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孩子才做選擇

　　進入識海，第一次沒有看見山海的影子。

　　秦風略有些驚慌，四下掃視一眼，連凝出的精神體都有些虛化。

　　四處白茫茫一片。

　　只有自己存在于天地的感覺，很糟糕。

　　雖然清楚隨時能離開，但一種忽然襲來的孤寂感卻依舊讓他很是動搖。

　　山海每天都呆在這樣的世界里。

　　面前的虛空中突然蕩起波紋，小姑娘坐著大大的古書逐漸顯出形來，臉上笑瞇瞇的，約莫是遇到了有趣的事情。

　　“那個蝰蟲啊，真的可以用蛇修功法哦！太有意思啦，我們教他吧！”

　　揮揮手，一道灰色的虛影便出現(xiàn)在兩人中間，赫然是縮小版的蝰蟲。

　　秦風沒有接話，只是確認道：“我的識海中，所有的東西都是由我控制的是嗎？”

　　山海一愣，點了點頭。

　　秦風閉目開始想象，隨著他的動作，周邊的白色發(fā)生了變化，從他腳下開始，綠色的草地鋪滿了整個空間，又有溪流經(jīng)過，天空是晴朗極了的藍色，白云被他改成了棉花糖。

　　山海一臉迷茫的看著這一切，改變?nèi)耘f在繼續(xù)。

　　溪邊出現(xiàn)了旋轉(zhuǎn)木馬，明明沒有電，卻被不講道理的造物主設(shè)定成了永不停息。大擺錘也出場了，種種山海只在秦風記憶里見過的游樂設(shè)施，誕生在了這個虛假的世界。

　　小姑娘逐漸滿眼放光，樂的在空中翻了個筋斗，激動地沖向秦風想抱個滿懷，卻穿過了他的軀體。

　　秦風恰好在此時睜眼，見小山海一臉惋惜，沉聲道：“等我們強大起來，你能擁有實體嗎？”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書靈愣住了，仔細思索后搖搖頭，“不知道，憑空創(chuàng)造軀體需要的能量太多了，沒有嘗試過?！?p>　　抿了抿唇，秦風撇開了視線：“以后一定讓你擁有實體。”

　　他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從來都言出必踐。

　　山海了解他，背著小手笑瞇瞇的應下來，似乎真的深信不疑，滿臉期待。

　　“好呀，到時候一定要親手抱抱你?！?p>　　輕咳一聲，秦風并不擅長處理煽情的氣氛，只是轉(zhuǎn)移話題道：“很奇怪啊，我還以為識海沒有邊界，但是好像擴大不了了?！?p>　　在藍天綠草的邊界，是茫茫白霧，實際用上的地域，也就是五百平米的樣子。

　　溪流從白霧中來，往白霧中去，平添幾分仙氣。天空看著極遠，想必也有穹頂吧。

　　山海乖巧的順著他轉(zhuǎn)移話題，解釋道：“識海會隨著你靈魂力量的充盈而變廣闊，某種意義上來講，是精神強弱的標志?，F(xiàn)在已經(jīng)比最初大很多了，你進步很快哦！”

　　“多虧了圖騰啦?！鼻仫L有些別扭，山海的態(tài)度更為親近，按理來說是好事，卻讓他一個大男人覺得有些羞窘。

　　被忽略良久的蝰蟲終于忍不住張大了嘴，想威勢滿滿的怒吼一聲，但臨頭卻慫了，可憐巴巴的吼了一聲，細若蚊蠅。

　　好家伙，這個打斷來得好，秦風忙轉(zhuǎn)移注意力到了它身上，向山海詢問道：“你剛剛說的蛇修，是什么意思？”

　　“就是功法運轉(zhuǎn)的路線，獸修種族不同，修行方式不同，它可以用蛇類的。不過功法類型繁復，具體哪種好還不確定?！?p>　　“那怎么教給它？”

　　小山海揮揮手，便有數(shù)個光點出現(xiàn)在她面前，顏色各異，星星點點的，還挺好看。

　　蝰蟲似有所感，緩緩游動，到了近前。

　　山海對著秦風解釋道：“這里有蛇修的七十一種功法，就看它的緣法了?！?p>　　蝰蟲還未開智，幾乎都是憑本能行事，它能感受到眼前的東西對自己有好處，但是并不懂什么叫選擇。

　　小孩子才做選擇。

　　下定決心，蝰蟲一沖，迅速的一口一個，三枚光點便下了肚，山海嚇了一跳，忙將星星點點的功法遣散，驚訝的看著蝰蟲。

　　“呃……這樣會有什么后果？”

　　秦風也沒設(shè)想到這種情況，一臉迷茫的提問。

　　山海也眼帶疑惑，苦惱的抬手拍了拍自己肉嘟嘟的臉頰，“我也不知道，可能會被撐破吧?！?p>　　蝰蟲此時表現(xiàn)出了很明顯的不適，在空中扭動起來，軀體上有些可怖的凸起，時隱時現(xiàn)，又有龜裂的紋路出現(xiàn)，張嘴發(fā)出了凄厲的吼叫。

　　“我可答應了秦知遠那小子，要把這長蟲好好還給他的……”

　　秦風苦惱了起來，山海也無奈的嘆著氣。

　　“我試試幫幫它吧?！鄙胶臅险酒饋?，立直身子浮空，雙手指向蝰蟲，閉目凝神，開始耗費靈力幫它梳理。

　　這道縮小版的蝰蟲影子，即是它的靈魂，此時被過多的信息沖擊，才會有崩潰的趨勢，在山海的強勢介入下，穩(wěn)定了下來，但也只是暫時。

　　三份功法，不僅僅是三倍的信息流，還會互相影響，產(chǎn)生紊亂。

　　這蝰蟲痛苦的嘶吼著，正是因為本有益處的功法相互影響，都變成了有害之物。

　　“咦，這東西的體內(nèi)……”

　　山海忽而呢喃了起來，手下的力道一轉(zhuǎn)，不再從體外控制著蝰蟲，而是揮手將這東西送回了書中，睜眼對秦風道：“出去看看，它的實體有特殊血脈，興許挺得過來?！?p>　　秦風果斷離開識海，揮手叫出山海，蝰蟲從書中啪的掉了出來，痛苦的在地上翻滾。

　　“這……小黑，怎么回事啊巫。”秦知遠一臉著急，他并不知道一息之間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在他眼里秦風剛向他許諾完不傷害蝰蟲，便讓它在神典的一進一出間變成了這樣。

　　秦風無暇回話，只跟山海交流著。

　　“它似乎有吞噬特性，你把它放入圖騰火里，我來借圖騰反哺它的肉體?！?p>　　絲毫不敢耽誤，他捧起蝰蟲就沖到了部落中心的石窩邊，伸手便將它放了進去。

　　秦知遠：？？？？

　　第一次的獸修嘗試，已經(jīng)耗費的沉沒成本，對孩童的許諾。

　　單是這三點就讓他不會輕易放棄這蝰蟲。

　　小山海不再出聲，想必是在發(fā)力，秦風認真的觀察著火中的它。

　　許是有他的護航，圖騰火并未對蝰蟲產(chǎn)生傷害，反而讓痛苦扭動的它癥狀一輕，安靜的盤了起來。

　　秦知遠見狀反而倒吸一口涼氣。

　　“巫，火不熱了，怎么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