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惡魔
張彧辰就這么一直在邊上看著，看著前方無能為力的自己。
“不幫幫自己嗎？”
身后響起了沉沉的低語，是那么恰到好處而又人畜無害。
“還是說到此為止你認為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
那個聲音繼續(xù)再問自己，而眼前的“自己”生命活力正在不停地流失，但他眼里的不甘是那樣的耀眼。
“如果你現(xiàn)在就放棄了，那之前做的究竟還有什么意義？”
這個聲音就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一般，一直在張彧辰耳邊回蕩。
張彧辰在不知覺中慢慢舉起了右手，想要抓住那邊憤恨的自己，之前的每一幕在他眼前急速閃過。
地上的張彧辰發(fā)出了最后的怒吼，他揮動翅膀震開了周遭的愚民們，他身體緩緩浮起，純白的羽翼漸漸染成了漆黑。
他的額頭，也長出了短小的羊角。
“這就對了，這才是你的宿命……”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張彧辰只覺得渾身一顫，猛地回過神來，他面前的畫面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碩大的鏡面，里面一只漆黑的惡魔正咧嘴笑著，而它抬起的左手和張彧辰的右手相對。
“??？！??！”
鏡面中的樣子不用多想，那相同的姿勢已經(jīng)告訴了張彧辰那就是自己的目前的姿態(tài)，他失聲喊了出來。
黑色的空間瞬間崩塌了，但眼前的景象卻比剛才更加殘酷。
大廳四周已經(jīng)燃起了熊熊烈火，而四下臺上的僧侶早已化為黑色的殘骸，對面奄奄一息的克里凡斯靠著最后的神性勉強殘存下來。
而大廳的中央，三只黑羽惡魔赫然而立，他們周圍的火焰升騰，已經(jīng)表明了他們的勝利。
“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樣......”
克里凡斯抽出長劍，左手扶住了自己的胸前的鎧甲，那鎧甲已經(jīng)破碎，隨著克里凡斯起伏的胸膛不斷碎裂。
“我們，真的沒有可以談判的余地了嗎？”
彥思頁冷哼一聲，往前走去。
“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你才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你剛才決意斬殺我們的決心呢？”
很明顯，彥思頁已經(jīng)把自己完全帶入了劇情之中。
沒有錯，在他們看到的劇情里，變成現(xiàn)在的局面只能歸結(jié)于天使們的傲慢，以及人類自身無知。
謝質(zhì)也拉開手中的長弓，箭在弦上。
張彧辰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劇情是在有些太真實了，如果自己真的遇上這樣的情況，會不會也是這樣的結(jié)局呢？
張彧辰搖了搖頭，說實話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如果真的帶入劇情，那么給與他力量的，是惡魔，雖然的確避免了他的死亡，但是他絕對屠戮了無知的平民。
無論平民是否可恨，但這雙沾滿無辜獻血的雙手無論理由為何，都沒有辦法稱得上為正義。
張彧辰也抽出長劍，既然是復仇那么就痛快一點吧。
克里凡斯突然笑了起來。
“口口生生說是對天堂的復仇，現(xiàn)在反而屠戮了無辜的平民，至少我確認你們已經(jīng)完全墮落了，沒有救贖的價值?！?p> 克里凡斯舉起長劍，金色的光輝慢慢匯聚。
張彧辰立刻知道這家伙打算干什么了，劇情之后馬上就安排這種路數(shù)嗎？這編劇果然有毒！
“是審判！臥槽，老謝！”
不用張彧辰多說，謝質(zhì)手中的火焰弓矢已經(jīng)破空而出，穿透了克里凡斯。
“天堂......永不......陷落……”
克里凡斯長劍上的金色光輝如塵埃般散落，隨之而去的還有他原本神圣的身軀。
此時的音樂悲涼而暢快，讓人有種奇特的感受。
彥思頁收起長劍，徑直走進了身前的光圈。張彧辰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最終是怎么想的，但是從他剛才的發(fā)言來看，他應該把責任全部歸結(jié)到了天堂一方。
謝質(zhì)望了望張彧辰，他的眼神里有和張彧辰類似的東西。
但現(xiàn)在并不是交流的時候，謝質(zhì)收起弓箭，朝張彧辰點了點頭，也走向光圈。
‘那么這到底是自我的墮落，還是天堂的傲慢呢……’
張彧辰抬起頭，看了看大廳頂部的壁畫，那幅畫很像是他知道的那幅名畫，那位傳奇的藝術(shù)家——達芬奇《最后的晚餐》。
但是僅僅只是像，其中的細節(jié)完全相似，但畫中的“人”，都不是“人”，而是對應的天使與惡魔。
而畫面中。張彧辰看到了一名天使，像極了克里凡斯，畫中的他正與身邊的惡魔低語。
他對應的位置，正是中央人物的左邊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張彧辰不清楚這是不是意味著什么，但中間的人一半白羽一半黑羽給了人無限的遐想。
“那就是現(xiàn)在的我們吧……”
張彧辰搖了搖頭，不再深思，也慢慢走進了光圈。
光圈之后，他們來到了另一個大廳，裝潢和之前的大廳無異，但更加奢華，配合著再次響起震撼人心的音樂，張彧辰覺得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在大廳里，七個人都聚齊了，只不過他們都不是本身的樣子了，頭上的惡魔羊角和背上的漆黑羽翼十分的扎眼。
張彧辰看著大伙的表情，都不盡相同，也放棄了太困劇情的想法。
“阿程，這里你應該來過了吧，接下來有什么呢？還有，小boss我也沒看見掉落??？你不是說boss類必定又掉落嗎？”
彭展程一副看鄉(xiāng)巴佬的表情讓張彧辰瞬間就有了想錘他的沖動。
“別急啊，掉落會在副本結(jié)束整備空間一并結(jié)算。接下來又是一個四翼天使，但是看著就知道比之前的更厲害，所以我僥幸見到的那幾次我都沒進戰(zhàn)斗就直接放棄了......”
