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寺’是個并不甚大的寺廟,香火當然也不很旺。傳說中暗助濟公渡劫的伏虎羅漢就在這個寺廟修行,因此落名靈光。許多年前靈光寺也曾香火鼎盛一時,皆是因為當年少林寺羅漢堂反出一位身負絕世武功的高僧,住持在了靈光寺,使得靈光寺聲名鵲起,叫囂可與少林分庭抗禮,自然從此兩個佛家寺廟之間就絕無來往了。
“懸濟是你殺的?”一個和尚面對伏虎羅漢盤膝而坐。
“懸慧方丈難道不信?”說話的一襲黑衣,五十歲上下身材矮小。
“呵呵,你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哎,把你身上的盡管往我身上招呼吧!”
“這個,怎么……”黑衣人顯然有些意外他會這樣說。
“哈哈,盡管來,不是差一些就結(jié)果了歸云鶴了,你身上的機括要是能打中我,我還有價值嗎?”和尚聲若洪鐘,平和的語調(diào)自帶威嚴,“你富川家族的暗器不是號稱五丈之內(nèi)例不虛發(fā)嗎?老衲身子動一動,都算學藝不精!”
“那好,小心……”黑衣人就是紹興山洞打傷歸云鶴到的東洋忍者富川健太。他語氣陰冷殺氣撲面的逼視和尚后背。雙臂一震,無數(shù)鐵凌子,毒針,三棱錐,快如閃電射向和尚后背。機括設計的并不巧妙但快的驚人,富川健太見和尚如此對富川家族如此不屑,早就起了殺心。可立時出現(xiàn)的一幕令他心膽俱寒,冷氣直冒……
那些暗器居然停在和尚寬大的后背寸許,不能再近前一分卻也不下落,只聽和尚大笑一聲,“嗯,果然挺快,這么多的暗器制來必是相當費時費力,毀了實在可惜,施主還是妥善收著吧?!焙蜕姓f話時僧袍突然鼓脹,一股強勁力道撲面裹住富川健太周身之時,那些暗器轉(zhuǎn)瞬射到他身軀寸許生生的停住,緩緩落在他的腳邊。一陣叮當之聲細碎想起來時,和尚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軀。
“以我的羅漢內(nèi)力,你殺得了嗎?”和尚身材高大,手腳具長,方頭大臉,須眉花白勝雪卻紅光滿面的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只是眼中時而閃現(xiàn)兇惡之氣。
“大師武功高深莫測,我絕不是對手!”
“這樣呀!那你就絕無可能殺了懸濟,他曾是我是老衲師兄……你又怎么屠了擒龍門?”
“不是我們,青蓮教嫌他們啰嗦……”
“青蓮教的這些和尚妄稱佛門弟子,下手這么狠毒……”
富川健太沉默不語:青蓮教的人不下手,他也早就想下手了。屠龍門名不副實,胃口卻越來越大。孟廣武功平平都還不如劉益道,卻不知怎么當上掌門的……他心里瞎琢磨可不止這個老孟頭早已非彼老孟頭了。
“放過擒龍門的人,他們也沒什么了,只剩下一個奸狹小人罷了。皇宮也知道他們的斤兩,沒意義!那個女人還是不要見吧!她是個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人?!?p> 富川健太并沒有聽取懸慧和尚的話,盡管到后來他極為后悔,但將死的悔過于事無補。
“大師覺得殺懸濟的另有其人?”
“且是武功極高之人!”
“比大師您若何?”
“哈哈,老衲不是一個謙遜的人,如果我是那盞燭火,此人就是當空皓月……”懸慧看了看燭光,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此人卻決計不可說出口的……
余秋雨今天下午吵鬧著江舟行去了一趟靈光寺,說什么燒香還愿。其實她心里想法老江頭一窮二白,迫于仆從身份不便出面攔阻,只得隨行而至。
余秋雨知道,東洋人看見老江頭就能看見自己,看見了,她就有十足把握東洋人一定會見她。當然見她了老江頭的死期也就到了。再當然一個高貴的婦道人家的行事做派她還是演的惟妙惟肖,燒香拜佛求簽許愿的事信手拈來如行云流水一般妥當貼切。
她不可能知道到底誰是東洋人,不過她絕對相信東洋人見到了她。她從老江頭復雜的眼神里讀出了確切的答案?!肮偃藖泶松先蔚氖掠梢苍摿钊送▊髯嬲耍 彼率诌@是個極好的借口,老江頭途遇搶匪不幸身死這再正常不過了。想著不禁露出笑容。
“還是夫人想的周全,那就讓老江頭去一趟?!苯坌薪螘r日對老江頭越來越是反感,一雙老眼總是在余妹子身上轉(zhuǎn)悠,雖然妹子風姿超群被男人矚目理所當然,可還是讓江舟行起了醋心,盡管老江頭只是個下人。
余秋雨心中竊喜,嘴上卻說:“全憑官人吩咐,只是老管家做事妥帖,離了官人恐怕多有不便!”她故意露出不舍,近日來撩撥老江頭的舉止也是故意要讓這個相公看出‘端倪’。
“哈哈,這個不妨,衙役里的管事可以打點諸事?!苯坌行睦锊荒停脤⑺糁嬲毯蚶献?,別想回來了。這個媳婦什么都好就是不拘小節(jié),這得日后慢慢調(diào)教嘍。
老江頭知道這個娘們來靈光寺的目的,當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時,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由他掌控了。也許他就此消失對于他來講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貪婪欲望左右了他的一切。此刻他并不知道東洋人像扔垃圾一樣把他丟了,余秋雨像殺條狗一樣的在算計他,江舟行把他看成一坨屎般的厭惡。這一切的緣由是他將自己孿生的親哥哥親手殺掉,只因為哥哥逼死了一直與他情深意切的嫂子……不歸路,這是不歸路,走上了就無法回頭……
下午,初春的桃花正紅,陽光溫暖柔和,暖洋洋曬得一個少年睜不開眼睛。臨近靈光寺不遠的一片不大的桃樹林,瘦弱少年攔住一個比他看上去魁梧甚多的中年漢子。他懶洋洋的目光看著這個中年漢子手里的長刀,目光里漠視一切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陽光透過并不綿密的桃樹葉子,射在他身上。除了微風吹散一些陽光的溫暖,一切都靜美的如同情人的思緒一般美好。瘦弱少年似乎極為享受這樣的景致,深吸了幾次氣,仿佛要將這桃花的芬芳永遠滯留心田一般的陶醉。
中年漢子面色危白,目光銳利盯視瘦弱少年雙手里的短刀,黑黝黝的刀鋒居然也可以透出逼人的寒芒,這倒的確令他意外,有這樣武器的人一般都不太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