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在那悄咪咪干嘛呢?
摘星樓建在碧湖對面,迎著呼呼而來柔和的春風,青色的錦帶隨風打卷,也沾去了風里的海棠花香味。
腳底下是堆砌得平整的大理石磚,石磚上面還有一小灘一小灘的水漬。
碧湖四周栽種著盛綻的海棠,以及剛剛冒出青黃色嫩芽的垂柳。
兩個品類的交叉間隔種著,青黃色里間雜著濃重的海棠紅,看起來格外絢爛奪目。
站在風里,受著風的撩撥,看著碧波粼粼泛著暖光的湖面。靜下心來,甚至能夠清晰的嗅到空氣里淡雅的花香味兒。
夜凌瀾挽著夙君擷的手臂在湖邊站了一會兒,直到陽光微微散發(fā)熱意才越過九曲十八彎的廊橋碧湖,并肩走入那重重青色掩映之下的摘星樓。
“小心,別磕著了。”伸手摟住小人兒勁瘦的腰身,好似防狼一般,防著身邊的紅木欄桿。
夙君擷配合的貼近自家女人的身軀,桃花水眸里閃過妖異的銀芒,心里暗暗的生出甜意。
好久沒見過妻主如此緊張他的樣子了,瞧那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那緊張到抿起來的緋色玫瑰唇瓣,還有那透著認真微光的眼眸……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誘人。
一陣讓他口舌干燥的燥熱感襲上心口,不自覺的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紊耖g,他好似看見自家女人的緋色唇瓣在向他招手,索要親吻。
腦袋慢慢的垂下去,干渴不已的唇瓣緩緩張開,迎著四面吹拂過來的春風,心漸漸被拂動一下又一下的蕩漾起來。
視線灼熱到燙人,就在夜凌瀾反應過來時,未等她轉(zhuǎn)頭去看小人兒的情況,耳邊滾燙急促的呼吸讓她心神一動,瞳孔驟縮!
“妻主……”
軟軟糯糯的聲音里好似被糖泡過一樣,甜意通過耳膜滲進心坎里去。
“嗯?”
眼眸一轉(zhuǎn),微微偏頭,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身側(cè)的小人兒身上。
“擷兒可以……可以親你么?”眸中暗芒一閃即逝。
夜凌瀾莫名蹙眉,她不會是聽錯了吧???!
小人兒何時變得如此大膽開放了????
小人兒察覺身旁之人的分心,不依不饒,灼熱氣息繼續(xù)噴吐在自家女人的耳際,而且腦袋貼得愈發(fā)近了,“妻主……可以么?”
這下夜凌瀾確定自己的確聽清了,眸子里的光芒盛綻,緋色唇角勾起,眉間心上都被愉悅所點染。
“好啊……”她……求之不得!
倏然轉(zhuǎn)身,踮起腳尖,摟住小人兒的勁瘦腰身。
“吧唧!”一下。
蜻蜓點水,觸之即離。
然后便是某人眼眸燦若星辰,小臉張揚若桃花的笑顏撞入眼簾。
夙君擷蹙眉,顯然對這個親親十分不滿意,他壓抑住心里漸漸升騰起來的虎狼想法,笑得無辜而又單純。
就連清逸俊秀的面容也因為心頭的發(fā)燙升溫而慢慢發(fā)熱充血,可夜凌瀾卻以為是自家小人兒膽怯害羞的表現(xiàn)。
伸手點了點夙君擷的鼻頭,笑得溫柔而又深情,眸子里滿是星光,“怎么?一下子就退縮了?若是害羞方才又為何要主動邀請呢?”眉目低斂,踮起的腳尖沒有挪移,同樣炙熱的視線落在那張厚薄適宜的緋色唇瓣上,“擷兒可真是磨人得緊……”
眼眸完全閉合,唇瓣再一次黏在了一起。
這一回二人之間的氣氛明顯變得與剛才不同,無形之中能讓人臉紅心跳血流加速口干舌燥。
就在二人投入其中時,
“嘎吱!”
