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冬狩

　　這幾天，聞?wù)衙Φ貌灰鄻泛酢?p>　　岐王府南堂

　　“這些，這些，還有這個(gè)，都移那邊去。”

　　“是！”

　　聞?wù)牙@清心閣走了一圈，在院角一顆樹前停下，抬頭，打量那樹許久，突然喚道

　　“譚齊！”

　　譚齊正指揮工匠將盆栽擺好，聽見聞?wù)褑舅?，立即跑過去。

　　“王妃?！?p>　　“你看這里適不適合搭一個(gè)秋千？”

　　譚齊站遠(yuǎn)點(diǎn)，上下看看

　　“可是可以，只是，冬天坐秋千不冷？”

　　“難道這兒永遠(yuǎn)都是冬天？行吧，下午你找兩根結(jié)實(shí)點(diǎn)兒的麻繩，再找個(gè)匠人，我要做一個(gè)別致點(diǎn)兒的秋千在這。”

　　“是！”

　　看了看日頭，聞?wù)央S口問

　　“王爺還沒回來？”

　　“還沒?！?p>　　“哦，那現(xiàn)在什么時(shí)辰了？”

　　“午初二刻了?！?p>　　“收工吧。”

　　“是?！?p>　　回到房中，聞?wù)迅暌抡郎?zhǔn)備洗漱，轉(zhuǎn)身見魏鏡從外邊走進(jìn)來。

　　她放下汗巾，對魏鏡道

　　“回來了。”

　　“嗯?！?p>　　魏鏡應(yīng)了聲，向衣架走了過去，準(zhǔn)備換下朝服，抬眼，見聞?wù)堰€站在那兒，一頓，遲疑道

　　“我要更衣。”

　　他還不能完全習(xí)慣與聞?wù)岩煌睢?p>　　聞?wù)褎倲Q干汗巾，聞言，又將汗巾放回盆里

　　“行，那你好了叫我?！?p>　　關(guān)門聲響起，魏鏡才開始脫衣，過了一會兒，聞?wù)训穆曇魝鱽?p>　　“好了嗎？”

　　“嗯，進(jìn)來吧。”

　　聞?wù)堰M(jìn)門時(shí)，魏鏡正低頭調(diào)整袖口，兩人對視一眼，聞?wù)褟街弊呦蛳词旨埽^續(xù)之前未竟之事，有婢女過來，欲將魏鏡換下的衣物拿出去清洗，哪知卻被阻止了。

　　“放著吧，本王自會處理。”

　　魏鏡皺眉說道。

　　他還是不喜被人伺候。

　　聞?wù)涯粗?，不免有些好奇，一個(gè)看似養(yǎng)尊處優(yōu)，高不可攀的王爺是如何做到事必躬親的？

　　“這，王爺，奴婢們可是有什么做的不當(dāng)?shù)牡胤矫?？?p>　　她們?nèi)敫@么多天了，平日里除了端茶倒水，洗碗掃地，便無事可做，這樣的日子雖說好是好，但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無法真正接近魏鏡，她們就無法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便也無法向她們的上峰交代。

　　魏鏡淡淡道

　　“你們做的很好，只是本王不喜被人貼身伺候，沒什么事的話，退下吧。”

　　兩個(gè)婢子對視一眼，猶豫片刻，最后在魏鏡不耐的目光下躬身出去了。

　　聞?wù)炎哌^來

　　“弄好了，我們?nèi)ビ蒙虐??！?p>　　說完就要離開，魏鏡拉住她

　　“等等，我有事和你說。”

　　聞?wù)杨D住，回身

　　“何事？”

　　魏鏡看了眼門外，將她拉至一邊，低聲

　　“后天，父皇便要出發(fā)前往景山冬狩，此行浩蕩，隊(duì)伍龐大，除了你們幾個(gè)破例的外，皇后，也會參與?！?p>　　魏鏡頓住，聞?wù)芽粗唤?p>　　“所以呢？”

　　“所以這次，我們要分外小心，切不可讓人看出破綻，捉住把柄?！?p>　　“放心吧，不會的，再說了，你不是在嗎？”

　　“接下來，我要說的，便是這個(gè)。我要陪著父皇他們一起賽事。而你，由于皇后此前從未參加過狩獵，所以，你們一同前去的女眷，只能陪著她，守在營地，等著我們?！?p>　　那還有什么意思！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聞?wù)研箽鈫?p>　　“那我可以不去么？”

