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里的血腥氣刺鼻而且濃重,花園里的空氣驚心而且難受。
正如徐若蘭,陽光,丁小五,公孫雨他們此刻的感受。
徐錢義躺倒在血泊里,血已不流,生命也已終結(jié)。
杜丘側(cè)臥在調(diào)零的菊花旁邊,他的身上灑滿了紅色的桃花,他的眼神有驚訝和不信。
是誰殺了他們?
是誰制造了這一起血案?
徐若蘭的眼神里溢滿了憤怒和仇恨,但她并沒有像上次一樣昏迷,她也沒有問,她只是怔怔的看著,思量著。
丁小五當(dāng)然認(rèn)識(shí)杜丘身上的桃花,不是桃花,是桃花娘子的滿天花雨。
桃花娘子為什么要?dú)⒑Χ徘穑?p> 他們兩個(gè)不正是徐錢義身邊的護(hù)衛(wèi)嗎?
陽光走過去,很認(rèn)真的去看徐錢義胸前的傷口,傷囗很深,深入心臟,心臟破碎,人又怎么能活?
是什么樣的武器一擊之下能有這樣的殺傷力?
又是什么樣的人與他有如此深仇大恨直接碎他心臟?
但他神色之間又為何如此安祥?仿佛死得其所,并沒有什么遺撼?
陽光當(dāng)然料不到徐錢義臨死前自以為土平必死,已為他們幾個(gè)掃除了前進(jìn)路上的一個(gè)大障礙。
但世事如棋,誰又能想到眼高于頂?shù)奶一镒訒?huì)忽然之間背判同門,偷襲暗算?
公孫雨當(dāng)然也想不到,但他很肯定的道:“是桃花殺了杜丘,但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神色之間充滿了憂傷,正如當(dāng)日海底賭坊下望向常三時(shí)那么悲痛。
他似乎總是有許多的傷痛,他又好像總那么多愁善感。
陽光嘆了囗氣,回過頭來,看著憂傷的公孫雨:“酒公子,你又何必一直這么演下去?”
公孫雨一怔:“我為什么會(huì)是酒公子?你又何必非要這么問?”
丁小五的心忽地一緊。
冷三笑似乎在笑。
徐若蘭明亮的眸子里有寒光一閃。
因?yàn)殛柟膺@一句話么?
陽光分別看了幾人一眼,最后盯住了公孫雨:“因?yàn)槟闾嗲槎叶喑?。?p> 公孫雨笑了:“那又如何?”
“因?yàn)槎嗲榈娜丝傆姓鎸?shí)流露,因?yàn)槎喑畹娜丝傠y以虛假,更何況多愁必然善感,言為心聲,金日賭坊你自稱酒公子,第一眼看到扇公子更是真情流露,所以你是真的酒公子,常三也必是真的扇公子?!?p> 陽光惋惜的又看向徐若蘭:“而徐姑娘做了這么多,和酒公子只有一個(gè)目的?!?p> 徐若蘭后退了一步,吃驚的看著陽光:“你根本不相信金日賭坊我們說的話?”
陽光揉了揉自己的臉,臉上有一朵憂傷的花:“是的,我根本不信,從你一開始接觸我,接近我,甚至暗示你對(duì)我的感情,我都一直在懷疑。”
徐若蘭神情間又是好奇又是感慨:“為什么?我對(duì)你付出的難道少了?”
她想起了她看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欣賞,欽佩,和多情。
她又想起了請(qǐng)他吃飯,為他吃醋,難道他看不出來?難道他不覺得自己有多愛他?
陽光當(dāng)然看的出來,正是因?yàn)榭吹某鰜?,他才道:“正是因?yàn)槟銥槲腋冻龅奶啵胖档脩岩?,因?yàn)槲液湍阒g時(shí)間太短,了解的就更少,因?yàn)槲腋静幌嘈乓灰婄娗椋@世上沒有一見鐘情,只有相互的利益?!?p> 徐若蘭忽地“噗嗤”一聲笑了:“你不但有快刀,而且有自知之明,那么你來說說,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已完全換了一副嘴臉,她望向陽光的眼神不再溫柔而多情,她對(duì)陽光說的話更顯出不一樣的聰明,她已經(jīng)完全是她自己。
既然不再需要偽裝,我們又何必穿著厚厚的偽裝折磨自己?
