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李云彩去上班了。
聽肖菊芳說,我的高中同學(xué)花展雕家住漢中火車站旁,我正好要去火車站,就打電話約她見個面。
她接到我的電話,激動萬分,說她正好在家里帶一周歲的孩子,讓我去她家里玩。
交談中,我才得知,她現(xiàn)在的老公就是我們高中同學(xué)劉藝剛!
天啦,太令人驚訝了,這倆個人高中時,可互不感冒的,現(xiàn)在竟然結(jié)婚了!
相反,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纏綿悱惻,整日親親我我的,最終都分道揚鑣,沒一個走到一起的……
太意外了。
本想買好火車票,去她家與她見個面,好好敘敘舊的,誰知到了火車站剛好有一列開往上海的火車二十分鐘就開車了,所以我只好打電話對她說抱歉,下次有機會再相見了。
回到上海,己是星期六中午。
到家里時,公公婆婆、雨濤都正在午休。
我放下雙臂包,輕手輕腳走進廚房煮了一碗方便面。
好久沒吃方便面了,偶爾吃一碗,感覺特別特別好吃!
象我現(xiàn)在這樣,每日上班,忙著工作,對家里的事想得越來越少。
本以為只要好好上班,不斷提高自己,努力賺錢,爭取讓家人過上優(yōu)越的生活,給孩子創(chuàng)造更好的條件,就萬事大吉了。
但生活遠非自己想象的這么簡單,特別是當(dāng)立場和價值觀完全不同的兩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
婆婆是五十年代中期的人,她的父親是國家機關(guān)工作人員。
在那個年代,婆婆的父親也算是吃皇糧的人,在當(dāng)?shù)睾苡型?p> 但她母親是鄉(xiāng)下種地的,所以在她十幾歲的時候,父母離異,父親給她另外娶了一位城市出生的后媽。
后媽年輕漂亮,但一直未生育,心情不好時,就經(jīng)常拿婆婆出氣。
后來,婆婆的父親又抱養(yǎng)了自己二哥的第三個兒子。
婆婆的后媽是個重男輕女的人,有了兒子后,對她更是打罵不斷。
所以直到現(xiàn)在,婆婆仍然恨自己的父親和后媽。
十年前婆婆的后媽病故時,她連最后一面都不愿去見。
如今,養(yǎng)弟早已結(jié)婚生子,舉家搬進了縣城里。
農(nóng)村老家,只剩下八十多歲的老父親一個人獨守空房。
而婆婆自從結(jié)婚后,幾乎就沒去看望過他。
我生活在一個正常家庭之中,父母恩愛,除了我,就是貪玩又安于現(xiàn)狀的弟弟,家庭關(guān)系十分簡單。
或許正因為這樣,我經(jīng)常都會把復(fù)雜的問題簡單化思考。
而我婆婆正好相反,會把簡單的事,想得十分復(fù)雜。
有時你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她都會想出很多茬出來,弄得你一頭霧水,欲哭無淚。
一次,我在陽臺上收衣服,胳膊上掛落了衣服,左手也拿了幾雙襪子,右手去抓另一件衣服的時候,不慎將左手中的襪子全部掉到了地上。
我婆婆看到了,氣乎乎地跑過來對我說:“對我有意見你就說出來,用得著扔我的襪子泄氣嗎?”
天地良心,掉下的襪子是誰的我都沒有注意到,怎么變成故意扔地下泄氣了?
我解釋道:“襪子是掉下去的,不是故意扔的,看我收了這么多衣服對不對……”
“不是故意扔的是什么,你自己的衣服怎么不掉地上,便便掉我的……你太不尊重長輩了,我平時辛苦給你們帶孩子,象個保姆一樣,你竟這樣對我……”
婆婆邊說還邊哭了起來。
雨濤見狀,走過來就說我這不對,那不對,讓我要順著他媽,別惹他媽生氣。
我氣憤地說:“她找我薦,我只是向她解釋一下真實情況,怎么叫惹她生氣呢?”
我越想越氣,回到自己房間,關(guān)上門,疊起雨濤和自己的衣服來。
不到一分鐘,婆婆打開了我的門,沖了進來。
大喊大叫道:“你知道請個保姆要花多少錢嗎?包吃住一個月一仟八百元,我在你家當(dāng)免費保姆,你還挑三揀四的,明天我就回南昌去!”
忘了告訴大家了,現(xiàn)在是二零零八年六月。
五個月前,公公就己經(jīng)回南昌去了,知道為什么嗎?
聽我徐徐道來。
前面交待過,我和雨濤結(jié)婚時,未請客、未辦宴席、未拍婚紗照,只領(lǐng)了一張結(jié)婚證。
可以說我公公婆婆一分錢未出,我見到他們也是在我懷孕五六個月的時候。
按常理,兒子娶妻,父母是最著急的,肯定會飛快從南昌趕到上海來,置辦兒子的婚事。
但他們卻如此反常,原因之一,可能是不敢見我父母,怕向他們要彩禮錢,那時至少得五六萬元。原因之二,是因為房子。
這也是我剛剛知道的。
婆婆家一直往得是公房,二零零五年開始,國企進行公房改私房,再按人頭抽簽選房。
我和雨濤結(jié)婚的時候,舊房還沒拆除,等到年底拆房的時候,他們才來了上海。
2006年、2007年是我和婆婆相處最融洽的幾年。
雖然下班回家,我想坐在沙發(fā)上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她就會把小蓓兒抱給我。
用她的話說就是:“白天你們上班我可以幫你們帶孩子,但晚上下班回來,你們就該自己帶孩子,這是你們做父母應(yīng)盡的責(zé)任?!?p> 聽著雖然有些不盡人情,但還算在理。
畢竟自己的孩子,還是要花些時間和心思教育的。
所以我欣然接受。
雖然經(jīng)常幫小蓓兒洗澡、洗衣服后,胳膊、肩膀都疼得厲害,但看到小蓓兒天真可愛的樣子,我就咬咬牙忍過去了。
直到2007年底,南昌有人打來電話說房子建好了,讓婆婆盡快回去抽簽交錢辦手續(xù)。
不久,公公便一個人回了南昌。
一周后,公公打來電話說:“抽到兩室一廳八十九平米的房子,市值20多萬,廠里補貼后只需12萬,十日內(nèi)必須付清全款,否則名額作廢,而且必須我婆婆本人親自去辦理?!?p> 此時,我就好奇了,為什么非要婆婆親自去辦理呢,公公為何不能代辦?
這時婆婆著急了,十二萬元呢,這可怎么辦?
據(jù)我所知,我和雨濤結(jié)婚時,他手里只有本想用于結(jié)婚的四萬多元錢,加上我給他的一萬元,總共才五萬多元。
后來我懷孕在家就沒了收入,公公婆婆來了以后,家里所有開銷都由我們支付。
公公婆婆雖有所謂的退休金,但在一起相處的兩年多來,我未曾見過他們分文。
我上班以后,每月留夠午餐費,剩余的錢都給婆婆當(dāng)生活費了。
雨濤的工資要還房貸,家里根本沒有多余的錢。
雨濤說:“媽,別著急,我會想辦法的!”
第二天,雨濤拿給我一張紙條,我打開一看,上面寫著:
借條
今借顧子念人民幣六萬元整,三年內(nèi)歸還。
借款人:雨濤
2007年12日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