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與死
云佚并沒有第一時間就帶淚兒走,即便淚兒本身很想回去,但考慮到還有貴妃,云佚不得不讓她先忍耐一段時間,以免打草驚蛇。
臨走之前,淚兒只給云佚留下了最后一句話:“對于不想回去的人來說,你的到來就是將所有的美夢都變成噩夢。”
淚兒這一走,就再也沒有了消息,云佚讓柳兒去打探過,聽說是她又生病了,現(xiàn)在只能整天在屋子里靜養(yǎng),不能受人打擾。
云佚狠狠松了口氣,要是因?yàn)樗寽I兒回去而導(dǎo)致淚兒被貴妃傷害,這可就是她的失誤了,還不如直接讓她回去呢。
可惜她這口氣松的太早了,貴妃是沒有對淚兒做什么,但卻直截了當(dāng)?shù)膶υ曝齽恿耸?。或許是淚兒回去后對貴妃說了些什么,或是貴妃自己發(fā)覺了什么,她開始開始急躁且瘋狂起來。
見過太子并成功將他的敷衍過去后的第二天,云佚在用膳時突然聞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這怪異的味道讓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直接就扔下筷子,讓柳兒拿來銀針挨個菜試毒。
果不其然,桌上的菜不僅有毒,而且有毒的不止一個菜。找來太醫(yī)檢驗(yàn),發(fā)現(xiàn)全是一樣的鳩毒,可見這就是同一個人下的手。
云佚完全沒有想到貴妃會這么明目張膽且不擇手段,完全沒有貴妃這個位置的女人應(yīng)有的耐心和謀算,難道她已經(jīng)不打算顧忌自己的身份了嗎?
轉(zhuǎn)天云佚就知道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或許對她來說,兇手是誰一看就知道,然而對別人來說,對于她空口無憑的張口指認(rèn),只會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說不定還以為是她惡意中傷。
因?yàn)榈弥舜耸聛硪娝幕噬细嬖V云佚,下毒的那個宮女的尸體已經(jīng)被人在冷宮的井里找到,聽驗(yàn)尸的人說,她并不是被殺人滅口,而是給云佚下完毒后自己跳進(jìn)去的。
線索到此徹底斷掉,完全查不出來到底是誰做的。并且由于這件事牽扯到云佚這個“福兆”,皇上是下了番狠力氣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卻一點(diǎn)線索也沒有得到,他甚至還為此挨個警告了自己的妃子們,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承認(rèn)。
誰會這么傻到做了就承認(rèn),云佚看著愁眉苦臉的皇上想到,即使現(xiàn)在告訴他是貴妃干的,皇上也肯定不會相信吧。
下毒事件并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
幾天后,云佚去鯉魚池散心,正當(dāng)她面對著池子里顏色鮮艷的鯉魚們投喂自己手中的魚食時,忽然心中警兆響起,云佚瞬間回過身去,卻仍然被那個想要將她推入水中的宮女拽住衣服給帶了下去。
云佚的身體在被印記改造之后在普通人里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并且她本身還會游泳,可那個拉著她一起跳水的宮女卻在水底死死的拽住了云佚的腳,無論云佚再怎么踹她,踢她,甚至是回過身去想要扯開她的手,全部都沒有用——那宮女只一心一意的,想要云佚死。
水中的纏斗相當(dāng)消耗體力,最后是一直跟在云佚身后的那幾個侍衛(wèi),他們見云佚被拉下水,趕緊也跟著跳了下去,并在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也無法讓那個宮女松手后,當(dāng)機(jī)立斷直接用刀將她的胳膊砍斷,這才將云佚救上了岸。
癱坐在岸上的云佚看著從她身上流出的鮮血漸漸染紅了整個池子,魚兒們驚慌失措的四散離去。
而那個被砍了胳膊的宮女依舊執(zhí)著的盯著云佚,甚至還想繼續(xù)上岸將她拽進(jìn)水里,探出水面的腦袋卻被站在岸邊的侍衛(wèi)一刀砍掉,掉下來的頭顱浮在水面上,失去生命的消瘦身軀漸漸沉進(jìn)了水里,那雙眼睛卻還在死死的盯著云佚。
身邊的柳兒正急著想將云佚腳腕上那只牢牢抓著不放的胳膊弄下來,云佚卻身體僵硬的坐在地上,眼神里只有恐懼和迷茫。
長這么大,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死人,甚至這個宮女她還認(rèn)識,是最開始就被分到攬月殿里的當(dāng)差的其中一個人,話不多,但是事情做得不錯。
她只感覺毛骨悚然,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被殺死,只因?yàn)槟莻€女人想讓自己死,這些人的性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都只是她殺死云佚的工具而已,她靠近不了云佚,就讓別人來下手。
皇上趕得到消息急忙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鯉魚池的一片狼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接二連三的發(fā)生這種事,讓皇上感到十分惱怒,這簡直就是在啪啪打他的臉,偏偏他還找不到到底是誰干的。
他想上前去安慰已經(jīng)將那只胳膊拿掉的云佚,云佚卻對他擺擺手,帶著人走了。
兩次刺殺事件發(fā)生后,云佚為了防止意外,干脆連門也不出了,只悶屋子里看書。
從表面上看,云佚似乎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并沒有將那次的事情放在心上,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那天之后,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見那雙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和滿是鮮血的鯉魚池。
失眠讓云佚開始有些精神不振,經(jīng)常是眼睛的看著手里的書,心神卻不知飄向了哪里,或許是自己實(shí)在不夠堅強(qiáng)吧,那些書里的主人公第一次殺人連眼都不眨一下,自己卻只是看到個死人就這么害怕,真是膽小。
這么自嘲著安慰著自己,時間卻并沒有等云佚平靜下來后才開始流逝,不過時隔五天,第三次刺殺已經(jīng)開始。
這次是在云佚用膳的時候,端著菜進(jìn)來的宮女突然從盤子下面抽出一把匕首來,直刺向云佚的心口。
看到這一幕發(fā)生的云佚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意外的平靜,或許是一回生二回熟吧,這第三次她甚至還走神想到了荊軻刺秦王這段典故,自己竟然能享受到和始皇一樣的待遇,這是不是說明,她這條命還是挺有價值的?
因?yàn)榕R時有事而離開的柳兒進(jìn)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家娘娘坐在板凳上吃飯,腳底下卻躺著一個手持匕首的宮女的場景,她大驚失色,立馬沖到云佚身邊四處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去叫人來將她綁起來,記得交代他們別傷了性命?!痹曝畔率掷锏目曜樱骸笆虑橐苍撘袀€了解了,總不能任由她這么下去。”
云佚此時的心境格外平和,不管她膽小與否,害怕與否,該來的總會來,在她得到了那本書,在她答應(yīng)了那個條件之后,就已經(jīng)意味著她前進(jìn)的路上不再安寧,事情不會在自己準(zhǔn)備好一切之后才發(fā)生,既然躲不掉,還不如主動一點(diǎn),放平心態(tài)去面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