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無允不敢怠慢,持節(jié)旄,懷書信,命仆從駕起馬車,星夜趕奔齊國都城臨淄。
宰無允雖已年約六旬,頭發(fā)花白,腿腳也已略嫌不便,且經(jīng)商數(shù)十年,日日精打細算,營營茍茍,但報國心猶在,故而已得魯頃公任命,便一刻不停,打點行囊。
看看天色將晚,前面有一驛館,幌子掛在屋外。一條道婉延而過,直沒盡頭,四周空闊,眼線開窗。
“家主,路途顛簸,休息一下,再走不遲?!逼蛷脑滓欢?,勒住馬車,低聲勸道。
“老夫這把老骨頭,還不至于散在路上。魯國危在旦夕,事不宜遲,跑起來,快!”宰無允令道,不容置疑。
“諾!”
宰一二應罷,駕起馬車,揮著韁繩,轱轆轱轆,轱轆轱轆,向前滾動。
宰三四騎馬護衛(wèi)在車后,飛馳一般,直奔臨淄。
曲阜距離臨淄五百多里,宰無允一路不敢停歇,經(jīng)歷一日一夜,至夜晚掌燈時分,已抵達臨淄。
昔日姜太公呂尚封于齊地,建都營丘,后失都,至齊獻公時,復都營丘。齊獻公為防備紀國入侵,他加固擴建了營丘城。擴建后的營丘城東城墻瀕臨淄水,沿河而建,齊獻公改營丘城為臨淄。至此,臨淄為都,已幾百年矣。
宰一二駕車,宰三四護衛(wèi),投到臨淄最大的客棧,營丘客棧。
營丘客棧,一處諾大的院落,雕梁畫棟,飛檐勾角。院內(nèi)青磚漫地,綠植青脆,茶花朵朵。
營丘客棧乃是齊王田建的娘舅后勝的產(chǎn)業(yè)。后勝乃君王后的胞弟,為當今的國相。昔樂毅伐齊,下齊七十余城,先帝齊襄王田法章流落民間為太史敫家傭人,為君王后所救,二人遂私通,后田單復齊,齊襄王即位,封太史敫女為君王后。后生太子建,襄王崩,建即位,國政決于君王后。
營丘客棧,即為后勝產(chǎn)業(yè),各國使者,但凡有求于后勝者,無不以各種方式入住客棧。
宰無允早知如此,是矣到臨淄之后,直奔營兵客棧而來。
店小乙?guī)褪帐傲T馬車,御馬喂料,不提。
宰無允由宰一二、宰三四扶著,來到柜臺。
大堂裝飾豪華,墻上浮雕是鹽民煮鹽事與田單復齊事。
“客官住店嗎?”
“一間上房!”
“客官從哪里來?”
“魯國!”
宰無允主仆付了銀子,被店小二引著,入住了客房。
宰二、宰三四伺候宰無允躺下休息。
“一二你去探一下消息。三四你去買一下消息?!痹谉o允閉目養(yǎng)神,想了片刻方道。
宰小二穿上夜行衣,推開窗跳了出去。
宰三四因問道:“家主,剛才我問了,500銀,可見國相后勝?!?p> “后勝無用之人。但可由他引見,見君王后,若見君王后,大事諧矣。不惜金,勿必成之,以報魯君。去吧?!痹谉o允說罷,閉目不再言,片刻呼吸聲漸起。
宰三四下樓去找客棧掌柜,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議定見后勝事宜。
宰一二天朦朧涼時,才從窗戶口,回到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