在軍帳里思考著各種事情的胡浩博,居然就這么睡著了——或許是因為喝酒喝得有點多?但應該不會吧,這可是15世紀的酒,度數(shù)應該沒有高到那種程度......總之,無論說什么都晚了,現(xiàn)在的胡浩博看著跪坐在自己面前的伊琳娜,心里是有點絕望的。
昨天在斯特凡尼婭說完了那樣的話語之后,本來就應該是他像在波西米亞的時候一樣,發(fā)揮嘴炮技能的最好機會,結果他卻完全錯過了——這也沒什么辦法,畢竟在穆罕默德二世死掉的情況下,匈牙利的繁榮與崛起絕不是什么天方夜譚的事情,但摩爾達維亞可不一樣。就算是有著斯特凡尼婭和弗拉德這樣的,有志于對抗奧斯曼的統(tǒng)治者,歷史上的這片地區(qū)最終還是屈服于達達尼爾大炮和帕夏的威懾之下,直到19世紀才最終脫離。何況,現(xiàn)在離“勇敢者”米哈伊爾的出生還有百年之久,如果跟她談論什么“羅馬尼亞”和“民族主義”,一定會被當成瘋子吧......
“您先去洗臉漱口,再梳一下頭發(fā)吧,我已經給您做好了那種小煎餅了......幸好這次繳獲了不少敵人的糧食,好歹可以吃一點好點的東西了......”
“啊,謝謝了,伊琳娜,你也辛苦了?!?p> “......啊,另外,那個......”
“嗯?還有什么事情嗎?”
剛準備出門的胡浩博,被身后希臘少女的聲音叫住了。
“那個......斯特凡尼婭小姐找您,有一些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莫非是又有新的援軍來了,要準備另外一場戰(zhàn)爭了么?”
“......似乎,似乎并不是?!?p> 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后,少女繼續(xù)說到。
“聽說,是彼得·阿隆那邊來了使者,要來和咱們和談了......”
*
“不會吧,都一晚上過去了,你怎么還在那邊陰著個臉?!?p> “已經習慣成自然了,畢竟平時沒什么開心的事情。”
“所以伊琳娜剛才和我說的是真的?關于彼得·阿隆已經送出了信使,想要和我們和談這件事......他們真的被這一場仗打得信心全無了?”
“是的,所以我才會叫你過來,那邊的信使早早地就已經到了門口了?!?p> 斯特凡尼婭嘆了口氣,從某條不可明說的溝里掏出了一個信封,扔進了胡浩博的手里,把他的眼神都給瞪直了——原本他還以為二次元所謂的“X次元X溝”這種東西都是“藝術夸張”,沒想到現(xiàn)在他還真的見證了一個奇跡啊。
仔細看來,信封的里面確實是空無一物,但是在角落上的蠟封,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來者的身份,確確實實是來自于彼得·阿隆的派遣無誤。這樣的話,要不要接受接下來的要求先不說,至少來者的身份是已經確信無疑的了。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這個求和的要求是沒有什么可質疑的了,但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他們真的是真心實意求和平的嗎?我覺得,肯定還會有些什么別的條件吧,這才一場仗而已,想要讓彼得·阿隆拱手讓出他的土地與頭銜......聽著就不靠譜啊?!?p> “不管靠不靠譜,我倒是想聽一聽他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我當然不反對了,聽一聽條件總是好的?!?p> 少年聳了聳肩——反正無論條件怎么樣,都和他沒有關系嘛。要賞賜他,也得是由馬蒂來才可以啊......
“那我們就得商量好了,什么樣的條件可以接受,什么樣的條件不能接受?!?p> “如果我說,只要彼得·阿隆不退位的話,任何條件都不接受呢?”
“那樣的話......”
斯特凡尼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副蒙娜麗莎的微笑一樣的表情,這種不知道哪來的錯亂之感,竟然讓胡浩博心里其實有點慌張。
“那樣的話,我們的意見就少有地一致了呢?!?p> *
“斯特凡尼婭小姐,可以讓對方的使者進來了么?他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p> “嗯,讓他過來吧?!?p> 隨著少女的輕輕點頭,來傳令的士兵也退了出去。不一會兒,胡浩博便能從營帳里看到,在外面靠近柵欄的地方,有一個穿著非常......戰(zhàn)時風格的,將軍一樣的男人,正在向著自己和斯特凡尼婭的方向走來。
“看起來像是個貴族呢,至少身份不低......你認識嗎?”
“嗯,我記得似乎是比薩拉比亞那邊的一個男爵,雖然爵位算不上多高,但由于肩負著在第一線抵抗奧斯曼騷擾者的任務,因此地位比爵位實際上是要高一些的?!?p> “話雖如此,我倒是還想看彼得·阿隆親自跪在你的面前來求饒啊。”
就在兩個人竊竊私語的時候,那邊的摩爾達維亞男爵已經走到了大營的門口;看到他正在接近,不等斯特凡尼婭示意,胡浩博就已經自覺地閉上了嘴,退到一邊,而營帳里的其他人也都集中著精力,好讓使者明白,想要在這里討到什么便宜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基利亞的男爵吧。”
“正是,能被您記住,是我的榮幸。”
由于身著著鎧甲,不便于大幅度彎腰,男人只是輕輕地躬身,向面前曾經的領主之女致以問候。
“您的叔叔一直為當年的兄弟鬩墻后悔著,現(xiàn)在您回到了這里,他覺得有機會可以贖清他的罪孽了......”
“那他應該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送給我,而不是躲在蘇恰瓦的城墻后面,派一位與他的罪孽無關的男爵來這里和我談判?!?p> 面對這種一點誠意都沒有的謝罪,斯特凡尼婭不僅內心毫無波動,也沒有一點想笑的意思——無論是在哪個國家,“殺父之仇”都可以說是讓二人之間不共戴天的,更何況當年在殺掉她的父親之后,彼得·阿隆還準備殺掉她,只不過最后沒有做到罷了。
“如果再說這樣一點意思都沒有的話,我就把你逐出去,繼續(xù)炮轟城墻了。”
“很抱歉,讓您又想起不好的事情了,這是在下的過錯?!?p> 男人在胸口比劃了一個十字,然后再一次微微彎腰,這次就不是致意,而是道歉了。
“那么,我,基利亞男爵佩特魯,代表彼得·阿隆公爵,在此與您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