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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瘟神的自我修養(yǎng)

第十五章 婆娑15

論瘟神的自我修養(yǎng) 松月北窗 2036 2019-11-20 18:04:50

  “付錢!”滿臉橫肉的大嬸一只手叉腰,一只手伸到她眼前:“我還沒見過這樣沒道理的事!”

  白晚對她叫自己野丫頭惱怒不已:“我不是付過了?”

  “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小畜生!”大嬸怒氣沖沖的去揪她的耳朵:“你付的根本不是刀幣!”

  她微微一側(cè)身,那坨肉腳跟不穩(wěn),如山般轟倒。

  白晚連神境的神君都不放眼里,怎會(huì)怕一個(gè)區(qū)區(qū)凡人!

  她雙手開弓,雙腳踩在她肩上,劈頭蓋臉扇在她的面門上,火冒三丈,露出兇惡的獠牙:“沒人敢罵我小畜生,更沒人敢罵我有爹生沒娘養(yǎng)?。 ?p>  說著她自委屈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睛氤氳了霧氣。

  大嬸被她扇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有氣進(jìn)沒氣出。

  “妖怪!有妖怪!”

  街上的人四散奔逃,不過片刻即空空如也。

  她站在空蕩蕩的街巷,看著腳下身子肥大爬不起來的大嬸,心中惱怒稍稍平息。

  她原地立了一會(huì)兒,妖怪卻未曾出現(xiàn),一個(gè)舞勺少年身著湖水色衫子從昳麗繁華處來,春色溶溶,春光清暖,飛花流云不止,他眉目如玉,沉靜雍雅,如同一枝雪海中的翠色松柏。

  她屏住了呼吸,幾時(shí)連妖怪也這般眉清目秀了?

  “你是妖怪?”等他走近,她屏攝的心神咯噔一下落了下去,鎮(zhèn)定了神色,大聲地問。

  “我是云墨?!?p>  云墨、云墨、云墨、

  這個(gè)名字如同澆了毒藥的夢魘,刻骨如酒,陳年之后,蝕骨疼痛,成為永傷。

  “阿晚..阿晚..”一只清冷的手拍打著她的臉。

  她從纏雜的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透衣。

  那張光風(fēng)霽月,流光溢彩的俊美容顏一如三百年前。

  “..云墨..”接觸到他冰冷的手,她從夢魘的余韻中清醒些許。

  “七日已至,我來接你?!痹颇揲L如玉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兩只清冷如冰的相握,終究是冷中帶了一點(diǎn)暖意。

  “你為什么在這里?”白晚一邊模模糊糊的問起,一邊在他的力量牽引下起身,桃花瓣紛紛墜落,好似下了一場零星花雨。

  云墨眨眼:“你猜。”

  白晚白了他一眼。

  “我想找到你,尚不用費(fèi)多少力氣。”云墨笑。

  白晚懷念的呼吸著寒冷的空氣,緩緩的吐了口白氣在手心:“長生河畔一年四季總是這般的冷,總感覺今年比往年更冷呢?!?p>  她自從下凡歷劫,便三百年未曾回過長生河畔,今年回來,一為冬眠,一為思念。

  云墨大掌覆蓋在她手上,這才發(fā)覺她的手如一只小小的包子,柔軟如荑。

  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瞬間從頭頂襲過全身。

  那種異樣的、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情緒,好似心疼、憐惜、戀愛,又好似悲傷、難過、痛苦。

  所有情緒交雜在心頭,猶如沸油煎心,讓他頭皮發(fā)緊。

  她微微嘆息的自言自語:“一千多年來,長生河畔除了我恐無人來,我不在的那三百年里,不知道有人來否?!?p>  云墨的目光向別處轉(zhuǎn)移,花影濃密,雍風(fēng)起,桃花片片如漫天雪下,他曲水般的錦衣上也沾染了不少花瓣,旋即零落成泥。

  一朵桃花落在她肩上,他隨手替她拂去:“長生河畔已被封印,沒想到你真的在這里?!?p>  “長生河畔是我親自下的禁制,除了我無人知解印之法,你如何得知?”白晚看著他,握住的他的手已然釋放出靈壓。

  云墨淡淡笑道:“三百年前你就告訴我。”

  白晚釋放的靈壓咄咄逼人,狐疑的打量他:“不記得?!?p>  云墨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fā),莞爾道:“三百年前你還那么高一點(diǎn),什么秘密都藏不住?!?p>  他比劃了一下。

  白晚的臉色陡然煞白。

  三百年前,那是她從未在他眼前變幻過的真實(shí)身高。

  她好歹是上神的靈階,他卻云淡風(fēng)輕,絲毫根本不將這些看在眼中,靈力一碰到他的手便如柳絮般輕飄飄的化解。

  絲絲冷意從手心蔓延到四肢百骸。

  認(rèn)識(shí)三百年,她以為她足夠的了解他,沒想到連他最基本的靈階都難預(yù)測,更遑論其他。

  她冷冷的盯著他,顫抖的雙手隱藏在了袖中。

  她早已不再是那般飛揚(yáng)跋扈、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女。

  他多想回到三百年前,替她經(jīng)歷一切劫難。

  但他至今尚不知她到底經(jīng)歷了何種荊棘地獄。

  她咬著牙,眸中充滿了血色:“你為什么知道?”

  云墨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慘淡:“下民易虐,上蒼難欺?!?p>  他說完這句話,她發(fā)現(xiàn)她全身如泥塑,一動(dòng)便有萬劫不復(fù)之危。

  “失去的已然失去,我卻難以忘記。”那些痛苦如同毒蟻,日日夜夜啃食他的心

  云墨白皙的手替她溫柔的理好耳邊凌亂的發(fā)。

  “我們就此不見了為好。”

  他低低的說,一只手碰了她的額角,見她閉上了眼,又隱忍的抽回。

  長生河畔沒有日夜光明,不能計(jì)算光陰。

  白晚獨(dú)自站在桃花樹下不知道過了多久。

  云墨的靈力束縛有時(shí)間限制,某天她突然能夠活動(dòng)身體,不及多想,便極快的回到了婆娑宮。

  物是人非事事休。

  婆娑宮已是一片瓦礫。

  她急忙跑到清寒殿,三百畝玲瓏曇幼苗重新毀于一旦。

  她眼前一黑,極力支撐住眩暈的身體。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晚,你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就在耳畔,她眼淚兀然落下。

  “夏衾?!彼D(zhuǎn)身,忍住飲泣道:“云墨呢?”

  夏衾憮然:“你不在的這七天,人間已過了七十年?!?p>  她抓住他的胳膊:“云墨呢?”

  夏衾搖頭,想說什么似又無從說起。

  白晚心中又急又痛:“我自己去找!”

  夏衾痛聲道:“不用去了。”

  白晚的身影微滯,身后不再傳來聲音,她縱身一躍,朝黑夜里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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