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要靠著圍點打援來把這幾個奧斯曼的城堡分別解決嗎......”
“是的,正是這樣?!?p> 一邊用手指點著地圖上一處處的圈圈點點,胡浩博一邊如此解釋著。
“這些堡壘雖然是利用了過去不知道多少領(lǐng)主所留下的防御設(shè)施而加固成的,從正面來說很難對付,但是它們也有著無法回避的缺點,那就是缺少補給;整個伯羅奔尼撒半島與希臘的其他地區(qū)的連接,也僅僅是通過科林斯地峽這一條窄窄的通道而已,至于港口,更是絕大多數(shù)都掌握在我們和威尼斯人的手中,也就是說從海路為這些要塞來提供補給,并不是什么可行性很高的主意呢。”
“那就是說,我們接下來的策略,就是能攻城最好,如果不能的話就通過斷絕補給的方式,來慢慢消滅掉對方的有生力量?”
“是的......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使用這種戰(zhàn)術(shù),抑或是在突厥人尚且昌盛的時候這樣做的話,我覺得肯定是行不通的;只有在摩里亞這種三面環(huán)海,山地崎嶇的地方,也只有在奧斯曼已然衰弱無力,陷入內(nèi)戰(zhàn)的時候,我們才有可能采取這樣的辦法啊?!?p> “不愧是在貝爾格萊德和摩爾達維亞都取得了功名的亨里克先生啊,您這樣的想法,幾乎已經(jīng)超過了我們在過去十年里所做到的一切了......有了您的幫助,也許我們真的就能夠在光復(fù)故國的路上多踏出一步了?!?p> “您過譽了,這還早著呢——我們現(xiàn)在還連第一步都沒有踏出,新羅馬距離摩里亞,可能比摩里亞到匈牙利的距離都遠,如今我們只是策劃一下而已?!?p> 如果說往日里胡浩博說“您過譽了”只是他作為東方人傳統(tǒng)的禮節(jié)而已,那么現(xiàn)在他是真的不想多和德米特利俄斯說話了:他是知曉外交禮節(jié)的人,肯定也不會在公眾場合說什么,當(dāng)然也不會提到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對方毫無戰(zhàn)意的,現(xiàn)在只是裝模作樣的事實;只不過,就連裝模作樣都要裝得這么諂媚,這樣虛偽,就讓胡浩博產(chǎn)生了一點點想要吐出來的欲望了。
“不過現(xiàn)在,至少我們是達成共識了,這一點就已經(jīng)來之不易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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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您會為我們再次舉辦宴會啊,德米特利俄斯先生——您該不會突然要再告訴我一次,這一次也有來自于其他國家的使者吧?”
“這倒沒有,這倒沒有?!?p> 在距離上一次宴會過了一個月的時候,胡浩博與其他的匈牙利使者,包括那些熱那亞人在內(nèi),又被邀請參加了一次新的宴會;只不過,這一次無論是看起來還是實際上,參加者都只有他們這些人而已,并沒有來自于其他遙遠國度的使者了。
“您也知道,我們這里也是窮鄉(xiāng)僻壤,除了傳承下來的精神,以及海里的魚兒之外,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了......因此,能來到這里的使者對于我們來說就算是稀客了,自然也是幾個月甚至一兩年才會有幾次的?!?p> “沒有關(guān)系,神子曾經(jīng)有五餅二魚就填飽了眾人的胃口,現(xiàn)在摩里亞有這么多的魚,當(dāng)然不可能讓老百姓餓著吧?”
“這......您說的是?!?p> 看到對方還是在這里那里地裝著樣子,東方的青年終于忍不住開始嘲諷了——這自然是因為他內(nèi)心之中的不滿正在逐漸增加,然而也無可否認(rèn)的是,之前看到的摩里亞人生活的狀況,也讓他不由得不這樣“開炮”;畢竟,無論怎么說,讓這里的人生活成這種樣子,雖然有著環(huán)境因素在里面,身為專制公的德米特利俄斯也是難辭其咎。
“比起這個來,今天的菜肴和酒,您感覺還滿意么?”
“當(dāng)然,既然是您提供的,我自然是很滿意了——您看,羅馬人無論是制定法律、發(fā)動戰(zhàn)爭還是撰寫書籍都是一把好手,現(xiàn)在就算其他三件事都做不成,至少我們還可以在這里做魚吃嘛;在中國倒是有一句名言,叫做‘治大國如烹小鮮’,就是說治理一個大國就像烹飪小魚一樣,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是這樣的。”
比起喝完酒之后興奮起來了的胡浩博,現(xiàn)在的德米特利俄斯倒是被一連串的話語所壓制得啞口無言,除了悶頭吃菜喝酒之外毫無辦法;這位摩里亞的專制公,大概是已經(jīng)有點后悔為什么要再裝模作樣地給對方辦一次“餞行”宴,反倒還讓自己被嘲笑了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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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另外,那位我記得是隨您一起來到摩里亞的女孩子吧?她從之前起就一直專注地看著墻角呢,是有看上了什么東西么?雖說我提供不了太多,但如果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的......”
就在德米特利俄斯被一連串的借古諷今,聲東擊西搞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坐在桌子另一頭的伊琳娜,居然成為了他的“救命稻草”:的確,她從幾分鐘之前開始就在盯著離她不遠的墻角處的什么東西看著了,就連飯好像都沒有怎么吃的樣子,看起來是對什么東西著迷或者感興趣了吧。
“唉?伊琳娜,怎么了嗎?你是看到了什么東西......可別告訴我是小鬼之類的哦?!?p> “......沒有啦,怎么可能是呢,亨里克先生......我只不過是對于那根,嗯,權(quán)杖有點感興趣而已。”
“哦,那個啊......”
聽到伊琳娜是對那個東西感興趣,德米特利俄斯的表情頓時若有所思了起來:的確,那里的那根權(quán)杖由于表面鍍了金,看起來是挺漂亮的,但是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尤其是象征著權(quán)力與榮譽的金球,現(xiàn)在更是并沒有停留在上面,因此這根“權(quán)杖”,其實和一根鍍金的木頭桿子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了。
“那個是我們巴列奧略家族傳承下來的東西......怎么說呢,它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有什么價值的樣子,但是抱歉,那個是不能贈送給您的......”
“沒有,我并沒有索要那根‘權(quán)杖’的意思,只是想仔細看一看......”
面對著專制公的退縮,伊琳娜倒是自始至終沒有放棄對于那根“鍍金的木頭桿子”的興趣;不知道為何,她現(xiàn)在非常想看一看,那究竟是什么樣子的東西。
“如果因為我的手沒那么干凈而顧慮的話,讓侍者幫忙拿過來也可以......這只是我的一個小小請求,不知道您能否同意我的這個不情之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