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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女相

第二十六章 主人有請

貞觀女相 匯金 2033 2019-11-08 09:02:08

  第二十六章主人有請

  然而今日,房遺玉卻是服了,長安城若只是大也就算了,可她東轉(zhuǎn)西轉(zhuǎn),竟連個熟識的地方也未遇見。

  抬頭瞧了瞧天空正中,燃燒灼烈的耀日,又伸手摸了摸咕咕亂叫的小腹,房遺玉長嘆一口大氣,以示認(rèn)慫。

  她在這西市足足逛了整整兩個時辰,然而至今仍未走出西市,長安的壯闊,以此見微知著,盡可揣測。

  好在房遺玉身側(cè)正巧有一間豪華酒樓,無數(shù)肉香酒氣從酒樓中傳出,顧客的碰杯聲同小廝的吆喝聲交相呼應(yīng)。

  酒樓的正門之上嵌著一方金漆燦燦的黃花梨匾額,匾額中央纂著個俗套的名字‘天香樓’。

  這店看著得有年頭了,估摸得是大隋朝留下來的,但匾額卻是最近剛換上去的。‘天香樓’幾字竟是用房體所書,真真令房遺玉有幾分得意自豪。

  見房遺玉牽馬停滯店前,天香樓的小廝熱情的迎了上來,將她手中韁繩接過,又將馬牽至了天香樓旁側(cè)的馬廄,好生安置。

  待房遺玉入了樓內(nèi),發(fā)覺這天香樓的生意可謂火爆,四層上下各有千秋。

  一樓是尋常百姓,異域商人的飽腹之所。二樓是兵卒衙役的飲酒之地。三樓乃是儒生士族品論風(fēng)雅的場所。

  最后的四樓則是為身份不俗之人留下的包廂,整棟酒樓安排的層次有序,可避免身份不同之人,酒后失德,發(fā)生口角,釀成禍端。

  小廝見房遺玉的裝扮更像是身著便裝的大家小姐,便準(zhǔn)備將她送至三樓。

  卻被房遺玉擺手拒絕,于一樓處,隨便尋了個空桌坐下。

  樓層越往上雖越清凈,也更加符合她那女大家的身份,但那群附庸風(fēng)雅之人所待之處,卻并不招她待見。

  相較之下,反而一樓這種盡顯人生百態(tài),且能從各類人物這聽聞天下奇事,對房遺玉來說,才是別有一番滋味。

  點(diǎn)了壺清淡的梅子酒,房遺玉又令天香樓的小廝為她配上幾道招牌好菜,于此聽聞鄰座眾人口中的趣聞,心情舒暢快哉。

  無論是異域商人或是唐境內(nèi)的販夫走卒,大多是在贊嘆唐國的富足昌盛,但偶爾也有例外。

  那是一位鄉(xiāng)紳打扮的中年男子,操著蜀中口音道:“我唐國雖是富足,政策也有利百姓,然世家行事實(shí)在無法無天,地方官府又與其狼狽為奸,相互勾結(jié),著實(shí)令人心寒?!?p>  “在下于巴蜀就遇到件令人掀桌的窩心事。應(yīng)國公乃是我唐國的開國元勛,是為高祖皇帝最親信的大臣之一,家中一妻一妾,妻相里氏生二子,妾楊氏誕三女,共子女五人?!?p>  “去年應(yīng)國公亡故,家中財帛盡皆由武元慶、武元爽二子繼承。那兩個天殺的狗東西,勾結(jié)官府,罔顧親情,凌虐欺辱應(yīng)國公留下的一妾三女,委實(shí)聞?wù)咝耐矗珊拗翗O?!?p>  大唐年間言論自由,尋常百姓可隨意探討國事,不會隨意給人治罪。

  也正因此,這巴蜀人才不畏懼,唾沫星子飛噴,言語中盡是打抱不平之意,而天香樓里的眾食客聞言自也義憤填膺,紛紛替那母女四人心憂。

  大唐雖富足昌盛,但人類歷史盡皆如此,無論什么時代也做不到海晏河清,再說又是那種天高皇帝遠(yuǎn)的地界,有些事并非是誰都能插手的。

  房遺玉身為女子,聞言自也憤憤不平,可轉(zhuǎn)念一想,又笑自己咸吃蘿卜淡操心。那應(yīng)國公之女,其中一位不正是女帝武曌嗎?武家兄弟如今是敢虐待武曌,但來日絕對會有他們后悔那一天。

  聽著耳邊傳來的雜聞,房遺玉越吃越歡,只是這時忽有一人影立于她桌前,躬身下腰,恭聲道:“房小姐,我家主人有請,勞煩你來樓上雅間一敘。”

  抬眼打量著來人,房遺玉提高兩分警惕,暗道這漢子生的好生威猛!

  這漢子模樣大概四十余歲,身著青灰色裹身胡服,眉毛寬粗,眼似銅鈴,蒜頭鼻,血盆口,臉型四四方方,其上不乏刀創(chuàng),概是個有故事之人。

  房遺玉特地觀察了這漢子的雙手,比常人要寬大許多,盡被老繭包裹。

  漢子身后背負(fù)一柄唐刀,類似軍卒衙役所持的制式橫刀,卻又不完全相像,更像是特制一般。他躬身過后,軀干重新變得筆直挺立,宛若一桿刺出的長槍。

  房遺玉美眸微瞇,這漢子的武功修為,于當(dāng)今天下怕也算是個好手了!

  而他一個隨從護(hù)衛(wèi)尚有如此偉力,那其背后的‘主人’,身份地位想必更加深不可測。

  “煩請帶路!”房遺玉回之一笑,從容起身,端起自己的梅子酒和小酒杯隨之而去。

  房遺玉眼見那漢子每步的步距,相差無幾,且非刻意而為,必是時常鍛煉,對力量拿捏的極好,才使自身肌肉形成了習(xí)慣記憶。

  心中不禁贊嘆,對眼前這漢子又重視了幾分。

  只是也更加好奇,這漢子口中的主人,得是何等人物?才能得到如此猛士的追隨。

  二人一前一后走至四樓包廂,那漢子輕敲房門。

  “進(jìn)!”包廂內(nèi)人一字千金,但縱是只有一字,那話音中也卷帶著無盡威勢。

  房遺玉緊隨那漢子走進(jìn)。

  包廂內(nèi)中的布置極其用心,字畫盆栽應(yīng)有盡有,擺放位置也頗有講究,見者無不贊嘆。

  然而房遺玉此刻卻無意觀賞,內(nèi)中一人已將她的目光全然吸引。

  那是個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正瀟灑落座窗側(cè),面前桌上擺著酒肉小菜,他的氣息似與旁側(cè)環(huán)境融為一體,顯得是那般相得益彰,宛若畫卷。

  那男人上下打量著房遺玉,面帶微笑,而房遺玉同樣在觀察他。

  那男人樣貌俊偉,自帶正氣。尤以雙眸,見之令人印象深刻,瞳生雷霆,目蘊(yùn)閃電,交映閃爍著耀眼光澤。烏黑順滑的長發(fā)于銀冠所束,余下則散落肩頭,配著一身說不清道不明且使人親近的氣息,竟會令人產(chǎn)生葵藿之心。

  感受著這人的氣息,房遺玉心中著實(shí)駭然,這般偉岸人物,她生平還是頭次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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