　　魏鏡嘆氣

　　“朱內(nèi)官已將名單呈送上去了，你在里面?！?p>　　聞?wù)芽嘀槪г?p>　　“皇后娘娘為何要去？”

　　“事實(shí)如此，我們無法改變，到時(shí)見機(jī)行事?！?p>　　聞?wù)腰c(diǎn)點(diǎn)頭，無精打采地走了出去……

　　臘月十五，天啟帝率隊(duì)啟程，前往景山冬狩。

　　這日陽光明媚，前幾天連著下了兩場大雪，京都被裹在一片素色中，晨光照射在銀白地面上，襯得都中一片锃亮。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百姓們大都穿著厚重的襖服，戴著搭耳帽，兩手交叉插在袖中，站在道路兩旁等候，時(shí)不時(shí)談?wù)撋蠋拙?。?dāng)?shù)弁鮾x仗隊(duì)出現(xiàn)在皇城腳下時(shí)，歡呼聲，議論聲淹沒了整條街道，近衛(wèi)軍全神貫注，神色端肅著維持秩序，竭力攔住快沖出界限的人們。

　　聞?wù)炎隈R車內(nèi)，聽著四周嘈雜之聲，悄悄掀了車簾一角窺去，卻被街道盛況震撼到，她在京都十多年，除歲正上元節(jié)，還是頭一遭如此近距離感受著京都百姓們的熱情。正想間，忽而一道身影略過，聞?wù)淹?，但見魏鏡一襲白衣，騎坐在高大的紅棕色駿馬上，恰越過她的馬車，一時(shí)，聞?wù)阎灰姽影滓路w間，神姿高徹，如瑤琳瓊樹，自是一派風(fēng)流人物。

　　她望著不覺發(fā)出一聲低呼，祁姝聞聲，緊張?zhí)嵝?p>　　“王妃，快回去！一會兒該叫人看到了?！?p>　　聞?wù)阎坏梅畔潞熥?，抱了青瓷器，靠在車壁上，閉眼養(yǎng)神，可腦海中不覺閃現(xiàn)男人挺拔的身姿，她煩躁睜眼，瞥向軟墊上的書冊，拿了過來。不過片刻，那書便掉落在地上，而它的主人，睡得昏天暗地。

　　聞?wù)驯唤行褧r(shí)，正值日中，她下了馬車，習(xí)慣性伸了個(gè)懶腰，卻聞四周一陣輕笑，不禁回神，發(fā)現(xiàn)周圍人都盯著自己看，頓時(shí)有些郁悶，尷尬笑了笑。

　　是她大意了。

　　天啟帝下令在此營宿，眾人開始安置，魏鏡來到聞?wù)焉磉?，打量她片刻?p>　　“你還好吧？”

　　“還行，剛睡醒?！?p>　　她環(huán)顧四周，現(xiàn)在他們停留在山腳下一處開闊之地，四周都被積雪覆蓋，近衛(wèi)軍和宮人們正忙著清理和打點(diǎn)，好不忙碌。

　　“我們得在這兒呆多久？”

　　聞?wù)褑枴?p>　　“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兩夜。”

　　聞?wù)岩荒?，更加郁悶?p>　　“這么久啊，我要一直陪著皇后么？”

　　正說著，魏書悅和魏書格走了過來。

　　“三哥三嫂！”

　　魏書格笑著上前勾住魏鏡的胳膊，看向聞?wù)?p>　　“三嫂好。”

　　聞?wù)鸦匾砸恍?，目光在她手上停留片刻，溫聲?p>　　“身體好些了么？”

　　魏書格一頓，笑了笑

　　“前幾日就好利索了，只是可惜，沒能參加你和三哥的婚宴。”

　　聞?wù)芽蜌獾?p>　　“身體要緊，不礙事。”

　　“你們不冷么，別站這兒啦，烤火去?！?p>　　魏書悅說完，拉了聞?wù)驯阕?，魏鏡看了眼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抿唇，跟在后邊。

　　幾人到烤火之處時(shí)，場上已圍了一圈人，為首的正是帝后，見到他們，魏冀梁起身，熱情道

　　“三弟妹，你來了。”

