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又在莫名其妙中醒過來。
房間里的燈全沒有關(guān),所以我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隱隱約約的燈光,那感覺像是被虹鱒魚片蓋住了雙眼,沒有全暗,總透著些紅色。我那晚上的睡眠不是很好,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顯得猶猶豫豫,做了什么樣子的夢也記不大清楚,但似乎并不輕松。這大概是因為置身于陌生環(huán)境的原因,在潛意識里覺得不安全,所以不愿睡得太死。
在大約四點來鐘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清醒過來。睜著雙眼,直愣愣的盯著有些泛黃的天花板,隔了半分鐘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我把這樣的過程叫做重返人間的自我認識,嬌嬌情情。我側(cè)過身子,也沒戴眼鏡,就摸索過手機瞇著眼看著,那樣子實在很不好看,可以想象臉上的肉都因為重力的關(guān)系集中堆到一邊,顯得臉龐尤其的大,像XJ的馕一樣。眼睛也是大小眼,且乜斜著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手機屏幕太刺眼,我只是瞟了一眼時間,看見小冒號左側(cè)已經(jīng)是“4”,但冒號后邊的數(shù)字就沒太看清,然后又長嘆一聲,吐出一口混濁且?guī)е耙瓜秲旱目跉猓^身來繼續(xù)不知所措的發(fā)愣。
這個時候,漆黑色的房門突然響起,我有些錯愕,那略顯沉重的敲門在凌晨的夜里十分的凸出。我一個激靈,沒有立即作出反應,只是側(cè)著耳朵去聽。在等待它第二次響起的同時腦袋里也本能的聯(lián)想到一些以前看過的入室行竊之類的新聞。幾秒鐘之后,又是一陣敲門聲,我不再猶豫,開口問了是誰卻沒有任何回答,于是我有些緊張,戴上眼鏡,坐起身來走,又到房門旁邊問是誰,還是沒有回應。我心了越發(fā)的好奇,就透過貓眼去看,卻發(fā)現(xiàn)是一片漆黑。這就有問題了,因為透過門縫,我分明看到門外走廊的聲控燈是亮著的,而此刻透過貓眼卻又連光亮都看不見,就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堵住了貓眼。記得《這個殺手不太冷》里,萊昂就用過此招去引誘敵人。門口有人?大半夜敲了我的門又故意堵住了貓眼不讓我看?他想干什么?此地人生地不熟,賓館又隱藏在比較偏僻的地方,難道有什么危險潛伏在附近?
我的神經(jīng)緊張起來,從廁所里找來一根pc管握在手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個時候,我腦袋里突然想起從前聽過的一個故事,是說一個男子租了一間偏僻的屋子,整棟樓只有他一個租客。在租房之前,房東特地提醒他不要去試圖觀察在他隔壁的那個房間。那男子起初并不在意,但后來每到夜里隔壁的屋子便會傳出奇怪的聲響,仔細去聽,好像還有人在竊竊私語,充滿鬼魅的氣氛。男子越來越好奇,終于有一天半夜,他摸到了隔壁門口透過貓眼去觀察屋內(nèi)的環(huán)境,卻只看見了一片血紅,其余的什么也沒有。男子感到不解,卻也不太在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之后聲響還是繼續(xù),男子又陸續(xù)看了幾次卻依舊是血紅一片。一段時間以后,男子給房東交房租,突然發(fā)現(xiàn)每間房間都有監(jiān)控,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之下,他找到了隔壁房間的監(jiān)控,一看之下,卻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搬出了那棟房子。原來,在監(jiān)控里,每當男子透過貓眼去望時,在隔壁的房間里,就也有一個人也透過貓眼望他。而令人膽寒的是,兩個人若是眼對眼的互相對望,只會在對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模樣,而男子看到的則是一片血紅…咚咚咚!我腦子沉于那個恐怖故事里,就被再次響起的敲門聲嚇得一個激靈,后退了一步。
我手里握緊了棍子,卻突然覺得自己慫包,甚至退都有些顫抖。就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心想管他娘的是什么,反正我也是一只腳踏進棺材里的人,大不了就是提前去見馬克思,還能被敲門聲給嚇破了膽?想到這里,人也不再那么害怕,反而有些傻勇起來。我扶了扶眼鏡,攥緊了手里的棍子,慢慢地挪到門前,輕輕地握住把手,猛地發(fā)力擰過把手拉開房門就沖了出去??梢慌艹鋈s發(fā)現(xiàn)門外空無一人,不由得又是一身冷汗。呔!突然背后一聲大喝,我嚇得跳了起來,手里的棍子也隨即甩了飛到一邊?;仡^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她躲在門外嚇我,此時看我一副狼狽模樣,已經(jīng)笑得喘不上氣。我突然有些惱怒,面子也掛不住臉,雙手叉著腰桿,正想發(fā)怒??伤执蜃×宋?,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做了個小聲別說話的動作,然后眼睛一眨,貼著我耳邊輕輕說了聲,“走。”
我看著她那樣子,瞬間沒了脾氣,到覺得有些可愛,耳邊被如此一聲更是麻酥酥的,好沒出息。
“上哪?”我皺了皺眉頭,表現(xiàn)出有些不高興。
“樓頂!”她雙眼放光,充滿樂趣的說道,“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