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晨和嫂嫂聽到老母親的哭聲,立馬跑進(jìn)板兒的房里。
嫂嫂:“板兒!娘,板兒他怎么了?”
老婦人:“孩子這幾天就一直有咳嗽,都怪我沒讓大夫給他醫(yī)治,當(dāng)是風(fēng)寒喝幾天姜湯就會好的,哪里會想到現(xiàn)在娃兒額頭發(fā)燙,咳嗽越來越厲害……”話音未落老婦人傷心地抹起了眼淚。
金晨:“我去找大夫去,這病不能拖。”說完金晨沖出了屋子。
老婦人在后面喊著:“蕓兒,去找后山上的杜大夫!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跑,跑到底看到山頭一座竹屋子就是了!”
金晨:“好的,知道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金晨穿過小樹林,跨過山坡一路狂奔去后山找那位杜大夫,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金晨實在跑不動了,靠在一棵大樹下直喘氣,都感覺到心臟撲通撲通地快要跳出來了。
不出來跑一趟真體會不到蕓兒家居然離山頭如此之遠(yuǎn),嫂嫂經(jīng)常去山里采藥著實太不容易了,金晨心想。
不能再耽擱了得趕緊趕路,板兒還等著杜大夫醫(yī)治呢!金晨休息了一會兒接著繼續(xù)往前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金晨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只能靠著暗淡的月光不停地往前走了。
待終于走出了這片樹林,金晨隱約看到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幢竹子搭建的屋子,里面透出一點燭光。對!竹子屋子,她想起出門前老婦人和她說,就是這里沒錯了!于是她快步跑了上去。
“杜大夫在家嗎?”金晨邊喘著氣邊敲了敲大門。
屋里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門開了,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提著一個蠟燭臺站在金晨跟前,說道:“老朽便是!”
金晨激動地抓著老人的手說道:“我家嫂嫂的孩子高燒不退,您能和我去一趟嗎?”
杜大夫回頭往屋子里望了望,像似里面還有人,便轉(zhuǎn)過頭對金晨說道:“姑娘請稍等片刻?!闭f完便轉(zhuǎn)身去了里屋。
金晨焦急地在門口等著,不時地朝屋里張望。
“睿兒,這姑娘家里還等著治病,我得親自去一趟?!倍糯蠓蜻吺帐搬t(yī)藥箱邊和一名男子說道。
“杜伯父,如不嫌棄我可以一同前往?!蹦凶诱f道。
“你不是還要趕回臨安嗎?”杜大夫問道。
“不耽誤的!”說完男子便轉(zhuǎn)身去馬廄牽馬。
金晨在屋外正等得焦急萬分之時,只見杜大夫背著藥箱騎著一匹老馬出來了,只是身后還跟了一名少年郎,來人頭發(fā)高高束起在頭頂扎成一個發(fā)髻,一頂黑色束發(fā)冠戴在發(fā)髻之上,身穿淺紫色長袍配一襲白色披風(fēng),腰間系一條白色腰帶,腰帶邊懸掛著一把寶劍,只是面容冷峻,雙唇緊閉,一副高冷的氣質(zhì)。
等等等等,金晨揉了揉眼睛,莫不是自己眼花了吧?這……不是趙楚晗嗎?金晨看著那名少年郎一時呆立在那兒。
“這是趙將軍,他同我們一道去,你和他同乘一匹馬吧!”杜大夫?qū)χ鸪空f道。
這么巧?也姓趙?金晨不禁在那兒尋思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趙睿已向她伸出手讓她上馬。
“走嗎?”趙??唇鸪看舸舻赝?,冷冷地問道。
金晨二話不說伸出手,借著趙睿的手勁坐到了他的身后。“駕!”三個人兩匹馬朝著蕓兒家跑去。
一路向前來到了家門口,老婦人顯然已經(jīng)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了,看到他們一行三人一起回來,急忙說道:“杜大夫,這邊請?!倍糯蠓蛳铝笋R,背著藥箱,跟著老婦人進(jìn)了內(nèi)屋。
而金晨這邊,正尋思著如何下馬的時候,趙睿開口說話了:“還是我先下來吧!”金晨正要說不用,自己先下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趙睿已經(jīng)一個飛身下馬,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地上。
金晨一回頭看到趙睿向她第二次伸出了援手,便搭著他的手下了馬匹。
在嫂嫂屋子里,杜大夫先給板兒診了脈,看了舌苔,接著對蕓兒嫂嫂說道:“孩子是風(fēng)邪入侵,繼而引起了發(fā)熱、咳嗽,我這邊的藥方只能讓她暫時緩解,不能治本。”
“這……,杜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孩子。他才七歲,求求您了!”蕓兒嫂嫂苦苦哀求著。
“恕我無能無力,這個病目前無藥可醫(yī),我前面已經(jīng)說了,只能暫時緩解,如若發(fā)熱一直反復(fù),那么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倍糯蠓蛘f道。
說完杜大夫便去抓藥了。
“是不是細(xì)菌感染?”金晨問道。
杜大夫抬頭看著金晨笑道:“姑娘,我生平行醫(yī)無數(shù),細(xì)菌感染這種說法還是頭一次聽到。”
“在我們那兒,得了這種病吃了消炎藥就會慢慢好轉(zhuǎn)的?!苯鸪靠粗杷陌鍍赫f道。
“姑娘,你所說的草藥,老朽還是第一次聽到。”杜大夫邊縷著下巴白色的胡須邊笑道。
“來,把這麻黃、桂枝還有羌活根據(jù)我寫的藥量,三碗水煮成一碗水讓孩子服下,每隔兩個時辰服一次,可退熱。不過,這只能暫時緩解發(fā)熱的癥狀而已?!倍糯蠓蛘f道。
“杜大夫,這是診金,辛苦您親自跑一趟了,不管怎么樣,這都是板兒的命。”老婦人感激地把一串銅錢塞到杜大夫手里。
杜大夫拿了診金搖了搖頭,背著藥箱便走出了屋里。
金晨跟到了屋外,對杜大夫說道:“辛苦您老人家了。”杜大夫覺得金晨雖年紀(jì)不大,但是好似對病理還有藥物頗有研究,剛剛所說的消炎藥還有細(xì)菌感染,他是聞所未聞,于是說道:“姑娘,老朽見你對藥理似乎頗懂一二,不知師承何處?”