剛冒冒匆匆來到湖邊的丞相府公子腳下一重,呼吸一滯,便不經(jīng)意的踩斷了腳下的樹枝。
公子羨慕的看著與瀾親王擁吻的凌郎君,心里像是釀了醋一般,從心口一直酸到了眸子里去。
酸意的刺激下,眼淚不要錢一般撲簌簌的瘋狂跌落。
一下又一下打擊著腳下的細嫩葉片,而后跌落進泥土里去,溶成諸多水露的一分子。
心痛如疾風驟雨,一波又一波襲進胸膛,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臟皸裂成一瓣一瓣時,那種分裂崩壞的絲絲顫動。
彼時,他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或許海枯石爛天崩地裂都不會愛上他的一個女子。
就像阿哥阿妹他們說的那般,一朵開得熱烈的海棠花能夠吸引許許多多的蜜蜂與蝴蝶在花枝上駐足停留,可真正能讓海棠花為之顫動枯萎的,唯有帶走它所有希望的那一只。
因為那一只于海棠花而言,那一只比其他的都要重要!
重要到海棠花可以為之放棄大片的蜂蝶叢……就好似人間女子,總會為了最愛的那一個男子,而放棄整座人山人海。
他淚眼婆娑,視線迷糊,可還是堅持的仰著腦袋,看向九曲長廊上那一對親密擁吻的羨世鴛鴦。
能多看她一眼,都是他賺了。
不可知的未來向來都是由自己安排,他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赤誠赤子心!
抹了一把淚水,試圖將方才的怯弱退縮給拭去。
可酸脹的眼眶、發(fā)苦的嘴巴總在提醒他,這一刻是有多么的尷尬……
心痛的時候,就連迎面吹拂而來的十里春風都帶著刺骨寒意。
明明是嫩綠色的湖邊垂柳微微飄動,可在他眼里,卻成了柳條招搖好似在取笑他的癡戀一般。
撐在柳樹主干上的手已經(jīng)被粗糙的樹皮劃破,滲出縷縷殷紅的鮮血。
可丞相府小公子就好像是失去了痛覺了一般,五指愈發(fā)用力的摳緊樹皮,直到指甲蓋也被劃破,冒出殷殷血液。
待他收拾好心情再抬眸去看廊橋上的瀾親王時,那處已經(jīng)沒有了方才擁吻之人的身影。
也就在這時,他才發(fā)覺自己的左手已經(jīng)血淋淋的看不出原樣。
垂眸,神色麻木眼神呆滯的抽出錦帕,隨便包扎一下左手就急急地穿過橫跨碧湖的廊橋,藏身于摘星樓外圍窺伺。
他對她就是畏畏縮縮躲躲藏藏,卑微又怯懦,不敢讓她知曉自己的存在,更不敢將自己對她的心意被他人知曉半分。
摘星樓采用鏤空設(shè)計,四周的圍欄欄桿都是鏤空的厚厚石鐵木鏤刻而成,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辦法窺見瀾親王的片衣只影。
摘星樓后栽種著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風吹動間沙沙沙的竹葉摩挲聲十分清晰而又節(jié)奏,好似梵音一般聽起來能讓人一身的疲憊都給消減。
也難怪母親總是說宮里的摘星樓是這世間最能讓人心情變得平靜,修身養(yǎng)性的圣地。
抿抿唇,心情平復后的他似乎更渴望看見自己的心上人。
他這一生什么都不缺,除了一段深刻入骨的愛情,他富有到可以隨意將重達百金的飾物隨意丟棄。
望著摘星樓的眸子閃過一抹落寞,眼里方才升起的自信光芒也在下一刻黯淡消散。
如果銀子能買到她的真心就好了……
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穆然攥緊,然后左手的痛意便透過頭皮傳到四肢百骸去。
丞相府小公子身體一顫,差點沒就地跪倒。
他不能在這放棄,那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通通白費了!
怎么說都得與瀾親王見一面才行,而且是有溝通的見一面……
他暗暗的給自己打氣,然后腳步一頓一促的邁進了摘星樓。
從此時此刻開始,樓里的三個人,命途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轉(zhuǎn)變,命運的齒輪也在這一刻開始轉(zhuǎn)動……
摘星樓上,夜凌瀾牽著夙君擷的手,二人面對著樓后的石竹林,眸子里都帶著彼此能感受到的繾綣情深。
“妻主,一路走來,咱們身后都跟著一條小尾巴。你可要見他一面?”他伸出食指挑起自家女人的下巴,壓迫性的視線直直撞入她的眸子深處。
擰眉抿唇,不解的瞅了小人兒一眼,順手撩開了他臉上的一縷墨發(fā),“為何要見?既然偷偷摸摸的跟著,想來也不會愿意讓我看見他。擷兒為何又要讓妻主去看他呢?”