陽光又嘆了囗氣,他的目光里充滿了悲哀:“如果金日賭坊里我真的答應(yīng)了你們的要求,誓死斬殺龍公子,也許今夜我并不會(huì)走到這里,我早已死在金日賭妨,你們的目的不是龍公子,是徐錢義徐先生,他才是真正你們要?dú)⒌?。?p> 丁小五上前一步,不自覺的又撣了撣自己的衣服:“何以見得?”
陽光看著丁小五,似乎要把他看透似的:“因?yàn)槟慵炔皇嵌⌒∥?,也不是土公子?!?p> 丁小五笑的有些大聲,神情間似乎充滿了期待:“那么你倒說說,我不是丁小五我又是誰?”
“你就是龍公子?!?p> 陽光說的并不大聲,輕輕的話語,但已經(jīng)令陽光以外的四人都吃了一驚。
他們的眼神似乎都在問:“你怎么會(huì)知道?”
陽光道:“你告訴過我,土平曾經(jīng)見過秋紅,而且告訴她土平很討厭徐錢義,但一個(gè)女人若深愛自己的男人又怎么會(huì)告訴這個(gè)男人她曾經(jīng)見過另一個(gè)男人,而且還是在秋香院那樣的地方相見,甚至那個(gè)男人的秘密也會(huì)告訴她?這只有兩種可能?!?p> 丁小五的眼里已有欣賞和欽佩:“哪兩種可能?”
陽光卻從衣袋里摸出顆花生,連殼吞下:“要么是你自己說的,要么土平正是你自己的人?!?p> 丁小五不由豎了拇指,也嘆囗氣:“你的確很聰明,正如你所說,我既不是丁小五,更不是土平,我正是龍公子,但我的名字卻是龍小五,我只是改了一個(gè)字。”
陽光不由笑了:“你承認(rèn)你是龍公子,那么徐姑娘敢不敢承認(rèn)自己就是秋紅姑娘呢?”
徐若蘭又向后退了一步,吃驚的看著陽光:“你的結(jié)論是不是也太大膽?那天酒店里殺你的人明明有秋紅,我又在場(chǎng),現(xiàn)在怎么反說我是秋紅了?”
陽光又揉了揉自己的臉,還是笑著:“其實(shí)那天的秋紅是桃花,因?yàn)樘一ê臀医贿^手,她身上的味道我才熟悉,我反過來說是秋紅,只是試探,試探龍公子到底如何表現(xiàn),沒想到一句秋紅,倒使諸位給了我這么多吃驚?!?p> 徐若蘭沒有動(dòng),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伸出手在自己臉上撒扯,然后驀然回頭,星光下,那是張白凈瘦削的臉,一雙眼睛里有淡淡的哀怨,她的單簿瘦削的身軀似乎因?yàn)檫@雙眼晴也有了無窮的哀怨。
哀怨的看著昔日的丁小五,今朝的龍小五。
龍小五撣了撣自己一身的潔白,仿佛要撣走一個(gè)過去:“既然你已全部知道,我也不在瞞你,無論陰陽雙煞,還是曲無悔,既然他們只忠心于徐錢義,那么等待他們的,只有滅亡。陰陽雙煞敢對(duì)秋紅起歹意,曲無悔敢對(duì)秋紅生出非分之想,他們又豈非是自取滅亡?可惜徐錢義這個(gè)老東西,到死都不知道我和他是仇敵關(guān)系?!?p> 冷三笑也接口道:“陽光,現(xiàn)在是你做出選擇的時(shí)候了。”
秋紅看向了陽光。
公孫雨也在看。
丁小五英俊的手又握緊了他英俊的劍。
夜正沉。
風(fēng)也正寒。
天地間最危險(xiǎn)的元素:“殺氣”也在悄悄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