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玄心大師
云佚跟在清為身后穿行在寺廟內(nèi),聽著耳邊傳來的誦經(jīng)聲,總覺得這一幕十分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之前兩天就是這樣被他帶著走的吧?云佚琢磨了片刻,今天清為說要帶她去后山女佛修們的修行之地,她實在是有些好奇,就沒有拒絕。
一套行不通就用另一套,清為在這點上還是十分懂得變通的,自從云佚說過自己不想出家之后,他就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然而嘴上不提,所行之事卻全是為了這個目的,前天帶云佚去泡溫泉,為此她不得不在禪宗內(nèi)多待上半個月。
昨天帶云佚去見長右,這倒是還好,迎回長右的《山海經(jīng)》照例反哺給了云佚一些靈氣。
這次它學(xué)精了,沒有再一股腦全塞進云佚身體里,而是將靈氣灌進了她拿到的那顆舍利里,云佚雖然有些不解,但不用每次都拼命的運轉(zhuǎn)體內(nèi)靈力,更方便她進行吸納,倒也不錯。
到了今天,清為又提出要帶她去拜訪一下玄心大師。
說起玄心大師,上界無人不識她的大名,她所做的事中,最廣為人知的,就是對鬼修的厭惡。
因為自小生活在幽冥海附近,玄心大師的父母親人皆為鬼修所殺,之后她拜入禪宗苦修百年,功至大成后當(dāng)天就殺入鬼門關(guān)。
《上界通史》中記載,在玄玉大師闖入鬼門關(guān)后不久,成年暗不見天日的鬼門關(guān)內(nèi)突然亮如白晝,佛光整整照耀了一天一夜。
在這一天,不知有多少小鬼被佛光燒成灰燼,據(jù)傳言,鬼修的人數(shù)直接銳減了一半,最后逼不得已,鬼修內(nèi)修為最高的五位大能聯(lián)手,這才將玄心大師趕出了鬼門關(guān)。
即便如此,其中兩位也在此戰(zhàn)后因傷勢過重,不久就消散于天地間了。
這一戰(zhàn)之后,玄心大師的名聲響徹上界,鬼修們但凡遇見佛修都繞著走,鬼門關(guān)內(nèi)十幾年沒鬼敢出來殺人。
可以說,玄心大師在一天,鬼修們就得夾著尾巴過一天,根本不敢光明正大來找人修的麻煩。
云佚對這種鼎鼎有名的大能當(dāng)然是十分好奇的,沒有機會就算了,有機會肯定想見上一面。
這次清為帶云佚走的又是另外一條路,說實在話,環(huán)繞寺廟的眾多佛塔就是天然的迷宮,其內(nèi)道路復(fù)雜無比,沒走個十來二十次想在這其中來去自如根本不可能。
繞過一座佛塔,又繞過一座佛塔,自認(rèn)還是挺擅長認(rèn)路的云佚不得不承認(rèn),她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來時的路了。
“清為大師,還沒到嗎?”
清為腳下不停,“這才走了一半的路?!?p> 云佚知道禪宗內(nèi)禁止男女弟子見面,但還是忍不住接了一句:“這也太遠(yuǎn)了吧?”
“禪宗弟子是不允許結(jié)道侶的?!痹咀咴谧约荷砬暗那鍨橥蝗煌O虏粍?,云佚連忙止住自己的步子,疑惑的看向他。
清為轉(zhuǎn)過身子認(rèn)真的看向云佚:“一旦與他人結(jié)下情緣,就會被趕出禪宗,且不允許再自稱禪宗弟子?!?p> 這是上界眾所周知的事,禪宗不是沒有出過這種弟子,只是一旦發(fā)現(xiàn)就會被直接除名,從無例外。
見云佚一臉與我何關(guān),清為忍不住嘆息著搖了搖頭,“云施主,你身俱慧根,萬萬不可輕易做出此等糟蹋自己的事啊。”
這句話說的語重心長,就跟云佚肯定會出家一樣。
“……我想這與清為大師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系吧?您就不用為我的事如此操勞了,這半月一過我就下山?!彪m然有些無奈,但云佚的決定是從未改變的。
清為盯著云佚看了一會兒,純黑的瞳孔中散發(fā)出點點金光,之后便又默不作聲的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時間慢慢流逝,清為終于在一扇小門前停下了步子,他上前推開門,示意云佚先進。
屋內(nèi)安安靜靜,空蕩蕩的只有個蒲團,只另一個方向開著另一扇門。
“小僧就不進去了,云施主自己去吧。”清為坐在蒲團上,閉目念起了經(jīng)文。
云佚直覺他有些不高興,卻懶得理會,轉(zhuǎn)身便推開了另一扇門。
出了門便是座與那邊一般無二的寺廟,倒沒有像前山一般要繞上許多路,云佚猶豫著敲了敲門,得到“進來”兩個字。
進了門,先見到的就是位穿著僧衣的光頭女子,看樣貌大概三十歲左右,唇紅齒白,往那里一坐,就像尊菩薩似的。
也不知是否修習(xí)佛法的人都是這樣,從外表來看,這位女僧人根本不像是會闖入鬼門關(guān)大開殺戒的人,然而不可否認(rèn),她就是玄心大師。
“看你這樣子,并不像要出家的人?!毙拇髱煹穆曇舻统恋南駨R里的撞鐘聲。
“晚輩并沒有要出家的意思?!痹曝侠蠈崒嵉慕淮?,她根本不明白清為為何這么執(zhí)著的想要自己拜入禪宗。
“這不怪他,只怪我不小心多了句嘴?!毙拇髱熆聪蛟曝?,“我不日即將渡劫,天劫一過,我便再也不能守在上界了。
鬼門關(guān)那邊被我壓了這么多年,我這一走,他們定要聯(lián)合妖修對人修下手,微弱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便又是一場大戰(zhàn)?!?p> 云佚認(rèn)真地聽著,一言不發(fā)。
玄心大師接著道:“我再如何擔(dān)心也沒用,該來的總也躲不掉,但心中總為此感到幾分不平,因此之前和清為談?wù)摲鸱〞r就忍不住提了一嘴關(guān)于你的事?!?p> “我?”云佚納悶極了。
“身為渡劫期修士,我對天道還是有幾分感應(yīng)的,就是從它那里,我才知道了你的來歷?!?p> 雖然一上來就被看穿了身份,但云佚依然十分平靜,從昨天長右那件事開始,她就猜測自己的身份禪宗內(nèi)一定有人知曉,如今不過證實了這一點罷了。
“我本來并未打算見你,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我就不免有一句話想交代給你?!?p> 或許是這些話在心里憋了太久,不吐不快,玄心在見到云佚時,總想多說幾句,仿佛這樣做,就能多換回幾條人命一樣。
“玄心大師請講?!痹曝碜龀鱿炊牭哪?。
“請快一些吧!這樣,說不定一切還來得及?!?p> 看著云佚走出去,玄心不由得苦笑了幾聲,這些日子,她總回憶起年輕時候發(fā)生的那些事,即便學(xué)了這么多年的佛法,到頭來,自己的想法跟行為卻沒有一點改變。
“那老家伙說的沒錯,我果真是沒有慧根的?!毙泥哉Z道,“轟隆??!”聲音被窗外的雷聲壓過,不留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