垂首,壓迫性的對著夜凌瀾的面頰吹熱氣,“擷兒想讓妻主去見,難道妻主不愿意答應擷兒這個小小的要求么?”
擱在他臉上的爪子堵在他的口鼻處,也將面頰上不斷放出熱氣的源頭給暫時阻隔,“這個理由好像沒有那么充分啊,想想我也是一個親王,怎么可以隨便去見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呢?”
話雖這么說,可探究的視線卻沒有離開過夙君擷的面頰。
她很想知道為什么擷兒要將她推出去。
畢竟要是擱以往,他必定是不愿意自己過多的接觸外人,視她若手心的寶。
夙君擷也知道自家女人心中的疑惑,可他確實是不能透露太多,都說禍從口出,這也并非沒有道理的。
“他是一個轉(zhuǎn)機,而且與妻主有著不淺的緣分,今日若是避開不見他,下一次總會再遇見的?!彼幌M约旱呐伺c別的男子多加糾纏,都說快刀斬亂麻,他今日就要做那把快刀。
眼里的冷芒稍閃即逝,快到人眼無法捕捉。
“既然如此,那我還是與那人見一面好了,省得擷兒憂心難安。”
夜凌瀾牽著他的手,源源不斷的將她手心里的暖意傳遞到自己的身上。
被握住的手不自覺動了動,視線再一次落到了心上人的眉眼之上,而后用力的將她的手拽起,直直地朝著自己的左胸按去。
“不會,只要妻主的心還在我這。擷兒就永遠不會不心安。”
就在此時,丞相府小公子也順著樓梯攀上了摘星樓空曠的二樓。
上樓的時候,他明顯心不在焉,視線落到一處之后就急急地奔著下一處看去,看樣子好像是在尋找什么寶貴的寶物一樣。
不知道是竹葉摩挲聲太過有節(jié)律,還是拂面而來的春風太過柔和。
夜凌瀾在看見那抹背影的時候,竟然覺得那背影好似烙印在骨子里的熟悉。
就好似幾輩子之前,他和她早就見過了一樣,那種心神驚顫震動,完全做不了假。
好似命中注定一樣,就在夜凌瀾端正了神色,嚴肅的看向那抹素雅身影之時,那抹素雅身影的主人也轉(zhuǎn)過頭來直愣愣的盯著夜凌瀾不放。
時間好似就在這一刻靜止不動了,世間唯一活動的東西就是摘星樓后面的那一片蔥蘢石竹林被風吹拂所發(fā)出的沙沙沙聲響。
丞相府小公子瞳孔驟縮,不太敢相信站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的人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盼而不得的人。
夙君擷垂眸瞟了一眼他倆的神色變化,不動聲色的將手伸到夜凌瀾背后,輕輕一推,她人就往丞相府小公子緩緩地挪去幾步。
而丞相府小公子也一樣,面頰發(fā)紅心跳加速的不敢去看迎面而來的那張面容。
“參見瀾親王,王爺萬福!”靈機一動,小公子對著夜凌瀾行了一個標準的揖禮,視線也隨著動作而微微下垂著。
夜凌瀾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多禮,可探究以及迷茫的視線卻一直黏在人家小公子的身上。
“咳咳,你且起來。為何這一路要尾隨本王,可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助力的?”
