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來自高三五點鐘的清晨,史娣生聽見上鋪不斷響起的鬧鐘聲很想立刻走到上鋪替她按下鬧鐘然后回來繼續(xù)睡,可是她現(xiàn)在連睜眼都沒有力氣。
昨晚上又加班加點到一點,除去洗洗刷刷的時間也就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終于,鬧鐘也喊累了,結束了它第三遍報時。史娣生掙扎了一會,還是選擇了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如果可以選擇史娣生想永遠待在這里那都不要去。不管外面世界現(xiàn)在有多美好,只要有被窩就夠了。
史娣生走到陽臺,剛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就迅速縮回了手。太冷了,還沒供暖的冬天就像是冰窖,無論穿多少的衣服,蓋多厚的被子都凍得讓人想媽媽。
尤其是在你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漱的時候,恐怖才剛剛開始。此時流水不叫流水叫“冰水”,你的牙膏也不叫牙膏叫“冰膏”。
剛剛還睡意朦朧的史娣生瞬間就被這水給凍精神了。
“趕緊走了,快遲到了,別抹口紅了。張?zhí)扃鳎f你呢!”
宿舍長焦陽看著還在慢悠悠抹著口紅的張?zhí)扃麟y免心里有些煩躁。每天早上和中午都要等這位大小姐抹完口紅化完妝才能一塊走。
說實話,抹了還不如不抹。臉白的和個鬼一樣,嘴紅的還以為她剛吃了小孩回來。總而言之就倆字,嚇人。
“好了,再不走就遲到了。我今天可不想再和班狗們迷之對視了。”史娣生說完就拉著李曉走了。昨天因為某些舍友賴著不走,導致整個宿舍集體遲到,結果快到班門口的時候,史娣生就看見班主任站在門口等著遲到的人,旁邊還站著幾個“班狗”。
史娣生趕緊跑過去,還沒等起步,就被走在前面的張?zhí)扃饕粋€回旋轉,轉回身來,然后再一把拽過史娣生將她推到了最前面。
盡管史娣生已經(jīng)做好了遲到的準備,結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史娣生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們一個宿舍的啊?”班主任似笑非笑的在前面玩著手機,看著史娣生說。
“啊……對。”
“晚點了,知不知道?張北過來記下名?!?p> “嗯,好的?!?p> 史娣生迷迷糊糊地被班主任教育了一頓才走進教室,剛要坐下,結果就聽見了張?zhí)扃髟诤颓懊娴耐瑢W說:“唉,也不知道是誰成天都走的這么慢,整得我們每天都遲到?!?p> 史娣生突然覺得,人心太難看清了,這個人明明就和自己從高一就認識,可現(xiàn)在史娣生也沒讀懂她的真實想法。
高一時新同學第一次見面,史娣生剛剛來到宿舍,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張?zhí)扃?。那時候,這個小姑娘還沒有今天這幅面孔,臉上也從來沒畫過艷麗的妝容。
她們甚至還做了半年的同桌,每天談天說地,不知道憂愁為何物。可是,再打高二中期分出一個快班,史娣生就先行了張?zhí)扃饕徊诫x開了原班,分離了短短半年,等到高三時又重新組織了大分班,倆人這才重新聚到一起。
雖然史娣生已經(jīng)做好了會和原舍友有些生疏的準備,但真沒想到……難道說,友誼真的抵不住時間嗎?
怎么就才半年,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能變成這樣了呢?舍友真的只能是舍友嗎?
“我不想吃飯了,你還吃嗎?”
史娣生聽著李曉這么問她也有點糾結,她現(xiàn)在和舍友之間似乎有了一條跨不去的鴻溝,雖說表面上沒什么吧,可心里其實都明白這溝已經(jīng)越來越深了。
“我……唉,我……”史娣生看了一圈,幾個舍友各有各的伴,這突然多出一個也不是個事,再說要是去吃飯,那不就只剩李曉自己了?要不算了,還是不吃了。要是什么時候能大家一起吃頓飯就好了。
“不吃了,陪你吧?!?p> “那行,一下課就直奔宿舍?!?p> “不去超市買點東西啊?墊吧墊吧也行啊。”
“行吧行吧,都聽你的。”
史娣生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下課鈴一響就快速穿好衣服,李曉在前面拉著她就跑出去教室門口,也沒看到舍友們異樣的眼光。
“得,又被拐了?!?p> “這個李曉也真挺煩的,成天拉著史娣生跑來跑去,都見不著人?!?p> 張思琪踮起腳,想給焦陽把帽子上的碎頭發(fā)揪下來,可惜個子還是矮了點。
“甜甜也不在,就咱這幾個單身狗湊一起吃個飯得了。”
“不每次都是咱這幾個?哎呀,好煩啊,就沒個全的時候,尤其是史娣生這孩子,老是跟著李曉跑,她不知道李曉風評有多不好嗎?人家躲都躲不及,她倒好,也不怕那些閑言碎語,硬貼!”
“就是就是,萬一要是連累到咱宿舍可咋整?”
“哎呀,沒那么嚴重吧,再說了,史娣生坐的離我們太遠了,她要是想說話能找誰啊?周圍不都有自己小圈子?我倒是覺得史娣生挺有勇氣的,要我有李曉這么個同桌,我早就跟班主任提調位了?!?p> 焦陽把帽子重新戴好,確定了就這么三四個人一起吃飯后,邊招呼大家向前走,邊說:“關鍵是吧,李曉得罪的人太啥了,那個韓什么認識的人也多,而且里面假仗義的人也不少,這一來二去的就成了連帶效應,現(xiàn)在這好了,差不多只要是這一塊出的,都煩李曉,可有的人吧連接觸都沒接觸過她。”
“那能怎么辦?誰讓她命不好得罪人了呢,不過她們倆之間的血海深仇可別牽連到史娣生身上?。∵@多慘啊,而且是那種有委屈還不能說的慘,她才是什么都沒做卻無辜受連累的呢?!?p> “唉,肯定得受罪,就看咱們史娣生同學的造化了?!?p> 話說到這,樓梯也下完了,鬧騰騰的教學樓早就走沒了學生,除了高三的幾個用功的孩子,就只剩下不知道誰在門口放的花盆,花盆無花,只有一層又一層透明的凍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