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棟棟別墅看下來,實在占盡地利,雖然空著,也還有人打理園藝,綠草如茵,花樹錯落有致,聞明德說這些都是請了專門的人設計過的,當年還是找了紀叔叔幫忙,他自己開的園林公司行業(yè)聞名,當然,如果不是有那位高官親戚的背景也做不起來。
盧令芷問到底什么高官這么大神通,聞明德說了一個姓氏,見盧令芷茫然,他說了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說這個高官就是這位某人次子,官商兩界,無人不給面子的。盧令芷對這些內(nèi)幕八卦也沒太大興趣,就問那這個紀家出事了,高官怎么不動用關系去追究。
聞明德說有啊,一開始動靜就很大的,紀叔失蹤后公安出動好多警力搜尋就沒有找到,后來紀家阿嬸和紀春江失蹤,動用了加倍的警力找,這時反而有個警察出了事,據(jù)說在現(xiàn)場就口吐白沫中了邪,秋華也是那天精神崩潰了,被送到了療養(yǎng)院。誰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啊,她才不過十九歲,一個大一的小女生,家破人亡一下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不對勁,盧令芷,你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紫绕诩奔钡靥嵝阉?p> 我干嗎要走,你怕我也忽然發(fā)瘋么?
有可能,那個警察搞不好是磁場被干擾到了,說不定就是這個紀秋華干的,他們倆磁場互相沖突,兩敗俱傷。
聞明德正帶著盧令芷走著,說著案情,忽聽盧令芷問:我就隨便這么一說啊,這位警官是不是有點……特異功能什么的本事?
樹蔭重重,聞明德臉色陰晴不定,他站住了腳:盧小姐,你真的不是一般人,我并沒有提過這件事,你是怎么推測出來的?莫非……莫非你跟劉警官一樣,能……看到鬼?
盧令芷趕緊謙虛:哪有哪有,你不是說中邪么,我只是在想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搞不好是他自己很靈異,所以就有怪事找上他啊,要是普通人混沌一團,倒不一定會遇到這樣的事了。就是那個紀小姐,也多半有可能。
說道紀秋華,聞明德整個人就柔和起來:秋華是有點小靈力我知道,不管多兇的貓狗,一到她手里,立刻乖乖的,經(jīng)她的手不知道治好了多少貓貓狗狗,她上的也是醫(yī)學院,將來想專門做獸醫(yī)的,你說她是不是很特別,別人看了光知道她美,而我知道她除了外表,人是最善良,最純潔的,現(xiàn)在這樣的女孩子真的很少見了。
盧令芷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哼了一聲,這樣的女孩,也無非就是為了收服你這種男孩,善良純潔這事大約也就是小朋友還有可能,孩子里面勾心斗角,欺凌同伴的事也不少呢,還善良純潔,也許人要長大,就是慢慢拋棄這種一張白紙似的天真吧。
你說的很對??紫绕谡f。盧令芷說你別多嘴,等我會會這純潔善良的小女孩,看看咱倆加一起像不像大灰狼。
聞明德繼續(xù)說:
那個劉警官是警界有名的人物,就是身體虛弱,他破過好幾起全國聞名的大案要案,有一起是在火車站截流爆炸物,那疑犯把雷管都捆在身上了,他早早就在BJ站過街天橋上發(fā)現(xiàn)了這事,近身搏擊硬把那人給掐暈過去了,但他自己也受了內(nèi)傷,后來身體一直不好,為這事他還立大功評上了職稱,領導也愛惜人才,不是重要的案子,絕不會讓他出去。后來他還破過碎尸案,罪犯特別狡猾堅決不交待以前的案底,是他引著大家去找到了森林里埋骨之地,統(tǒng)計說有二十多具尸體。這次紀家的事上面交待了必須破案,領導壓力也很大,這才出動了他,誰能想到一個老警察,能力又那么強,那天不知怎么就犯病了,他跟秋華都是擔架給抬走的。
說話間就快到了紀秋華住的別墅,聞明德上了臺階去按門鈴。不知怎的盧令芷也覺得身上涼颼颼地,心里冒出念頭: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紫绕诟f:快走吧。
晚了。就在門一開的當兒,盧令芷清清楚楚地聽到這么一句,說話的似乎是個中年女子,聲音柔婉卻帶著一股怨毒。
紀秋華名不虛傳,杏臉蛾眉,楚楚可人,一頭烏黑秀發(fā)及肩,襯得臉和脖頸瓷器一般白凈,穿著碎花長裙,那種豆綠底子小白花的連衣裙老土不堪,穿在她身上卻有傳統(tǒng)仕女的美感,那細細腰身和纖弱腳踝,帶著一股仙氣,難怪聞明德顛倒不已,只怕她要隨便發(fā)個照片上網(wǎng)上,立即就能收上幾十萬宅男粉。柔弱清麗,不帶攻擊性只能激發(fā)人的保護欲,大約最符合男性對女性的幻想。
而她的眼睛……盧令芷跟她目光一撞,也不知怎么就覺得心頭像被剪刀捅了一下似的,那實在不是純潔善良小白兔的眼神,就是大灰狼見了,也得落荒而逃。
她這會兒有點后悔來了,可既然來了,總得敷衍周旋一番,這輩子盧令芷也沒打算跟什么人拼命,無論人還是鬼,差不多得了,三代帝都居民深通這五個字的精髓,別較勁,較勁會讓你的人生很不愉快,不愉快的人生,那還能過么?找樂兒,這才是北京人的最愛。
紀秋華扭頭回來看了她一眼,這一眼中頗帶點嘲諷的笑意。
客廳布置得很巧妙,只有沙發(fā),條幾,和幾盆綠色植物,角落里放著一架鋼琴,空間雖大但不覺得空曠。聞明德給兩邊作了介紹,盧令芷和紀秋華互相稱了聲盧小姐,紀小姐,也不能再冷淡了。
聞明德為緩和氣氛,就問王姨哪兒去了,告訴盧令芷說王姨是秋華的家政,做的好就成住家保姆了,紀秋華淡淡地說她這幾天有點不舒服,我讓她在房里歇著,左右不過擦地抹灰,做點飯菜,我做了給她吃也是一樣的。
聞明德遞了一個眼神給盧令芷,意思是我說的沒錯吧,秋華有多善良這不就是例子?
那個王姨有問題,她是不敢出來見人??紫绕谛÷曊f了一句。
盧令芷和紀秋華同時抬頭,紀秋華眼中譏諷之色更濃:怎么我一個人端茶遞水還不夠,還非要再來一個人招待兩位?
聞明德和盧令芷齊聲說不不不,哪里哪里。盧令芷說本來我是想聊聊就走,不過也不用聊了,我覺得紀小姐一切都挺好的,不用別人操心,我也不勞您倒茶了,我去看看您以前住的那房子吧。
這話也沒什么,但是紀秋華身體一震,隨即才若無其事地說:去就去吧,要我陪著么?
不用了,紀小姐忙吧,我也想走了。盧令芷只想趕快離開這地方,莫名有種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