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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傷成為過往

第13章 音樂老師是誰

讓傷成為過往 曉硯 3374 2019-11-18 21:26:12

  “我可能有點中暑了?!?p>  李甜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讓她驚魂不定的記憶墻。

  回到院長室,學員們散去,她喝了杯茶,又一次深吐了一口氣。

  然后習慣地架了架鼻梁上的眼鏡,望著眼前正焦急地盯著她的周院長說,“坐了一下好多了?!?p>  “哦,那就好,剛才我是看你臉色不對?!?p>  周院長指了指柜子上的醫(yī)藥箱說,“要不要涂點清涼油?”

  “謝謝,不用,已經(jīng)好多了?!?p>  盡管李甜已說沒事,但周院長并沒有開口,仍舊靜默不語。

  直到李甜又一次說,“真的好多了,不用擔心”,周院長才如釋重負般地坐下。

  “甜甜,你看你,這一走好幾年,都想死我們了。”

  “嗯,真是抱歉,這幾年我因為忙著上學、工作,很少與大家聯(lián)系,其實我很想大家的?!?p>  李甜說的是實話,離開漢市去BJ的這幾年,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學業(yè)上,她不是個起點很高的人,開悟得也很晚,如果不是拼盡了全力,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李甜本想和周院長談?wù)勛约涸贐J的種種。

  但因為剛才相片中音樂老師的事,實在是無力長談。

  囿于自己和周院長的對話才剛開始,莫名的問起音樂老師的事顯得有些突兀,她只有強忍好奇,笑著寒暄。

  “都幾年了,您還是那樣,沒什么太大變化,學員們倒是成長了不少……。”

  好久未見,周院長一開口便是滔滔不絕。

  “老了,今年都六十了,要不是舍不得這些孩子,早該退了……”

  正常情況,李甜應(yīng)該很感興趣,然而,這刻,她卻無心靜聽。

  她表面“嗯,嗯”地點頭應(yīng)和,心里卻迫切地想知道音樂老師陶遠鳴的情況,多大?哪里人?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來?等等等等。

  就這樣又堅持了十多分鐘,實在有些忍不住,感覺喉頭越來越不受控制,像個被按在水里的葫蘆,不管怎么按,最后還是要拼命地浮上來一樣。

  終于,她急切地尋了個談話的空檔,插了個話“剛才您介紹的那個音樂老師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志愿者嗎?”

  “是啊。陶老師。音樂學院畢業(yè)的,每個周二上午來教大家唱歌?!?p>  周院長并未覺察異樣,隨口介紹說,“學員們可喜歡他了,陶老師一來,別提多高興了,想想也是,人長得帥,性格也好,這些孩子們肯定喜歡了。”

  李甜還想再問,可一時也不知從何問起。只重復地說了句“每個周二上午都來?”

  “是的。風雨無阻?!?p>  周院長說著不禁稱贊道,“唉,那孩子,上個星期感冒了,還有點發(fā)燒,可還是來了。”

  突然,李甜想到她剛到漢市的那天,也正是星期二。

  不由一怔,這么說,那天看到的一定就是這個“陶老師”。一想到當天他發(fā)著燒還奮勇上前勸架,更是不由稱贊。

  一時間,李甜心下更亂了。

  如果是“陶老師”,那么這人和郭佳沫會有關(guān)系嗎?

  或者,根本就是郭佳沫,只是他改了個名字而已。

  聯(lián)想到郭佳沫以前是校合唱團的主力,李甜更有些不敢確定。

  難道郭佳沫真的還活著?

  她內(nèi)心狂跳,不停地在心里問自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是一個人,還是根本就是兩個人?”

  周院長聽她自言自語,不禁問道,“什么,一個人,兩個人?”

  “哦,沒什么,……”

  李甜頓了頓,想想說,“是這樣,這次回來剛巧有個課題,是專門針對志愿者義務(wù)服務(wù)的,目前已經(jīng)選定了一個人作為訪談對象,但聽您剛才介紹的音樂老師很不錯,所以,……,想到時候也采訪一下這個郭老師……,”

  正說著,周院長打斷道,“等等,是陶老師?!?p>  李甜臉一紅,“對不起,我記錯了,陶老師?!?p>  “好事呀,唉,訪談對象嘛,多一個也無妨,我看呀,你倒是最好能幫著報道一下他,這樣的年輕人,現(xiàn)在真的很難得?!?p>  李甜的理由很充分,讓周院長信以為真。

  和周院長又聊了一會兒,轉(zhuǎn)眼就到了下班的時間,學員們紛紛過來告別,李甜知道周院長家住的遠,想著不便久留,也起身告辭。

  周院長依依不舍,分別時仍舊不住地念叨,“下個星期二,一定,一定要來喲?!?p>  “下個星期二?!哦,好的,一定來……”。

  一旦約定,李甜便覺得下個星期二像是個地雷,而從現(xiàn)在開始,噔、噔、噔,……,每過一秒她的心臟都會狂跳。

  出了福利院,她找了個花壇邊坐下,深呼吸,平靜,放松,再放松。

  她需要盡快讓自己恢復如常。

  還好,沒過多久,她終于用強大的自控力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

  福利院坐落在居民區(qū),并且是老城區(qū)的居民區(qū),下班的時間,街邊隨處都是拎著葷素形色匆匆回家的人,不時還會傳來糖醋排骨的香,李甜坐在花壇邊,感受著周遭的真實。

