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林睿審案(求票)
何金烏二人瞬間愣住,木頭一樣站在那里:“什么?四百兩?不會搞錯吧?
他昨日就吃吃喝喝了,立過什么功?”
武岱壁也是早上聽大人訓(xùn)斥的時候才知道林睿獨得了賞賜,而且戴大人還加賜了兩百兩。
現(xiàn)在聽徒弟問起,他自然不能將昨天丟人的事說出去,反而厲聲道:“是戴大人親自賞的,還能有錯?”
何金烏兄弟頓時臉上火辣辣的,他們得了十兩銀子還在得四百兩的面前炫耀,怎么感覺自己跟脫光了衣服在別人面前跳舞一樣。
……
林睿師徒四人趕赴楊家莊。
他們要調(diào)查所有認(rèn)識楊秀才的人,看看有什么可疑之處,以便找到他藏身之處的線索。
他為什么陷害戴大人?誰也不知道他的動機,但是只要將其捉拿歸案,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楊家的祠堂并不大,三間石屋,正中的堂屋稍大些。
屋內(nèi)只有一張破舊的八仙桌,兩旁擺了十幾把長條凳,這是平常楊氏族人議事的地方。
此時祠堂門口擠滿了全是人,人聲鼎沸。
屋內(nèi),林睿像模像樣的坐在正中八仙桌后面,邱江等人反而坐在旁邊。
邱江早知道自己這個小徒弟有問案的天分,此時就全權(quán)交給他了,自己也樂得悠閑。
被問詢對象是楊氏族長,一個六七十歲,須發(fā)皆白的清瘦老者,他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扶拐杖的雙手微微顫抖。
這個年代的百姓,對穿公服的人,都存著十足的敬畏之心。
林睿手握炭筆,將眼前的紙張輕輕鋪開,聽門口熙熙攘攘,令人心煩,于是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幫人頓時靜了下來。
“老丈,今日我們只是普通聞訊,并非審訊,你不用害怕,我問你什么,你如實作答便是?!?p> “不過……”林睿拉長音,表情瞬間變得嚴(yán)肅:“若是對案情有所隱瞞,耽誤了破案,恐怕你們吃罪不起?!?p> 他抬起頭,明亮的眸子銳利有神,看著楊族長,隨后又掃了一遍門口那些人。
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令所有人似乎打了個寒顫,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是是,小老兒敢不據(jù)實以告?!睏钭彘L用衣袖撫了撫額頭,抓拐杖的手青筋都暴露出來。
“說說那楊秀才的情況?!绷诸5拖骂^,手握炭筆開始書寫記錄。
昨天邱江已經(jīng)帶仵作來開棺驗尸,楊秀才假死的事情已經(jīng)鬧得人盡皆知。
楊族長清清嗓子道:“這楊進,哦,就是你們所說的楊秀才,其實并非我們楊氏族人,他是五年前才搬來的。
五年前,他來此買下了莊南的十幾畝薄田,并買下了一所院子,在此地落了戶。
后來他找到小老兒,說要與本地楊氏合譜,小老兒看他是讀書人,且有秀才之功名,說不定將來還能考中舉人進士,如此便能光大門楣,所以就答應(yīng)他了。
不止如此,小老兒還做媒,把內(nèi)人正在守寡的娘家侄女兒嫁與他為妻。”
林睿靜靜的聽著,并不抬頭,伏案記的很快。
楊族長喝了口茶,情緒慢慢平靜,撫著雪白的胡須繼續(xù)道:“誰成想,那楊進品行太過惡劣,這五年來,終日出沒于賭坊,家里的錢輸?shù)囊晃牟皇?,還倒欠賭坊不少銀子,以至小老兒那內(nèi)侄女常常到我家哭訴。
兩個月前,賭坊追債人還追到家里,將值點錢的東西全都搬走了。
哎——”
楊族長長嘆一聲,不住的搖頭,顯然對當(dāng)初做媒,將內(nèi)侄女兒嫁給楊秀才之事頗為后悔。
林睿抬起頭,看向門口眾人。
他之所以選擇公開問詢,正是為了讓大家互相指正,防止有人說話偏頗,誤導(dǎo)他的判斷。
眾人紛紛點頭。
“確有此事,我們都看見了?!?p> “是啊,那賭坊的伙計可兇了?!?p> ……
林睿相信楊組長說的都是真的,他當(dāng)日審訊楊夫人時,楊夫人對楊秀才流露出的厭惡表情絕對沒錯。
要不是楊秀才的所作所為令人深惡痛絕,絕不會是那種表情。
他抬頭看著房梁想了想,問道:“以前賭坊伙計可曾來追過債?”