“杜大夫謬贊了,我就是隨口說說罷了!”金晨心想,就算我告訴你們,我來自800年后你們也不會相信的。
“那老朽就和這位小哥就此別過了。”杜大夫道。
“叨擾二位了!”言畢,金晨看著一旁的趙睿,正想說一些感謝的話,便見他已轉(zhuǎn)身駕著馬匹奔出老遠(yuǎn)了。
真是個怪人!金晨心想。
正要回屋看看板兒情況如何,屋里就傳來嫂嫂的啜泣聲:“我的板兒,你讓為娘如何是好???”
不行,這樣拖下去孩子的病只會越來越嚴(yán)重,金晨突然想起香奈兒包包里有盤尼西林的藥片,此藥俗稱青霉素,有抗菌消炎作用,當(dāng)時出差法國也是想著自己有個頭疼腦熱的,也能抵擋一陣,不成想現(xiàn)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金晨回了自己屋,打開包包拿出了一盒盤尼西林,回到了嫂嫂房里,說道:“先給板兒喝下這個藥片?!闭f完便從藥盒里拿出了一片藥丸,倒了一盞水遞給了嫂嫂。
嫂嫂:“這是……”
金晨:“別管那么多了,趕緊救命要緊?!?p> 嫂嫂扶起板兒,把金晨手里的盤尼西林跟那盞水一起給孩子灌進(jìn)了嘴里。
翌日,嫂嫂趴在板兒床邊,只聽見一個細(xì)若游絲的孩童聲音說道:“娘,我口渴?!?p> 嫂嫂立馬醒了過來,“板兒,你醒了?好的我去給你倒水?!?p> 一盞水喝下去以后,嫂嫂讓板兒再次躺了下去。
“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訴娘?!鄙┥┟鍍旱念~頭說道。
“娘,我感覺好多了?!卑鍍禾稍诖采险f道。
“板兒,來,把這碗藥喝了。”老婦人端著一碗剛剛煎好的藥走了進(jìn)來。
“好苦啊!”板兒喝了一口就唔著鼻子說道,“奶奶,我能不能吃那個白色藥丸?。俊?p> 老婦人一臉茫然道:“說什么胡話呢?什么白色藥丸?”
“那個一點都不苦,喝點水一口就吞下去了?!卑鍍赫f道。
“是真的,娘,蕓兒昨天晚上給了一顆藥丸讓板兒吃下,今天早上精神就比昨天好多了?!笔|兒嫂嫂說。
老婦人開心地笑著說道:“那就好,那就好?!?p> “娘,板兒如何了?”李大壯急急地進(jìn)了房間問老婦人道。
“你這當(dāng)?shù)?,孩子病了,家里就我們幾個婦道人家,你這是跑哪兒去了?”老婦人責(zé)怪道。
“娘,我昨天出海捕魚,遇到了隔壁村的二喜,你道他現(xiàn)如今如何?人家現(xiàn)在可是專門供貨給臨安城一家酒樓呢!他說會幫我說道說道,讓酒樓也收我的魚?!崩畲髩讶f分開心,要知道如果此事成行,那他就不用再為賣不出魚而煩憂了。
“那倒的確是件喜事,只是還尚不知人家要不要咱們的魚呢?”老婦人擔(dān)憂的說道。
“二喜是我發(fā)小,他會幫忙的?!贝髩研χf道。
當(dāng)天晚上金晨再次給板兒服下了盤尼西林藥丸,到了第二日板兒不止退了熱,居然可以下床走路了,一家人欣喜不已,打算等板兒完全復(fù)原了去杜大夫家感謝感謝人家。
他們哪里知道板兒的病可不是風(fēng)寒那么簡單,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就是細(xì)菌感染無疑,在古代如若染上此病,嚴(yán)重的恐怕就只能等死了。
金晨在李蕓兒家待了數(shù)日,始終不放棄回去的想法,雖然在這里蕓兒的母親,嫂嫂對自己也是疼愛有加,可畢竟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總是要回到爸爸和姐姐身邊的。
再說趙睿自那日離開李蕓兒家,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到達(dá)臨安城。
杜大夫和趙睿的爺爺是世交,那日晚上趙睿是為了前線戰(zhàn)士們的藥物,特地去了一趟杜大夫家,本來拿了藥是想盡早趕回臨安的,只是不成想看到了門外的金晨,一介柔弱女子那么晚而且還跑了那么遠(yuǎn)的路,不知為何突然想要幫她,于是才出現(xiàn)了騎馬護(hù)送的一幕,只是由于自己長年打仗從未與任何女子有過交流,因此那晚金晨想要向他道謝,他急于趕路竟未和她說上只言片語。
