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濃烈的尿騷味、海豹的腥臭味等,各種惡心,讓他們作嘔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臭味不斷的刺激著鼻腔,這簡直是對他們嗅覺的最大折磨,沒有那個廚師會喜歡這種無法無天的臭味。
每天聞慣了食物的香味,猛的一下嗅到這種肆無忌憚的臭味,不少人忍不住的反胃,干嘔,更有人伸手就捂向了口鼻。
只是一塊被咬的破破爛爛的海豹皮勉強蓋著上半身以及大腿,裸露在外的一雙小腿、雙腳,早已經(jīng)被凍成了紫黑色,腫脹粗大的小腿和雙腳表皮也被凍裂,從小腿上滲出了大量的血才將白熊的皮毛染成了一片血紅,此時,那些血和那雙腿早已經(jīng)和白熊的皮毛,已經(jīng)被凍的粘在了一起。
“這是……”
這樣的情景,讓圍在白熊身邊的廚師們,捂向口鼻的手順勢拉開了棉衣的拉鏈,然而,有人卻比他們更快的脫下了棉衣。
這一眼,就讓霍格斯的內(nèi)心產(chǎn)生了無限的寒意,即使穿著厚厚的棉衣,身體也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手臂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霍格斯快速的脫下身上黑色的棉衣,隨手就蓋了這個生死不明的男孩身上。
二根手指并攏放在男孩的鼻下探了探呼吸,只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熱氣。
這個孩子還活著!
“克巴特,這里就拜托你們了”
說著霍格斯一個跨步就跨坐到了白熊的背上,寬厚的右手抓撓了幾下白熊毛茸茸的腦袋“老朋友,我們?nèi)ゲ蛷d”
嗷嗚
好像聽懂了霍格斯的話,白熊輕叫了一聲,瞬間起身,一個縱躍就朝著不遠(yuǎn)處??恐姆较虮寂苋?。
克巴特?fù)u著手中的魚干對著霍格斯大聲的喊道“老板,一定要救那個小鬼??!”
“啊,我會的”
“呼……”
得到霍格斯肯定的答復(fù)后,克巴特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隨即把魚干放在白熊的嘴邊,扭頭對著身邊的搭檔們喊道“都把手中的魚干喂給大白他們,然后把雪橇搭在大白他們的背上”
“是”
“知道了,副廚師長”
雖然這只是他們第三次來這座冬島,不過他們和島上的白熊們相處的可是很融洽的,這些白熊一點也不兇悍,對他們或者說對霍格斯老板非常的友好。
和他們一起登陸島上的格爾遜雙腿哆嗦著站起,他還是有些害怕這些體積龐大的白熊,不過讓他在意的卻是這些廚師們的態(tài)度,既然要救那個孩子不是應(yīng)該趕緊啟航,趕往其他島嶼去醫(yī)院找醫(yī)生嗎?他們怎么還悠閑的在這里喂白熊,搭雪橇。
“那個,我們不和霍格斯老板一起走嗎?”
咔
二頭白熊拉一個雪橇,隨手把雪橇上面的卡扣,從白熊的前腿邊穿過,牢牢的把卡扣扣在白熊的腹部,并且檢查、拉拽一下,確保卡扣傷到白熊。
卡扣扣好之后,克巴特就從白熊的肚子下面鉆了出來“???不用擔(dān)心,霍格斯老板做事很細(xì)致的”
“可是,我們不是應(yīng)該啟航去醫(yī)院找醫(yī)生嗎?”
克巴特輕“啊”一聲,單手拎著一人高的木酒桶,橫放在雪橇后面翹起的圓弧形上,踩著酒桶,拉緊帶有掛鉤的扁長繩索,隨手一掛就將酒桶固定在了雪橇后面。
克巴特環(huán)視了下四周,隨即走到了還在固定酒桶的搭檔身邊,右腿用力踩著酒桶,雙手用力一拉扁長繩索笑著問道“客人您是第一次出海嗎?”
只有第一次出海的人才會不知道,偉大航路與東海、西海、南海、北海的巨大差別。
這片名為‘偉大航路’的大海上有著七條固定的安全航線,那些位于航線上的諸多島嶼被‘偉大航路’的特殊磁場,分為了不同的島嶼,那些島嶼沒有春、夏、秋、冬分明的四季,只有單一季節(jié)和氣候。
而這座冬島只有‘冬’這一個氣候和季節(jié)。
行成這種怪異氣候的就是‘磁場’,磁場不僅改變了諸多的島嶼的氣候,還使得普通的航海指針無法正確的指引航向。
為了避免航行時在偉大航路迷失,只有使用特殊的記錄指針指引航線。
記錄指針,記錄了偉大航路的島與島之間的磁氣,只有記錄指針才可以正確的帶領(lǐng)人們到達(dá)下一個島嶼。
而每個島的磁力都不相同,記錄指針需要在當(dāng)?shù)赜涗浺欢螘r間,儲滿磁力后才會指向下一個島。
每座島儲滿磁力的時間也大不相同,有的需要一年,有的需要一個小時。
而十四座雪山島儲滿磁力則需要五天的時間。
咔
他身邊的那人順勢就將掛鉤掛好,張口輕呼出了一口熱氣接著說道“我們現(xiàn)在可是無法出航的狀態(tài),在這里等待海軍的救治才是最好的辦法?!?p> 他們的記錄指針還沒有儲滿磁力,貿(mào)然的離開這座島附近,不僅無法救那個孩子,就連他們也會迷失在大海上。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等霍格斯老板給他的海軍朋友打電話,在這里等待軍艦的到來,海軍的軍艦上有永久指定某座島嶼的‘永久指針’,可以直接航行到這座島附近,而且軍艦上也有醫(yī)術(shù)高明的船醫(yī),和藥品、設(shè)備齊全的醫(yī)療室。
“沒錯,霍格斯老板認(rèn)識很多海軍的,軍艦很快就會來這里的!”