　　聞?wù)驯凰@樣一喚，有些莫名其妙，這么多人，為何單喚她。

　　魏冀梁指著他旁邊的幾個(gè)空位對魏鏡道

　　“就差你們了，這邊就坐吧?！?p>　　聞?wù)丫鸵^去，魏鏡攔住她，自己坐在了魏冀梁身邊，魏書格見狀，緊挨魏鏡坐了下來，嬌聲道

　　“三哥，我有好多話想同你講呢，我要坐你身邊?！?p>　　聞?wù)押臀簳鴲倢σ曇谎?，兩人默默在魏荊揚(yáng)身邊坐下，和魏書格隔了一個(gè)位置。

　　眾人見狀神色各異，魏青徐漫不經(jīng)心地瞟了眼許念青，見她只安心烤火，間或擺弄身旁的點(diǎn)心盤，并不關(guān)心魏鏡那邊情況，不覺松了口氣，回神，卻見許奕往這邊走來，輕喚道

　　“許將軍！”

　　聞?wù)讶滩蛔』仡^看去，只見男子一身圓領(lǐng)長袍戎服，外系灰白夾絨披袍，愈發(fā)襯得身形高大，英武不凡。

　　許奕對上聞?wù)训哪抗猓瑢λ⑽⒁恍?，來到天啟帝身前行禮道

　　“陛下，臣已命人封鎖主要關(guān)口，一切準(zhǔn)備就緒，只待您一聲令下便可開賽了。”

　　天啟帝點(diǎn)頭笑道

　　“看來卿等是迫不及待了，那便膳后即動身吧。”

　　“是?！?p>　　許奕說完正要退下，天啟帝叫住他

　　“哎，這等小事讓朱承德去傳就好了，卿便留下一起用膳吧?！?p>　　許奕一頓，回身，跪謝

　　“臣遵命，謝陛下隆恩?！?p>　　而后站起，看了眼，朝唯一空位走去。

　　“許將軍。”

　　聞?wù)褑柡虻?，許弈含笑回禮。

　　“三王妃?！?p>　　說完很是自然地在聞?wù)焉磉呑讼聛怼?p>　　“三哥，我口渴。”

　　魏鏡瞧了眼許弈，神色自若地為魏書格遞上水杯。

　　“謝謝三哥，三哥最好了！”

　　劉麟不動聲色地看著熱鬧，心里發(fā)笑，口中卻道

　　“人既齊了，陛下，傳膳吧。”

　　“嗯，朱承德?！?p>　　朱承德得令，對著遠(yuǎn)處叫道

　　“上膳食?！?p>　　宮人端著食盤陸續(xù)走來，聞?wù)芽粗砬暗奶胀?，熱氣騰騰的偃月形餛飩浮在湯上若隱若現(xiàn)，聞?wù)蜒恃士谒?，聽說宮里新?lián)Q了廚子，做的膳食皆與以往不同，尤其是這餛飩，皮薄餡兒多，所用湯料堪稱一絕！

　　其余人見狀，都驚喜的笑起來，魏書悅最是興奮

　　“父皇，是餛飩！哇，我好久沒吃過了！也不知是什么餡兒的?！?p>　　“哈哈，那悅兒先嘗嘗。”

　　魏書悅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兒，擼起袖子，拿起筷子，利索夾起一個(gè)

　　“那女兒就先吃為敬啦?！?p>　　說完，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湯汁流了出來，霎時(shí)間濃香四溢，魏書悅仰天喟嘆

　　“不愧是京都第一廚?。『贸詷O了！”

　　眾人見狀，咽咽口水，天啟帝爽朗一笑

　　“有你這句話，我們還等什么？開宴！”

　　在歡聲笑語中，眾人吃得滿頭大汗，聞?wù)押臀簳鴲偤薏坏脤⑼氲滋騻€(gè)干凈，礙于面子，兩人還是作罷。

　　飯后，眾人坐在帳篷里閑聊了一會兒，朱承德從外面進(jìn)來，對天啟帝道

　　“陛下，一切就緒。”

　　“嗯，什么時(shí)辰了？”

　　“未初了?！?p>　　天啟帝沉吟一聲

　　“如此，出發(fā)吧?！?p>　　“是！”

　　眾皇子起身，許奕對聞?wù)颜f完最后一句話

　　“有機(jī)會拿給你看。”

　　聞?wù)褤P(yáng)唇

　　“有勞。”

　　魏鏡來到聞?wù)焉砼?，在眾人曖昧的目光中，對聞?wù)讯Z

　　“謹(jǐn)慎行事，等我回來?！?p>　　聞?wù)腰c(diǎn)頭

　　“嗯，祝你旗開得勝?！?p>　　劉后率女眷目送帝駕，霎時(shí)，喊聲震天，旌旗蔽日，駿馬奔騰，好不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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