  這些年,一個人在BJ闖蕩,忙碌的工作讓她長期面對的都是盒飯、快餐。

  她的生活里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市井,這樣的煙火,她的生活仿佛懸在空中的氣球一直沒有落地,她為一個又一個的來訪者分析解決問題,卻從來沒有想過她自己的問題。

  她的問題其實是她內(nèi)心的渴望。

  她渴望有個家。就像現(xiàn)在她看到的這些人一樣,匆匆的趕回家做飯,和心愛的人一起圍桌而坐,歡娛地品嘗著屬于他們的美食。

  她的問題就是,她即便和鄭剛訂了婚,仍然沒有消除這份渴望。

  好吧,她知道,她其實一直還忘不了一個人。

  李甜正想著自己問題的時候,手機風暴般地響了。

  “喂,李甜,你在哪兒,吃了沒?晚上朋友約去酒吧,你也認識的,都是以前我們學校的,怎么樣,一起去吧!”

  電話那端,張常梅語速快得像機關(guān)槍,不等李甜回過神,那邊已經(jīng)搶先自顧回答。

  “你把定位發(fā)我,我這就開車去接你?!?p>  “喂,我……”

  李甜剛開口,電話已經(jīng)掛了。

  本打算回撥,婉言拒絕,酒吧這種地方太鬧,她一向不喜歡。

  不過一想,感覺自己還真需要來點鬧騰的,因為她的問題不是一下子理的清的。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以后,就更不會有了。

  酒吧座落在藝術(shù)街,裝修很文藝,墻壁兩邊全是手繪,以古典風為主,中間兼有幾張現(xiàn)代風格的畫作穿插,讓人有種空靈穿越,時空錯亂的虛幻感。

  兩人去的時候,朋友和一大幫隊伍已經(jīng)到了一會兒,正有笑有說的喝著聊著。

  朋友告訴她們,今天酒吧的老板過生日,剛才要不是他們來得早,占了位,現(xiàn)在肯定進不來。朋友還說,這大一個場子,全免,也算是豪氣。

  “有錢唄。”

  張常梅脫了外套,隨手往沙發(fā)邊一丟,坐下,喝了口啤酒,揚嗓說,“姐姐我要是有這底氣,還不是可以全免,管他媽的修不修路,只管開心就是了。”

  “你呀,年輕時干嘛去了?現(xiàn)在講這些話有個屁用!”

  一個和張常梅年紀差不多的女人,吹了口煙說。

  說話女人叫紅,李甜以前認識,和張常梅一個班,讀書的時候就想著嫁大款,后來聽說還真如愿嫁了個暴發(fā)戶,只是比她大二三十歲。

  今天一見,李甜感覺紅老了很多,和張常梅不同,她的老并非為事業(yè)操勞,反倒是種無所事事的蒼涼。

  在接觸了一些案例后,李甜認為蒼涼要比操勞更可怕。

  忙碌讓人沒有時間去思考活著的意義,而蒼涼則整天都要與為什么活著而斗爭。

  李甜正想著,那邊張常梅一邊喝酒,一邊以嘲諷的口氣回復紅的數(shù)落。

  “難道像你不成,如狼似虎的年紀硬嫁個腎虛的老頭,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時候紅杏出墻?!?p>  紅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呵呵一笑。

  “紅杏出墻?好啊,本寶寶倒要看看誰先紅杏出墻?”

  這話讓李甜一驚。正打算從后面兩人交談中獲取信息。結(jié)果,就見剛才做介紹的朋友手指一噓。

  “好了好了,停,老板上臺答謝了,大家配合一下?!?p>  舞臺上陸陸續(xù)續(xù)上來幾個人。

  李甜正思考誰是主角,只聽張常梅問道,“哪個是老板,是那個穿藍色西裝的嗎?”

  “不是,那哪是呀,他是經(jīng)理,老板是那女的??匆姏],正中間的,穿粉吊帶裙的??粗幌癜桑鞘且驗槟桥暮苄?,二十四五歲吧?!?p>  女孩開口講話時,李甜和張常梅一愣,竟然是上次商場里被偷手機的畫畫女生。

  為了證實,李甜從包里翻出那天隨手放進小口袋的名片,一看地址,還真是那姑娘。

  要說,那天李甜對女生印象不錯,只是對她的名片有點好奇,今天一見,發(fā)現(xiàn)還真是個小老板。

  臺上生日派對儀式還沒結(jié)束,張常梅臉色已是由綠變青。

  李甜知道肯定是她的“仇富”心理又在冒泡,有了上次的交流,她也不多勸,和張常梅對一下眼,便對朋友們找了個理由,閃退了。

  “今天是什么鬼日子,心沒散成反倒窩了一肚子火。你說說,今天這事巧不巧,那么多酒吧沒去,偏偏就去了她這家?!?p>  一出酒吧,張常梅就罵罵咧咧。

  “是有些巧?!崩钐痣S口應(yīng)和。

  一想,也不算巧,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沖著免費而去的,而眾多酒吧中只有何夢瑤這家是免費的,如此說來,只能說是冥冥之中有所安排。

  聯(lián)想到下午在福利院看到郭佳沫的相片,難道說也不是巧合,李甜不敢想,只覺渾身發(fā)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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