踩著雪橇上的足蹬,那人一下就蹬上了雪橇,周圍固定好酒桶的廚師們也紛紛踩著足蹬,蹬上了雪橇。
“距離這里最近的海軍基地是海軍G-3支部,那位海軍大人和霍格斯老板可是很好的朋友”
“咦,德萊諾殿下會來這里嗎?”
“百分之九十的幾率會來”
“哇,那真是太好了,我都好長時間沒見到殿下了!真想讓殿下看看我的廚藝進(jìn)步有多大”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對于話這些迷茫的格爾遜疑惑的問道“我怎么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
克巴特坐在雪橇上,彎著腰伸手抓著格爾遜的衣袖,用力就把格爾遜帶到了雪橇上“以后你就懂了,現(xiàn)在坐好,準(zhǔn)備出發(fā)去領(lǐng)略冬島的奇跡”
“兄弟們出發(fā)了!”
“啊……我們還是回船上給霍格斯老板幫忙吧!”
“不要叫的那么大聲,會發(fā)生雪崩的,霍格斯老板沒有說要幫忙,就說明他一個人可以搞定的”
雪崩?
這讓年輕的客人覺得更加可怕了!同時也讓年輕人的客人想念起了媽媽。
剛脫掉厚厚的棉衣,只穿著暗紅色的薄毛衣,霍格斯此時驟然感覺到一絲冷意,這身體上的寒冷,完全比不上從內(nèi)心深處涌上來的寒意。
坐在白熊的背上,霍格斯從褲兜里掏出蝸牛電話蟲,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
霍格斯忍不住伸出左手去觸摸他腿邊的男孩,臟亂的長發(fā)好像從來沒有梳洗過一樣,一撮一撮的粘黏著,他輕輕的扒開那些臟亂的長發(fā)。
嗒嗒嗒……
這一看,他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這孩子瘦的臉上完全沒有一點肉,臉側(cè)的顴骨高高的凸出,眼窩內(nèi)陷,暗紫黑色的嘴唇也被凍裂了不少細(xì)細(xì)的口子,臉上的凍瘡也已經(jīng)潰爛,厚厚的膿液凍結(jié)在臉上。
眼淚滴落到了那個男孩的臉上,霍格斯連忙用手背擦拭著雙眼,只是眼淚卻越擦越多,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他已經(jīng)無法控制內(nèi)心不停上涌的悲痛。
噗嚕噗嚕……
正在撥打中的電話蟲突然被接通,手中的電話蟲真實的傳遞著它主人冷清的聲音“我是德萊諾”
除了可以傳遞對方的聲音之外,電話蟲還會生動的模擬出,通話時對方的一切神態(tài),此時德萊諾手中的電話蟲卻在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
手中處理文件的羽毛筆一頓,德萊諾稍微的楞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嚴(yán)肅,順手把手中的羽毛筆頭沾了下墨水,德萊諾在心中輕哼了一聲。
“怎么,又是因為料理太好吃,幸福的哭了嗎?”
自從二年前,霍格斯的海上餐廳開始營業(yè)之后,這種事情也時不時的發(fā)生過十幾次,這樣的陣勢,每次都會讓他以為霍格斯那家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結(jié)果竟然是新研制的料理太美味了,又無法控制情緒的邀請自己去品嘗!
‘那家伙該不會以為我很閑吧?’
德萊諾對著電話蟲毫不客氣的嘲諷著霍格斯,雖然那家伙所做的料理,確實是他吃過最美味的,也最讓他難以忘卻的,不過身為海軍總部中將,現(xiàn)任海軍G-3支部的司令官,他可是很忙的!
忙的連今天的報紙都沒有時間看,德萊諾隨意的掃了一眼深褐色的辦公桌,左手邊是二沓處理好的緊急文件,右上角還有一沓需要處理的文件。
手中的羽毛筆隨即離開了墨水瓶,就在他低著頭,剛準(zhǔn)備繼續(xù)處理文件的時候,手中的羽毛筆卻突然從指尖落到了文件上,那頁紙上瞬間就多了一團(tuán)黑黑的墨跡。
不想坐在這里處理文件!也不喜歡處理文件!
‘去品嘗料理,欣賞大海,放松一下,也許是一項不錯的決定!’
深邃的湛藍(lán)色眼眸中閃過一絲愉悅,德萊諾拿著掉著眼淚的電話蟲,隨即起身站起,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期待霍格斯新研制出的料理,畢竟這么多年能做出符合他挑剔口味料理的人,也只有霍格斯一個人。
不遠(yuǎn)處,Ichiban餐廳就??吭谶@座島附近凍結(jié)的冰面邊,霍格斯快速的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他強壓下心中無法忍受的難受和悲痛,沙啞的語調(diào)中帶著一絲哭腔“萊諾君,我現(xiàn)在在十四座雪山島,我需要你的幫助,可以請你,派遣你們基地里的醫(yī)療隊來這里救治一個孩子嗎?他現(xiàn)在凍傷很嚴(yán)重,有可能需要進(jìn)行截肢手術(shù)”
雖然不懂醫(yī)術(shù),但是那雙紫黑色的小腿怎么看都是凍傷的很嚴(yán)重,截肢手術(shù)是他最壞的猜想,他并不想有這樣的想法,只是,萬一,真是的需要進(jìn)行手術(shù),軍艦上的醫(yī)療隊卻沒有可以進(jìn)行手術(shù)的器材可就糟糕了,因此,他需要詳細(xì)的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