楊族長想都沒想,搖搖頭道:“那倒沒有,據(jù)小老兒所知,就兩個月前來過一次?!?p> 林睿皺起眉頭,使勁揉著下巴,自言自語道:“賭坊那是什么地方?若是手藝不精,任你有萬貫家財,也能一日之間輸個精光。
這楊進一家只靠十幾畝薄田為生,還有余錢去賭坊?
他五年來終日混跡于那種地方,賭坊伙計卻只來追過一次債,他的賭技到底精還是不精?”
坐在旁邊的邱江瞇縫著眼點頭微笑,自己果然沒看走眼,這個小徒兒的確機敏過人。
他們來此,本來對調(diào)查這些周邊人員沒報多大希望,原想著走走過場就回,沒想到林睿兩句話真的出異常了。
五年來賭坊都沒追過債,唯獨兩個月前來追債,緊接著不到一個月便發(fā)生了殺人事件,楊秀才趁機詐死,不知所蹤,這時間未免也太巧了吧。
大膽的設(shè)想一下,追債會不會是楊秀才故意安排,掩人耳目的?其用意就是逼得楊夫人忍無可忍,而動起殺機,他好趁機遁逃?
楊族長顯然沒往深里想,搖搖頭道:“他的賭技怎么樣,這誰也沒跟著去看過,不知道啊?!?p> 林睿只得記下來,先將此事存疑。
他又問眾人,這楊秀才平常還有什么可疑之處。
眾人紛紛回答,此人最大的可疑就是,除了出門賭錢之外,平常躲在家里深居簡出,從不與外人打交道,也沒有什么相熟之人。
其余的也沒什么可疑。
林睿見再也問不出什么干貨,便屏退了所有人,余小胖過去關(guān)上門。
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師徒四人。
林睿剛才說話太多,這會兒才得空喝口茶,端著茶碗飲了一口道:“師父,我看很有必要去賭坊查一下,這楊秀才在里面到底是輸是贏?!?p> 如豐縣城只有一家賭坊,叫做方記賭坊,楊秀才既然好賭,必然是去那里?!?p> 余小胖瞪大眼睛問道:“這是為何?他的輸贏關(guān)本案有什么關(guān)系?”
邱江嘆了口氣道:“你整天跟小睿待一塊兒,他的機靈勁兒你怎么不學(xué)一點來?
若是五年來楊秀才長贏不輸,就說明此人賭技高明,那為何賭坊伙計會來追債?只有一點可以解釋,那是賭坊在陪楊秀才演戲。
說明他們的關(guān)系不一般?!?p> 余小胖仍然疑惑,撓著大腦袋道:“那若是長輸不贏呢?”
林睿氣的踢了他屁股一腳,笑罵道:“笨蛋,長輸不贏,輸五年,那得輸多少銀子?”
他又對邱江道:“師父,是輸是贏,只有調(diào)查了才知道?!?p> 邱江瞇縫著眼,老神在在的笑道:“要調(diào)查賭坊這種地方,我們得請示過戴大人,獲準(zhǔn)之后才行。
要不然,出了亂子,這鍋誰背?”
林睿眨眨眼睛,服氣的點頭道:“還是師父高明,徒兒受教了。”
如豐縣巴掌大的地方,能開的起賭坊的,背后勢力必定不簡單。
他們貿(mào)然前去查探,萬一惹出事來,他們幾人或許吃罪不起。
若是請示小旗官之后再去,性質(zhì)就變了,那是小旗官同意他們?nèi)サ模f一惹惱了賭坊背后的勢力,這鍋小旗官得背著。
林睿雖然聰明,但畢竟只是個學(xué)生,沒在社會上闖蕩過,這種推卸責(zé)任,保護自己的法門,自然比不上邱江這根老油條。
余小胖幾乎跟在聽啞謎一般,滿臉都是問號。
林睿道:“徒兒還有個想法,想請師父出馬,咱們?nèi)タh衙找齊捕頭幫忙,碰碰運氣,或許有意外收獲。”
邱江捏著幾根胡須,點頭道:“你是懷疑此人以前就有案底?
這倒值得一試,去老齊頭那兒沒問題,那老小子要是敢不幫忙,為師就踢他屁股。”
林睿正是清楚師父跟齊自武關(guān)系不一般,這才有此一說。
楊秀才五年前來此,主動與本地楊氏合譜,平常又不與他人接觸,的確就像隱姓埋名來的,那么大概率他以前就犯過案。
若真是如此,必有刑部明發(fā)天下的海捕公文,這些在縣衙都有存檔。
若能找到他以前犯的案子,離確定他的身份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