“睿兒,今早圣上早朝,下令大宋與蒙古大漢窩闊臺組成聯(lián)軍,共同抵抗金賊完顏守緒?!壁w睿父親—趙范,也是南宋一名將軍,對于宋理宗聯(lián)蒙抗金的旨意,他也覺得會重蹈當(dāng)年北宋的錯誤,給國家和老百姓帶來巨大的災(zāi)難,只是皇命不可違,他無力改變。
“圣上已經(jīng)派出了孟珙前去蒙古大營商談聯(lián)軍之事?!壁w范將軍說道:“只怕這已經(jīng)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p> “對了,爹,兒子前日已從杜伯父那取來了止血,還有治療傷寒的草藥,明日就讓副將把藥品先送去蔡州以解燃眉之急。”趙睿道。
“做得好!這次戰(zhàn)事告急,朝廷派出了呂文德去前線。此人戰(zhàn)功赫赫,如若由他參戰(zhàn),蔡州定可收復(fù)。”趙范堅定地說道。
“呂文德可是魏王的人?”趙睿問道。
趙范微微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不錯,此人乃是正二品鎮(zhèn)國大將軍,隸屬魏王麾下的左前營大軍,這個魏王傭兵二十萬,皇上對此人可是十方忌憚,不可不防啊!”
果不其然,呂文德一路南下,率三萬鐵騎在蔡州殲十萬敵軍,俘獲數(shù)千俘虜,大勝而歸。完顏守緒見大勢已去,連夜逃回汴京,后自縊于幽欄軒,享年三十七歲,此是后話不提。
在臨安城的一家酒樓,兩個背影正在搬幾筐東西,筐子里是剛剛從海里捕獲的魚類,這兩人乃是蕓兒的哥哥李大壯和他的發(fā)小二喜了。
“你們兩個,把這幾筐東西搬到廚房去?!崩习迥镏钢鴱N房的方向說道。
好不容易二人把幾筐海魚放到了廚房的地上,大壯擦了擦臉上的汗,對二喜說道::“要不是你幫忙給我說道說道,我這魚還賣不出去呢!”
“何必說那么見外的話,等會我?guī)闳ベI點酒喝喝,怎么樣?”二喜這個家伙居然惦記著喝酒。
大壯:“不必了,晚上我還想著盡早回去呢!”由于趕回去路途遙遠(yuǎn),大壯可不想再在外面待久了,到時回去又得被老娘說一頓。
“怎么?還怕媳婦呀?我和你說,我二喜就是幾天不回家,俺媳婦也不敢多啰嗦一句?!倍彩钩隽思⒎?。
“誰說我怕媳婦了?”大壯被二喜一積,立馬聲音抬高了八九分,“喝酒就喝酒,走?!?p> 二喜見激將法奏效了,開心地屁顛屁顛跟著大壯去買酒了。
當(dāng)晚二人買了酒,在白天那家酒樓的柴房自斟自飲起來,由于大壯喝多了酒,言語漸漸多了起來。
“我李大壯是沒本事,沒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可是我和你說……”大壯醉醺醺的,已經(jīng)醉倒在了地上,“我妹妹李蕓兒可是比我有本事著呢!”
二喜已經(jīng)躺在地上睡著了,大壯還在繼續(xù)說:“蕓兒不止會醫(yī)術(shù),還會提煉細(xì)鹽呢!”
后面一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正好被柴房一名燒火師傅聽得真切,當(dāng)天此人便悄悄告知了這家酒樓的老板。要知道,在古代細(xì)鹽可是只有皇家貴族才能享用的東西,尋常百姓家別說吃,就是見,也未必能夠見到。于是,酒樓老板心生一計,得想法把這個叫李蕓兒的人給騙到酒樓為他提煉細(xì)鹽賺錢才好。
第二天,李大壯被酒樓關(guān)了起來,老板讓二喜去大壯家報信,讓李蕓兒親自過來才能放了李大壯。
二喜當(dāng)天急急趕去蕓兒家,把實情告知了蕓兒的母親和嫂嫂。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在外頭胡言亂語,這下把妹妹也給連累了!”蕓兒母親氣得發(fā)抖。
“娘,可是如果蕓兒不去,那大壯他……”蕓兒嫂嫂擔(dān)心丈夫的安危,不知如何是好。
“娘,我去把哥哥換回來!”金晨在外面聽見了她們的對話,決定去酒樓會一會那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