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兩個男人齊聲應(yīng)道。
“我諒你也不干這么做!”合合瞪著宋鶴喝道。
宋鶴抖了抖肩,眼中透出一絲狠辣道:“像你這樣的人,死不足惜!東京城里每天都會死很多像你這樣的窮人!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尸體,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掩蓋過去。衙門的人也圖方便,誰會為了你這么個窮丫頭費(fèi)心思呢?我勸你最好識相點(diǎn),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休想!”
“那好,那就別怪我了,綁了!”
一個男人解下了腰帶繩,另一個從后面鉗住了合合的雙手。解下腰帶繩的男人正想把繩子繞過合合的腦袋,她猛地就發(fā)力了——她先是用力往后一頂,把嵌著她胳膊的男人撞向了后面墻上,然后借力一躍,抬起雙腿夾住了面前那個男人的脖子,最后使勁往側(cè)邊一翻,三個人都摔地上去了!
翻滾了一下后,她迅速爬了起來,抬起一雙凌目狠狠地瞪著宋鶴。宋鶴明顯感到了吃驚和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她沖了過去,抓住宋鶴的領(lǐng)子狠狠地推到了墻上,舉起右拳正要砸下去時,身后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她回頭一看,怎么又是那棵白樺樹?
“放了他?!碧K郡生快步走進(jìn)通道道。
“哼。”她松開了手。
一松手,宋鶴就腿軟了下去。剛才還威武得不得了的人此時卻像心臟病發(fā)似的,滿臉蒼白,渾身發(fā)抖。
“你想揍死他?。俊碧K郡生斜眼睨著合合。
“那得看我心情了?!焙虾戏藗€白眼,走開到一旁了。
“蘇小公子,”宋鶴扶著墻勉強(qiáng)站了起來,但說話的聲音仍是抖的,“你剛才……你剛才也看見了……這個潑辣女子,不,這個粗野丫頭……她毆打我,她襲擊朝廷命官……我要報(bào)官,我要報(bào)官!”
“我非常贊同,”蘇郡生說道,“膽敢襲擊朝廷命官,罪無可恕。不過到了開封府,宋巡檢打算怎么說呢?”
宋鶴愣了一下,顯得有點(diǎn)驚訝:“蘇小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那你剛才說要把她土埋了又是什么意思呢?”蘇郡生的語調(diào)帶著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不屑。
“我那只不過是為了嚇唬她……我怎么可能殺了她?”宋鶴著急地解釋道。
“也就是說你嚇唬她在先,她出手反擊在后,所以這應(yīng)該叫自衛(wèi)吧?”
“蘇小公子你……”宋鶴此時是相當(dāng)吃驚了,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貴公子蘇郡生會為一個粗野丫頭說話。最后,他非常不服氣地甩了甩袖子,帶著自己那兩個從人走了。
“知道毆傷命官是什么罪嗎?”蘇郡生有點(diǎn)傲慢地俯視著合合道。
“不知道啊?!?p> “不知道也打?”
“難道打之前還要先去翻翻大宋律法,拿個小本,做點(diǎn)小抄,計(jì)算計(jì)算怎么打才能最劃算嗎?”合合聳聳肩,“會不會太啰嗦了點(diǎn)?”
“好,當(dāng)我沒說過?!碧K郡生露出一副當(dāng)我沒救過你的表情走出了通道。
合合跟在后面,兩人一路走到了巷子口。蘇郡生往右而去,合合往左。走了兩步后,合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朝蘇郡生問道:“哎,你剛才是來英雄救美的嗎?”
蘇郡生很不給面子,停都沒停。
“哎,你剛才是來英雄救美的嗎?”合合又大喊了一聲。
“你美嗎?”蘇郡生頭也不回地大步地離去了。
合合微微張大了嘴巴,右手摁住了自己的心口,露出一副很受傷的表情道:“我美嗎?這還用問嗎?天下第一美人難道不是我嗎?如果不是我,那會是誰呢?去!這個人長得不賴,怎么眼睛這么差啊?宋鶴那兩張藥方干脆給他用好啦!”
回到蔣二娘紙馬店,合合交出了一張她自己畫的人物肖像圖。蔣二娘接過看了一眼,問:“就是這個人?”
“對。宋鶴一直藏著的就是這個人?!?p> “沒弄錯?這分明就是個男人啊。”
“我絕對沒弄錯。”合合很肯定道。
“一定是你弄錯了,”蔣二娘搖搖頭道,“我們要找的是個女人,不是一個男人。”
“可宋鶴一直很緊張的,也刻意藏在大相國寺的就是這個男人?!?p> “或許……只是他朋友而已。”
“或許,不止朋友那么簡單呢?”
“你想說什么?難不成你想說宋鶴和畫像上這個男人……”
那扇通往后院的隱形門忽然開了。一位渾身帶著香氣,氣質(zhì)高貴的年輕婦人出現(xiàn)在門口。她面若冰霜道:“把畫像給我看?!笔Y二娘忙雙手呈遞了過去。她抓過畫像轉(zhuǎn)身回了后院。蔣二娘朝合合招招手,兩人也跟到了后院。
“誰???”合合小聲問。
“雇主。”蔣二娘嘴皮輕輕碰了兩下道。
“?。俊?p> “別說話。”
那婦人拿著畫像,先是來回踱步地看,后來就呆立著不動了。她好像認(rèn)出了畫像中的人,嘩啦一聲撕成了兩半,臉因?yàn)闅鈶嵍鴿q紅了。蔣二娘忙道:“您認(rèn)識這人?”
“我當(dāng)然認(rèn)識……”婦人看著手里緊緊攥著的半張畫像,聲音里帶著點(diǎn)顫音,“他是我相公幼時的玩伴,叫尹勝……”
“原來是巡檢大人的幼時玩伴,那就不是您要找的人了。您看,我們查了這么久,沒有查到巡檢大人任何一樁風(fēng)流艷事??磥?,巡檢大人真是清白的……”
“清白?”婦人轉(zhuǎn)身狠狠地瞪著蔣二娘,把蔣二娘嚇了一大跳。婦人用力地晃了晃那半張畫像,瞳子里全是明晃晃的火:“這不叫清白,這叫欺人太甚!他宋鶴……簡直是狼心狗肺!他在騙我!”
“這話打哪兒說起呢……”
呢字未完,那扇隱形小門忽然被人撞開了。蔣二娘的小兒子蔣勇驚慌失措地跑進(jìn)了后院,大喊道:“娘!娘!宋巡檢帶著人親自找上門來了!娘啊,快跑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緊隨他之后,宋鶴領(lǐng)著四個從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進(jìn)來。但當(dāng)他看見那位婦人時,囂張的氣焰瞬間全滅,就好比一只沒有烤好的杯子蛋糕一出爐就全部塌了下去一樣,什么氣都沒有。