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招牌換了,太多‘美’,俗?!?p> 李甜說罷,接著剛才車上講的拯救方案,開始研究細節(jié)。
比如美容院裝修布局;比如她特邀的兩名漢市大腕來店坐診的前期宣傳,還比如整街聯(lián)盟開會協(xié)商的具體時間等等,很快,這些便一一敲定。
張常梅開始還有點摸不著頭腦,后來,越聽越清晰,再到最后,終于如釋重負。
“哈哈,就憑剛才這些,這次肯定能渡過難關!”
“張姐,還記得那天我掛電話時說的嗎?——‘相信總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李甜見張常梅激動的兩眼淚光,忙伸手幫她輕輕撫拭。
作為一個心理學博士,李甜太知道這種幫助與安慰,對于一個身處困境中人的重要。
也就在這刻,李甜不禁想到自己。
她又何嘗不也是身處困境呢?
十年,她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思念,更沒有停止過對自己的譴責。
不管她的生活,她的事業(yè)怎樣的順風順水,她的情感總是在折磨她,甚至無人可以傾訴。
如果做好了準備,這種折磨會到終老,那么,剛才他突然的出現(xiàn),又再次的消失,簡直就像是被人強扯下傷疤,撕心裂肺的痛。
十年,她的夢里無數(shù)次的出現(xiàn)他的影子,不管她的內(nèi)功多么強大,她始終對那段記憶揮之不去,難以釋懷。
“可是,又有誰能夠幫我?”
“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p> “以前?你該不會……?”
張常梅發(fā)現(xiàn)端倪,頓了頓,欲言又止。沒堅持多久,急性子的她就忍不住再次開口。
“你該不會還在想他吧?甜甜,不是姐勸你,他的死真的不能怪你,更何況,都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p> “不,他沒死!”
李甜本不想提起,可聽到這兒,還是不由地大聲剪斷張常梅的話。
“一直以來,我也以為他死了,可就在今天,就在剛剛,你來接我之前,我看到他了!”
“什么,你是說,你今天看到郭佳沫了?不可能!”
聽到“郭佳沫”這個名字,李甜渾身一顫。
這個名字消失了太久,但不得不承認,她從來沒有忘記過。李甜不語。重重地點了下頭。
“這么說,是真的?怎么會呢?”
張常梅仿佛被電擊了一般,突然間坐立不安。
才過了幾秒,她便拋棄了那個剛剛還拖著她屁股,開心旋轉的電腦椅,從辦公桌前挪步走出。反剪著手,像個古時解題的書生,在房間來回踱步。
每走一圈都搖頭晃腦,搜尋著以前所有的記憶。
約莫過了幾分鐘,定住,斬釘截鐵的說出了三個字,“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
李甜自己也這么認為。
但是,今天早上的那一幕又怎么解釋呢?
真的是自己的幻覺嗎?李甜覺得不像。
“我真的看到他了,張姐。我不可能看錯?!?p> 終于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李甜再也支撐不住,眼淚刷地涌了下來。
這一流,如同潰堤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
“絕對是他,就在南寧路,我當時還追了的,可惜,沒追上……”
“該不會,是……,‘天外飛仙’?”
“什么?‘天外飛仙’?你是說,他死了,然后成了仙,再然后,看見我今天回來,就故意來找我,又故意跑掉,等到晚上再故意飛到我的夢里?”
李甜篤定地自問自答,“不會,我確定他是人,不是鬼!”
或許是反駁得太過用力,一激動,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親,別哭?!睆埑C芬话褜⑵鋼頂埲霊阎?。
這種感覺,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當時,李甜跳樓未遂,也是被張常梅這樣摟著。
“你剛才說在哪,南寧路?”
張常梅眼一眨,有了主意。
“這樣,明天一早,我們?nèi)ヘ撠熌嵌温返呐沙鏊F(xiàn)在到處都是城市監(jiān)控,有時間有地點,還怕找不到一個人?”
“監(jiān)控?別人會讓我們查嗎?”
“這個嘛,我有辦法。”
“可是,……”
“可是什么,就明天,說查就查!”
面對張常梅的胸有成竹,李甜反倒忐忑不安。
桌上一杯見了底的水,被她握在手里,拿起、放下,又拿起,又放下。
再怎么刻意地讓自己平靜,一想到明天。想到,就要證實一個十年前的謎團,或者,看到一直以來,都以為已經(jīng)死去的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那種難以控制的害怕與驚恐,實在是無法壓制。
如果說早上的相逢是場意外,還來不及有太多思緒,那么明天,一趟事先計劃了的尋查之旅,真的讓她不知如何面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