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成衍依舊怔怔地望著窗外,她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這明顯不是真真的腳步聲,當然,亦不是成習的聲音!因著,成習來的時候,都是一個人來的!既如此,那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母親了!
她緩緩地坐起來,依靠在床后邊的柱子上,她呆呆地望著窗外,突然,門開了,果真是母親,當然還有母親身旁的倆名奴仆!她剛想喊出阿娘的時候,抬頭卻看到母親那般冷漠的眼神,她張了張口,喊出母親二字,并未喊出聲音來,她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母親,更是等待接下來母親的一番言論!
成夫人看到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顯然更加生氣了,臉上更是黑沉了好幾分!她看著成衍毫無悔改知心,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更是沉思了,陷入當年那般痛苦的回憶中!她沉默了半晌,亦是思量了半晌,她向身旁的倆名奴仆示意,她們自是識趣地離開了!她緩緩地走過來,隨即緩緩地坐在床沿處,語重心長地道:“倒是母親疏忽了,我已經(jīng)派人修繕這里的鵝卵石路了!”她頓了頓,她未免太刻意了些,一改之前的凌厲語氣,她放緩了調(diào)子,繼而柔聲道:“阿衍,你以后不要同柔兒起爭執(zhí)好不好?”她望了望成衍,似乎是在思量她該怎么說才能隱藏起她的私心,讓成衍覺著她是公平的,她沉吟道:“阿衍,等家里條件好些了,我再給你修繕院子好不好?”
她是因為嫉妒才會傷害成柔的吧!
原來母親是這樣想的,成衍內(nèi)心想笑!
成衍原本想著母親總會寬慰她一句的,因為她已經(jīng)生病好幾天了!可惜的是,母親在這方面只字不提,未免太讓人傷心了!
當然,她亦不是一個愿意勉強的人!因此,她選擇了無視!
以前,她老是覺著母親心里隱藏著一個秘密,原來那個秘密是成柔!原來,她之前察覺母親透過自己看到另一個人,原來這些都是真的!原來,這些都不是自己多想了??!
除了委屈之外,成衍最大的感受便是恐慌,一種她隨時會被替代的恐慌!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她同二狗在一起生活的情景了,那樣的日子雖清貧地緊,卻踏實地很,甚至不擔心之后的生活會怎樣!當時,他們都忙于每日的溫飽,又怎么會有時間擔心旁的事情呢?
可事實就這樣,她曾找過二狗,可是已經(jīng)找不到了,還差點被人給抓住了!她甚至都不想說出當日差點被人抓走的事情,如今看來,卻是慶幸,她并未講出當日的事情!如若不然,此刻不是更加悲哀了嗎?
在母親的心里,她已然變壞了吧!
既如此,她解釋又有何用?
她抿著嘴巴微微一笑,刻意地緊,她以著低沉的調(diào)子道:“我知道了,阿娘!”
不知道以她這個年歲,如此小心翼翼地同自己的母親說話,會不會太悲哀了些!
母親的神情怔了怔,像是不曾意料到她會如此說一般!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此刻她說錯了什么,當然,也不會有人告知她說錯了什么!因為,母親的神情依舊疑惑著!許久,母親都未說話,未免尷尬,她輕輕地咳了咳,忽而,她們都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這個聲音怕是真真的吧!她人小,同大人的腳步聲很是不同!母親抬頭,自是看到了真真圓潤可愛的腦袋,她沉吟道:“拿過來吧!”
真真緩緩地走過來,雙手作揖!
成夫人順勢拿起真真托盤上盛放的一碗藥,不用看便知極苦,那油然而生的中藥味瞬間侵擾了整個房間!成夫人緩緩地將那碗藥遞到成衍面前,成衍拿起那碗藥,一飲而盡!
成夫人怔了怔,印象中阿衍怕苦地緊,若不放糖的話,怕是不會喝的!可成衍不僅喝了,而且一飲而盡,她是不是錯過什么了?阿衍小時候極少生病,可有一次,她需要吃藥,因著藥極為苦死活不想吃!最后不得已,將藥制成了藥丸,配之棗泥,最后才不苦,她才愿意吃藥的!這一刻,她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偏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然道:“過幾日,天氣好些了,咱們一起去玩吧!”
母親看起來興致很高,即使她即興而起!她也不好拂了母親的好意,她并不想去,因為,那種場合勢必會有成柔在場,未免有爭執(zhí),他們倆應(yīng)該分開好一些!她咬咬牙,點點頭,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她道:“知道了!”
她從小就同母親的話要少一些,此刻,怕是越發(fā)地少了!
也不知道父親在忙些什么,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到父親了,她想念父親的懷抱!她亦不知曉成習在忙些什么,他每次來看自己的時候,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可是,她隱隱地聽到成習在探望成柔的時候并不是這樣,有時候,他都能呆上一個時辰!
她嘴巴很苦,想吃糖!可想起來,她這里鮮少有糖,只好就此作罷!她自己也沒有銀子,也不好因為這件事情為難了真真!
好在,真真是一個好姑娘,并沒有因為當家主母有意識地偏袒而苛待于她!早知道,家里的侍女小廝們暗地里并沒有將她當一回事,要不然也不至于連一個糖果也沒有!
果真是水漲船高,見風使舵之人了!
有時候,她想喝水了,還是真真笨手笨腳地燒出來的!有的時候,那水似乎沒有開,她喝了鬧肚子!想來,真真之前鮮少做這種事情!后來,成衍自己開始燒水了,因為她之前在外呆了一個多月,總算是學會了些許技能!想到此處,她更為感激自己曾遇到了二狗,要不然她想喝熱水都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只不過,她現(xiàn)下病了,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的,自是得好好養(yǎng)著。這不,燒水的重擔放在了真真的身上!
平日里,這里的雜活自是她們倆個一起做的,她病了之后,真真的擔子明顯地重了一些,要不然,也不會此刻還沒有熱水喝!
有些事情她不說,不代表她不清楚!那日,她去沐柔閣的時候,那里的吃食精致地很,她還摸過那些器皿,是溫的,也就是說那里的吃食是溫的,可見自是小心翼翼照顧著的!
當然,真真亦知曉了她內(nèi)心的委屈,在自己差點哭出來的時候,她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試圖提醒自己不要太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