她想到的就一個,尋仇的人這一世她統(tǒng)共就只有兩位仇家,丞相府小公子完全不在她的愁人列表里。
只有向她尋求幫助才是最為合理貼切的理由。
公子有些害怕的加速呼吸起來,垂著腦袋,更不敢抬眸去看身前不遠處之人的容顏。
他又一次慫在了關(guān)鍵時刻。
結(jié)結(jié)巴巴,手指發(fā)顫身體發(fā)抖,氣息紊亂而又急促,“回王爺,我的確是有事情需要王爺?shù)脑弧⒉恢鯛斂煞裨敢鈳椭???p> 挑眉,忍俊不禁,“本王當然愿意啊,公子別怕,本王沒有那么可怕。又不會吃人掏心,你又何必如同見了洪水猛獸一般,見著本王就想要逃?!?p> 耳根發(fā)熱發(fā)紅,心尖尖止不住的發(fā)顫,“那、那草民可以走到王爺那邊么?這兒……距、距離有些遠了?!?p> 疾速的抬頭瞟了一眼夜凌瀾,而后又如受了刺激的蝸牛觸角一般,快速的縮了回去。
啞然失笑,只覺得小公子可愛至極,“可以啊,小公子不用這么拘束,這里并非公眾場所,不用那么拘禮。放輕松,隨意相處就好了?!?p> 霎時,他心田里炸開了蜜糖,每一粒糖星子都被甜意滲透,觸及的地方都泛著甜意。
丞相府小公子聽話的沿著走廊走到夜凌瀾和夙君擷停留駐足的地方,然后迷迷蒙蒙的朝著站在一旁好似在看戲的凌郎君行了一禮。
“拜見郎君,郎君安康!”雖然他對這個小倌館很看不起,可出身百年官宦世家,自小的禮數(shù)就被教的極其到位。
即便心底里再看不起一個人,明面上的面子卻是一定要給足的。
在他的身上就十分明顯的看見了這個特質(zhì)。
“嗯?!?p> 夙君擷并不像夜凌瀾那般熱情,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小公子,只是冷冷清清的嗯了一聲。
他并不在意凌郎君的冷淡,畢竟他可是帶著將瀾親王搶回去自己霸占的心思,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知小公子需要本王伸以援手的事是什么,公子但說無妨,只要本王可以做得到?!?p> 面上含笑看著他的瀾親王是那般的耀眼,小公子晃神間就被身前之人給俘獲了所有的心神。
他心尖打顫,雙手揪緊衣服下擺,羞答答的半斂眉目,不再敢大刺刺的盯著人家瞧。
“草民一直仰慕王爺?shù)耐?,此間相逢即是緣,不知王爺可否贈一物給草民留作紀念?”
說完又焦急不安的垂下腦袋,沒敢輕易抬首。
這倒是讓夜凌瀾感到意外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時聲名在外,竟然能夠吸引年輕小公子追到宮里來。
心里暗暗偷笑的同時,更多的還是憐惜與柔和,“這有何不可。不知道小公子想要本王贈予何物當做紀念?”
你的人,你的心,你的吻……
奢戀的看著那云紋衣擺,心里將答復說了一遍又一遍,可到了最后還是沒敢說出口,“草民想要王爺?shù)囊桓蹦珜?,如果王爺能夠親手題詞那就最好不過了?!?p> 眸子里閃過一抹興味,配合的問了一句,“不知小公子想要一副什么樣的墨寶呢?”
你寫的情詩,你的唇印落款,你的墨發(fā)相配攜……
眼神閃了閃,壓抑著內(nèi)心瘋狂涌起的想法,“王爺選的都好!”
點點頭,轉(zhuǎn)身回去攙扶著風中站了許久的夙君擷。
這一回,王爺?shù)囊暰€不再落到他的身上,莫名的他心生嫉恨,心里頭對凌郎君的想法愈發(fā)邪惡可憎。
憑什么一個小倌館也能與她站在一處,而他正兒八經(jīng)集尊榮與恩寵于一身的丞相府小公子,卻無法獨自占有瀾親王的心!
“既如此,你且跟過來吧。到了地方便會讓人送出來給你?!彼恢敝佬」由矸莶缓唵?,可那熟悉的感覺卻一直熒惑著她的心神。
很多時候,面對著小公子時她總是心微微抽痛,完全沒有辦法將這種無聲無息滋長出來的想法給消除亦或是屏蔽。
這種被動感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本著與人為善的為人準則。
她沒有做出過激反應,相反還順著小公子的心意,答應贈予他一副墨寶。
也不知道她這么處理是對還是錯,心里不安的感覺愈發(fā)濃烈起來……
卿塵出絕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不會寫甜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