張彧辰點點頭，那么就是開荒了。只不過現(xiàn)在大廳還沒有任何變化，這個時間他們可以稍微準備一下了。
張彧辰點開了狀態(tài)欄，之前的一個黑色烈火的buff不見了，那個buff之前提高了他們的傷害，但也鎖住了他們的恢復類技能，現(xiàn)在消失了那就說明接下來的boss可以利用“正常方式”攻略了。
“很好，接下來可以使用所有的技能了，那么我和彭展程充當前衛(wèi)。靈殿和頁老弟靈活進攻，詩櫻、蒼玨和老謝你們?nèi)h程主力輸出?！?p> 張彧辰看了看大家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全滿，順便查看了一下屬性分配，也都很合理，整個隊伍里超過175分的學霸總共有4個，一個不足110分的學渣，158分的自己和147分的謝質(zhì)，總的來說平均下來戰(zhàn)斗力因該是一個比較平均的水平，只不過兩個190分以上的學霸還是比較恐怖的。
張彧辰簡單算了一下，雖然隊伍里只有他一個近戰(zhàn)加恢復成員，但是一旦全力進攻的話爆發(fā)也是很恐怖的，加上他們的作戰(zhàn)方式也比較特殊，應該問題不會太大。
純凈的大廳里再次響起了堅毅有力的唱詩聲，周圍八個臺子憑空出現(xiàn)，上年站滿了虔誠的僧侶，但這次不同的是那個臺子被金色的壁壘嚴嚴護住了。
“艸……又來這手？”
彥思頁臉上露出了非常不滿的表情，而葛詩櫻和陳靈殿臉上則是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周蒼玨和彭展程更多的則是無所謂，謝質(zhì)的話倒是和張彧辰差不多，除了討厭更多的則是思考。
“也就是說這戰(zhàn)斗又和平民有關嗎？你們天使是不是每次打戰(zhàn)必須帶著平民才行？”
彥思頁直接開始了吐槽，但這一次，卻???另一個聲音“搭理”了他。
“這們這些叛徒，我還想問你們呢！有本事直接攻上天堂呀，干嘛齷齪地突破人間呢？你們自己也曾是天使，知道天使在人間無法維持力量，必須要有人間的神圣之力加持才能夠戰(zhàn)斗，這不也是你們的卑鄙之處嗎？”
一名四翼天使不知從哪里降臨到了大廳，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的神圣和威嚴不容質(zhì)疑。
“編劇又準備喂屎了，這個理由真tm的真實。”
彭展程罵了一句，架起了大盾。
張彧辰想了想，準備再和npc交談一下。
“那如果說你讓我們進入天堂，我們絕不會對人間出手，你信嗎？”
“你當我拿帕斯是未開化的猿猴嗎？張彧辰，想我在天堂還對你寄予厚望……在這里回歸星辰吧……”
拿帕斯右手一揮，握住了從天而降的閃電，那閃電在他的手中不斷穿梭，最后化為了一柄金色的長槍。
而他身后的四翼則漸漸虛無，幻化成了兩對飄渺靈動的藍色翅膀。
拿帕斯周身的光輝逐漸凝結(jié)成他威嚴的鎧甲，用彥思頁的話來說就是狂霸酷炫吊炸天！
然而在張彧辰眼里就不一樣了，這么酷炫的出場動畫那就意味著這肯定是一場苦戰(zhàn)了。
“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
“笑話，你去問一問你屠戮的平民，看看他們給不給你機會吧！”
“嗯？我臺詞我聽著耳熟?！?p> 陳靈殿笑了笑，他沒想到對方真會接他的話，還是如此熟悉的臺詞。
張彧辰也愣了一下，剛剛炫酷無比的登場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拿帕斯虛無的面部兩個光點突然亮起。
“你們這可笑的鬧劇馬上就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